“我跟我姐也一块儿长大,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任鹏飞说。
“你姐是女生。”苟小河觉得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都别说了,我提一句,祝99。”崔洋举起可乐。
“99。”任鹏飞跟着举,“今天全场消费由崔公子买单。”
“老公你说句话啊。”江潮叼着薯条朝边桥乐,突然冒出一句。
苟小河正给边桥翻蛋挞,“嗯?”一声瞪大了眼。
“我靠,哥你别骚了行吗?”崔洋笑得直往窗户上歪,“给苟小河吓的。”
“老公你说话啊!”任鹏飞也跟着喊。
“滚。”边桥说。
这顿饭苟小河很忙,一边看崔洋找给他的“老公你快说句话呀”的搞笑视频,一边吃,一边给边桥分好吃的。
鸡翅,一对,给边桥一只。
蛋挞,一双,给边桥一个。
觉得冰淇淋好吃,也要多插个勺,想让边桥一起吃。
边桥像是也很习惯这种模式,想吃的就吃,不想吃的就扔给苟小河。
“有一说一。”一顿饭结束,崔洋看着他俩感慨了句,“我也很想要个舔狗。”
“老……”任鹏飞扭脸就要喊老公。
“老哥我求你。”崔洋立马拜他,“我错了行吗。”
苟小河现在知道他们是在搞笑了,啃着鸡翅膀跟江潮一块笑。
二十七中午休的时间很短,吃完饭,他们随便找个地儿歇一会,打两把游戏,就得回去准备上课。
有熟悉的人在,新学校适应起来非常快,就算边桥不想理他,还能跟江潮和崔洋说话,任鹏飞下了课也爱往他们班跑。
新生活的氛围,比苟小河想象中自在得多。
然而这自在都没能撑够一天,晚自习开班会,胡老师调了几个座位,把苟小河调到第三排去了。
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有点儿不高兴跟自己的老同桌分开。苟小河向他笑笑,他垮着脸没什么表情。
“行,先这样。”胡老师撑在讲台上看看,喊苟小河,“早上没时间,现在自我介绍一下。”
苟小河还以为这一轮已经略过了,突然被叫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憋出来一句:“大家好,我叫苟小河。”
“大家好”三个字一出来,崔洋在后面就没绷住笑。
“安静。”胡老师瞪他。
别人不知道崔洋在笑什么,班里有人起哄似的重复:“狗?”
“草字头底下一个句号的句。”苟小河在空气中划拉两下,红着脸解释。
“好像是农村转来的。”前排不知道谁在小声讨论,他的新同桌“嗤”地笑了声。
前排的氛围也不是不好,光从学习的角度来说,跟最后两排比简直好太多了。
新同桌虽然一开始不太欢迎他,但是一整个晚自习相处下来,抵触的情绪也基本没了,毕竟以后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他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苟小河看。
况且只是从后排挪到了前排,又不是挪去别的班,跟边桥他们扔在一个教室里。
可苟小河还是有点儿惆怅。
“要是不调座位就好了。”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跟边桥嘟囔。
边桥正在门上摁密码,听见这话,回头看一眼苟小河。
“你想和江潮坐一起?”他问。
“想啊。”苟小河点头。
他今天没睡午觉,暑假都养成习惯了,一天的课上下来有些乏,斜着身子往边桥背上歪,想靠着。
大门“嘀”一声打开,边桥拉开门直接进屋,苟小河靠了个空,踉跄好几步才稳住。
他也不在意,换了鞋进去,想到以后能跟边桥一起上下学就高兴。
“你房间在这边?”他拎着行李兴冲冲地上楼,跟着边桥就想往他屋里走。
“出去。”边桥回身往门口一挡,抬手扶着门框。
第11章
如果按俩人头一回见面算起,在不在一起的日子都加上,苟小河已经认识边桥十年了。
十年里苟小河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条,边桥的脾气他摸得特别准。
边桥刚到苟家村的时候,全村人都看他们家的笑话,那些大娘婶子们不敢去问姥姥,就逮着苟小河问东问西。
尤其是胡圆妈,每次苟小河去找胡圆玩,她都抓一把果子给苟小河吃,问他边桥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跟小姨什么关系。
小孩子说不明白,大人也不认真,就碎嘴图个乐儿,又问他那你喜不喜欢边桥?
当时苟小河对边桥还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吃着果子想了半天,说了句:“他老生气。”
边桥是真的爱生气,苟小河不洗澡他生气,带他去村里玩生气,不带他还要生气。
更多时候苟小河压根不明白因为什么,但只要看一眼边桥的眼神表情,他就知道边桥的心情是好是坏。
比如现在,边桥就是不高兴了。
“你生气啦?”他被挡在门口,望着边桥眨眨眼。
边桥其实没什么表情,听苟小河这么一问,眼神一下变得很不耐烦。
“我生什么气。”他皱着眉,“没看见两间卧室吗,老往我这跑什么。”
说完,他直接把门一关进屋了。苟小河拖着箱子朝门缝里巴望一会儿,往另一间走,先去放行李。
老楼没有别墅那么大,房间的配置自然也就没那么齐全。
留给苟小河的那间屋子里没了衣帽间,但一个人住还是足够富裕。衣柜桌子都干干净净,床单被罩也是新换的。
窗户一开,还带着热劲儿的夜风荡进来,夹着淡淡的树叶香。
苟小河把衣服在柜子里摞好,作业已经在晚自习写完了,他给手机连上充电器,去找边桥。
刚握上门把手,还没等使劲儿,门内传来相同的力道,边桥正好拿着衣服出来,准备下楼洗澡。
“你屋里没卫生间了?”苟小河勾头往里看看,边桥房间跟他的差不多大。
边桥没理他,直接下楼,苟小河跟在后头想搂他脖子,胳膊还没碰着肩膀就被打回去。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方便面吃吧?”苟小河又问。
边桥偏头扫他一眼,反问:“你饿了?”
“有点。”苟小河摸摸肚子,他中午吃多了,傍晚没怎么吃,这会儿饿劲才上来。
“冰箱有吃的。”边桥说。
“真的!”苟小河跑去厨房,蹲在冰箱跟前喊,“还有鸡蛋呢!”
边桥没理他,直接进了浴室。
虽然认识十年了,但是只有他和边桥两个人住一起,这还是头一回。
苟小河去把电视打开,一边听着边桥的洗澡的动静,继续在厨房翻东西,有种很神奇的感觉。
老楼里真的应有尽有,锅碗瓢盆都齐全,就是没什么食材。
冰箱满满当当的,除了一些耐放的水果零食,剩下的全是各种饮料。
他跑回楼上拿手机,准备出去买方便面,眼前突然一暗,家里的灯光全灭了,电视的声音也骤然终止。
“边桥!好像停电了!”
苟小河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一整条胡同都黑黢黢的,连路灯都没光。
边桥怕黑,苟小河摸着黑往楼下走,拧开卫生间的门直接往里推:“你洗好了吗?要不要给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好,门板明显撞上了人,边桥的身影在黑暗中趔趄两步,眼看就要歪倒。
苟小河赶紧伸手去拽,结果自己脚底滑了个大出溜,往前一扑,俩人一块儿摔在地上。
动静还挺大,“砰”的一声,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也稀里哗啦洒一地。
“嘶——”苟小河搓搓膝盖,七手八脚地往边桥身上摸,“你没事吧?”
“会敲门吗?”边桥挥开苟小河的手,自都己撑着地板坐起来。
他指定是摔得不轻,憋疼憋得嗓子都发紧,语气恶狠狠的。
“我错了,我错了。”苟小河吓没了,黑灯瞎火的,他张着两只手不敢乱碰,“摔哪了?”
在卫生间摔跤特别厉害,之前村里有个老头去澡堂洗澡时摔了一跤,尾巴骨直接骨裂,在床上趴了语唽半拉月才能下地,到现在阴天下雨都屁股疼。
边桥没说话,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他不动苟小河也不动,眼睛已经能适应昏暗的光线了,他半蹲半跪在边桥跟前,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后摸。
“摸什么。”边桥的语气还是很差,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冲,一把攥住苟小河的手腕。
“摸摸尾巴骨。”苟小河往前凑凑,一只手被擒了,他就换另一只,下巴贴在边桥耳边,像在抱着他,“疼吗?”
地板湿漉漉的,浴室里还弥漫着水汽,有淡淡的柑橘香。
苟小河在边桥肩膀上闻闻,边桥突然偏过脖子,俩人的呼吸打在一起,苟小河能感到他耳垂上细微的绒毛,被攥住的手腕陡然热腾腾的。
“疼吗?”苟小河又问一遍,试着往他尾巴骨上摁摁。
那一片挨着边桥的痒痒肉,他整张后背明显紧了一下,绷起腰说:“没事。”
苟小河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地把边桥扶起来,揪他贴在屁股上的内裤:“你屁股都湿了。”
边桥本来还握着苟小河的胳膊,感到他在自己身后认真揪内裤,脸色在黑暗里都猛地一黑,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
面是没心思吃了,家里还没来电,边桥不愿意湿着屁股趴沙发,苟小河把他送回房间,这回他没赶苟小河走,拉着脸打开柜门换内裤。
其实他不用柜门挡着苟小河也没兴趣看,手机上有小姨的未接来电,他正忙着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