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第39章

  烙大饼似的翻腾到后半夜,他才渐渐睡踏实。

  晚上不睡的后果就是白天不醒。

  苟小河第二天是被边桥给拽起来的,同时拽开的还有窗帘,早晨□□点钟的阳光没遮没拦地洒一床,刺得他睁不开眼。

  “干嘛?”苟小河靠在床头愣一会儿,皱着脸问边桥。

  “起来。”边桥倒是神清气爽,估计早上刚洗个澡,带着沐浴露的气息,站在床边弹苟小河脑门。

  “困。”苟小河顺势往他身上歪。

  “花盆。”边桥把他推开,“昨天喊着要,今天不买了?”

  苟小河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在淘宝上看了好几个花盆,这种不急着用的小东西从网上慢慢挑就行,还更便宜。

  但是边桥主动要带他去买花盆,苟小河还是很高兴,这证明边桥也很在意他们的心诚树。

  他也不困了,从下床洗漱到换衣服出门,十分钟就麻溜完事儿。

  “咱们直接去花鸟市场?”他走路都带蹦儿,兴致勃勃地跟边桥盘算,“还是先吃早饭再去?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逛。”

  “你饿了?”边桥问他。

  苟小河感受感受:“好像有点。”

  边桥就没再多问,出了巷口直接带他去吃早饭。

  按照边桥的习惯,吃完饭他是打算叫个车直奔花鸟市场,苟小河没让,嫌路远太贵,非要拉着边桥去坐公交车。

  “挤死了。”边桥想想就头疼。

  “没事,坐几站就不挤了,我给你抢座儿。”苟小河不怕挤,拽着边桥把他往公交站扯。

  周末早上,公交车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们要坐的那路车远远开过来,还隔着一个红灯,就能看见车窗里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不挤?”边桥靠在站台柱子上,看着苟小河。

  “这也太多了。”车一靠近,别说边桥了,苟小河看着都难受,犹犹豫豫地问边桥,“要不咱们去坐地铁?”

  “现在后悔了?想得美。”边桥冷笑一声,捉着苟小河的后背直接上车。

  公交开过两站路后,俩人肉贴肉地挤在后门与扶手间的空隙里,谁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非要挤这个车。

  “你朝我这儿靠靠。”

  苟小河被边桥推在靠里的位置,面前就是车窗。他知道边桥不喜欢被陌生人贴着,拽着他的胳膊往里扯,想跟他换个位置。

  “别动。”边桥不耐烦地拍开他。

  他一手抓着吊环,另一只手实在没得放,调整了好几回角度,总能碰上别人,干脆往苟小河腰上一勒。

  边桥勒得很僵,动胳膊的前一秒他还在给自己做情绪,想通过肢体语言,给苟小河传递一种“不得不这样”的信息。

  不过这些酝酿苟小河半点都没感受到。

  他天天想对边桥搂搂抱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低头看一眼圈在肚子上的胳膊,他就把手搭上去,捏边桥的肉玩。

  可能是车上人越来越多,他跟边桥贴得也越来越紧;也可能是这段路红灯多,公交开开停停,一直在晃……捏着捏着,苟小河停住手,转脸看一眼边桥。

  边桥正偏头朝旁边看,喉结动动,没跟他对视。

  苟小河转回脖子,又感受几秒,迟疑着背过手,碰碰边桥贴着自己后腰的位置。

  “你……”他震惊地转过头。

  “跟你说了,别乱动。”

  边桥的胳膊突然收紧了,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在他耳后凶巴巴地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夸自己勤劳,仔细想想也夸不出口

第37章

  “你是不是……”苟小河被唬得闭了闭嘴, 放轻声音又回头继续瞪着他。

  “不是。”边桥脸色黑得像锅底,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

  “你明明……”

  “那是裤子拉链。”边桥又打断他。

  “你昨天晚上不是已经那什么了吗?”苟小河坚持问。

  边桥简直受不了他,瞪着苟小河拧起眉毛:“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

  俩人各说各的, 坚持己见,谁都没听进去对方的话。

  直到终于从车上下去,苟小河还偷偷往边桥裤子上瞄, 企图寻找证据。

  “看什么看。”边桥绷着脸,“跟你说了是拉链,牛仔裤拉链有多硬心里没数?”

  “我都摸着了。”苟小河小声嘀咕。

  虽然他只是用手背碰了一下,但是那种抵手的触感可太明显了。

  边桥被他气得要翻白眼,抬手捋了下头发,也不解释了,拽上苟小河的胳膊就把他往站牌后面扯。

  “干嘛?”苟小河吓一跳。

  “摸。”边桥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 挡在他跟前抬抬下巴, “让你再摸一次, 摸摸跟刚才是不是一样。”

  “你疯了?”苟小河哪还敢继续犟,赶紧认错哄人, “是我摸错了, 我们赶紧走。”

  边桥脸色缓和一点儿, 俩人都走半条马路了, 准备过斑马线时, 苟小河瞟着他又轻声嘀咕一句:“其实就算你是硬了, 我也不会笑话你。”

  说完,他赶在边桥爆发前,一路小跑赶紧溜到对面。

  这个时间的花鸟市场正是上客的时候, 一条街从头到尾都是人。

  他俩买个小花盆其实犯不着专门跑过来, 主要是苟小河想溜达, 随便找家店挑个顺眼的小花盆,就拽着边桥东逛西看。

  “我们能不能买只鸟或者买几条鱼回去养啊?”他看什么都感兴趣,看别人喂鸟的面包虫都得凑近瞅两眼,又被恶心得直皱脸。

  “养个你还不嫌烦?”边桥对他提议的一切都不为所动,溜达到头,就毫不留恋的直接从市场出去。

  “以后我也养条狗。”苟小河在他身后撇嘴,拎着花盆瞎戳边桥的痒痒肉,“就叫桥桥。”

  边桥脚步一顿,苟小河又往旁边躲。

  但是这回边桥没有要抓他的意思,他都没看苟小河,眼睛直盯着对面路口,表情突然变得锋利冷硬。

  苟小河自己靠回来,顺着边桥的视线望过去,脸色也一点点变了。

  他看见边桥的爸爸了。

  马路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商场,他爸爸应该是刚从商场买东西出来,手上拎着几个纸袋。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爸爸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不是小姨,很年轻,搂着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那是姨父吗?”苟小河怕自己眼花,扭头跟边桥确认。

  边桥没说话,只静静的往对面看。

  一直看着他爸与那个女人消失在人朝中,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门沉默着坐进去。

  苟小河有点儿慌神。

  “出轨”两个字在他脑子里“嗡嗡”的转,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小姨知不知道,更不敢想万一被小姨知道,她会怎么样。

  又朝姨父消失的方向望一眼,他六神无主地跟在边桥身后上车。

  边桥一上午虽然被苟小河气够呛,但心情一直很好。

  刚才有多好,现在就有多糟糕。

  苟小河张望他好几眼,边桥都没接他的眼神,只冷着脸向外看。

  “边桥,”苟小河想和他商量,“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小姨啊?”

  边桥的睫毛垂了垂,终于看向他,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凉飕飕的嘲讽:“你以为这是他第一次?”

  苟小河猛地一愣。

  司机都能感受出他们二人的氛围不对,从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油门踩得飞快。

  回到老楼前的巷子口,边桥下车也没等苟小河,径直开门回家,苟小河拎着花盆撵上来,捞边桥的手。

  “你别难受。”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在边桥身旁小声哄,“可能只是朋友,是咱们误会了。”

  边桥把自己撂在沙发上,仰头枕着靠背,不知道在想什么,木着脸发了会儿怔。

  “边桥。”苟小河想摸摸他,胳膊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去洗了个手,再重新来贴着他的脸,“跟我说说话。”

  边桥的坐姿太随意,苟小河没有能着力的地方,在沙发上爬了半天,只能膝盖撑开,跪在边桥两条腿边。

  他不想让边桥回想小时候那些事,边桥不看他,他就贴着边桥的脑门,眼睛睁得溜圆,强行跟他对视。

  “你姨知道。”漫长的沉默后,边桥开口告诉他。

  苟小河又愣了,不由得松开手跪坐在边桥腿上,轻轻“啊”一声。

  “边建华就是个烂人,烂到骨子里了,一直没改过。我妈忍不了,你姨倒是能忍,也不嫌恶心。”边桥扯扯嘴角,微微歪着头看苟小河,抬手弹他脑门。

  边建华是姨父的名字,苟小河知道。

  “过年前一阵,他俩冷战不说话,还记得吗?”边桥问他,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苟小河呆呆地又“啊”一声。

  “他们从来不为别的事吵架,除非我爸又在外面找女人了。”边桥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苟小河记得那段日子,小姨沉默寡言好几天,公司都没怎么去,直到过年才和姨父渐渐和好。

  他还以为只是夫妻间正常的吵架。

  他同样记得,那几天的边桥也冷着一张脸,苟小河想跟他聊聊小姨和姨父,他满眼厌恶,就像现在的眼神一样,只让他少管。

  “我真的想不明白,苟小河。”边桥闭了闭眼,神色中难得透出少年人的迷茫和不解。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忠诚一个人,真的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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