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发现了。”
“……你几岁了。做这种幼稚的事?”
卫然别开了视雨隹木各氵夭€€次线,以季舒城现在的年纪,或许算不上太幼稚。他只是暗暗不高兴,就像当年他追了自己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想再让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嗅到那撩人的荷尔蒙了。
卫然不想承认,他竟被勾起了很久以前热恋时、藏起季舒城独占的心情。胸口有一点发疼。
“你不喜欢我这样?”小季舒城的声音闷闷地,他只想替他讨回公道,好让心里平衡一点,“你不让我怼人,也不能对女人动手吧,只好想了这个办法。”
“生气了?”
卫然垂着头,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没有,下次别了。”
“遵命。”
小季舒城又变成了围着他转的摇尾巴狗狗。待会开拍了,就要换成姓左的待在他身边,自己只能在一旁吃醋干看着,他想要好好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与他相处。
“今天收工了,我们去买蛋糕好不好。就是之前找到的那家店。”
他想起之前那天他不打招呼出门参加所谓朋友的饭局,些微的酸意又泛了上来。卫然太受欢迎了,不光要提防左思羽,还有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藏在暗处的竞争者。
卫然点了下头,感觉不答应他会一路缠进片场。既然左思羽的人知道了,那大概剧组里都传开了,他‘养了小白脸’这种事。他不喜欢给别人提供更多的辅佐证据。
“工作的时候,你离我远点可以吗。”
小季舒城愣了一会,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有一些黯然,卫然的语气也着实过于冷淡了。
“好。”
他已经在期待今天收工之后,两个人的约会了。在小季舒城看来就相当于他和卫然的约会。
……
等到了片场,卫然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坐上剧组的大巴了。小季舒城凭着表现力从群演中脱颖而出,被导演看中临时出演一个有台词的小配角。
就算失忆了对拍电影不感兴趣,好像有些东西也留在他的习惯和本能里了。卫然莫名觉得自豪,就像当年他看那个全身心爱着的大男孩的眼神里,包括了崇拜和自豪的部分。
*
“老板,您能不能回来一趟?”
喻洋在电话那头急得要命,他赶回去替陆总打理生意,尽管已很小心,老板去了南方的事情还是暴露了。事到如今,不能总拿车祸后要休养身体作为失踪的缘由。
要是一直纵情声色也就算了,陆总原本是个拼命三郎,什么生意都要亲自过问,反差太大让人生疑。连带着他也被怀疑了,就类似于古时候向皇帝进献美色的宦官那样。喻洋也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能“带坏”那块禁欲木头,反正他是做不到。
而且老板就不怕自己大权在握,起了异心吗?
“陆择”望了一眼窗外的拍摄现场,用大提琴一般低沉优雅的嗓音安慰道。
“我相信你能搞得定,才将一切交给你。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喻洋突然觉得又可以了。
司机拉开车门,“陆择”下了车。即使出现在角落里,片场那边立刻有很多双眼睛盯了过来。占据了单身贵公子身体的季舒城,迈着长腿,一脸坦荡地接受着那些注视,跟他以前在娱乐圈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心里只装得下老婆。
“陆择”今天是准备探完自己参与投资的剧组,就绕到卫然那边看他演戏。他停留在这里好几天,单纯就是出于这一个目的。
经过这几天的消解,他多少能接受以陆择的身份开始追求然然了。因此今天季舒城的心情不错,不管怎样又可以见到老婆了,哪怕是远远地望着。
然而电话却一个个响个不停。刚挂断下属的电话,发小又打了过来,季舒城脸色略微不爽地接听了。
“城子,跟你说件事。”秦翰文收买了隔壁剧组里的后勤做眼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他汇报,“你家那个可怕的麻烦精来了。”
“是冲着卫然来的。”
*
“前辈。”
卫然在化妆间摆弄妆造的时候,左思羽进来了。他比大巴晚到,已经是主演里面来得最早的。卫然感觉自己的那一声招呼,都快淹没在众人陆续向他示好的海洋里了。但是左思羽没有忽略,顶着化妆间内所有集中过来的目光,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这些天实在太忙了。”
左思羽提出请求的语气诚恳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显得跟他熟络。“一会开始前帮我对个台词。”
副官这个角色的戏份,现在几乎都在和左思羽的同场次里了,两人间的台词格外多,因此这请求很合理。卫然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等对方做完了造型,他才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来。
“前辈,我们是要雨隹木各氵夭€€次去哪?”
“去房车上。”出了化妆间,左思羽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外面太吵,我喜欢安静,以后你就跟着我,正好也有地方休息休息。”
第14章 替老婆出头
那辆房车是之前考虑出演大反派的老戏骨身体不好,因此特意安排给他的,现在就成了顶替角色的制片人的专属房车。卫然不是主演没有这种待遇,即使转场之间的时间再长,他也只是在片场里歇脚。
“这样不太好吧。”
卫然尴尬地开口,这不就成了,以后每天和左思羽单独相处了吗?他有点后悔跟着他离开化妆间了,尽管那里探究他们两个八卦的视线扎眼,总好过坐实了他们之间的绯闻。
“你放心。”左思羽回头望望他,眸色沉静,“你休息的时候我会走的,让你一个人待着。这样可以吗。”
“前辈……”
“不要拒绝了,给我点面子。”
卫然不想令他太难过,只好沉默着答应了下来。左思羽没说什么,心里已经喜悦地盘算起追求的攻势。很快季小公子也不会再待在剧组,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了。
……
房车里的条件,果然是待在片场不能比的。左思羽让助理提前煮好了咖啡提神,零食也买了一大堆。
“你不喜欢,明天我换别的来。你喜欢什么?”
看他对那些减脂小零食不感兴趣,左思羽问。卫然连忙摇头。“不是。我刚吃过早饭了,再说怕妆花。”
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对甜食的偏爱,否则卫然相信明天这里就会变成甜品台。他真的不讨厌左思羽,只是不想他付出那么多,自己又无以回报。
“我们对台词吧。”
一进入工作状态,卫然就变得全神贯注,什么都不去想了。他忘记左思羽告白的事情,只是在面对搭戏的前辈。
全部对完花了不少时间,差不多轮到他们拍摄场次的点了。程彦还没过来叫,卫然也想早点去找造型师补个妆。他收起剧本,琢磨着明天该用什么理由不进房车,虽然是待着很舒服。
突然房车外面有人在敲门,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助理。开了门,卫然认出那是左思羽的助理,惊慌失措地好像是跑过来的。
“不好了。”
“怎么了?”
“季舒城家来要人了,就是之前……”
左思羽的助理差点说漏了嘴,在凌厉眼神的示意下才把话吞了回去。收敛起那个眼神,左思羽皱着眉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了?”
助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季舒城的母亲,正在大闹片场砸东西,要我们叫出卫先生算账。拍摄都被迫停了。”
“……”
左思羽简直说不出话,季家小公子在自己的剧组,消息确实是他授意放出的。可就算他跟京圈不熟,也没听说过国师的妹妹,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彪悍角色啊。
卫然的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没留意到,左思羽身边的人提到小季舒城时的态度有些恶劣。他听见季舒城母亲这几个字,全身就像是被昏暗记忆里的蜘蛛网包围了起来。
*
“我母亲?”
“陆择”站住了,那个冒牌货的母亲,当然就是自己的母亲。也难怪秦翰文叫她麻烦精,学生时代就已经是他一众朋友都知晓的,出了名的令人头疼的存在。所幸碍于舅父的名望,在圈里家丑掩饰得比较好,没太多人清楚真相。季舒城的年少叛逆大概和他母亲不无关系,他总想着要从家里逃走,摆脱母亲的掌控。
“她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发小又趁机落井下石一把,“不过不是这个你,是最近和嫂子纠缠不清的那个小朋友。”
算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秦翰文的语气变得严肃。“大概是听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又开始要找卫然了。”
……
“我去看看。”
虽然卫然以前不想看到、也最不擅长与季舒城的母亲打交道,可此刻躲避不是办法。他也不想躲,收留了失忆的年轻的季舒城之后,他就该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心理准备。
季舒城和他是两个极端。卫然曾是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被父母忽略冷落的孩子,而季舒城被可以溺死人的爱环绕着长大,尤其是他母亲,恨不得牢牢掌控住他人生里的一切。得亏他独立得早,才没有被绕进去。
这样的女人肯定瞧不上卫然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更重要的是,她没法抱孙子,季家的血脉延续不下去了。
卫然整理了一下戏服的褶皱,拿起单拐,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地下了房车。左思羽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愣了愣神追了下来。
“不行,你不能出面。”他拉住卫然的衣袖,“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过去会被她当靶子。”
左思羽有一丝愧疚的心理,毕竟这事是他为了赶走季小公子搞出来的。“别把事情闹大。”
“我出面就会闹大吗?”卫然反问,“你是不是对我这个人有什么误解?我不出面,难道看着她把贵重的东西毁了?”
旁边左思羽的助理插进一句。“刚才她差一点就要砸摄像机,被副导拼命护住了。”
“……”
卫然觉得一刻也不能等了,甩开左思羽就朝片场的方向走。左思羽明白他拦不住了,卫然其实不像外表那么柔和,内里是很固执的一个人。
“叫上剧务,我们去清无关的人。”他开始吩咐助理,“今天不拍戏了,别让人拍照录视频,留下对剧组不利的证据。”
助理暗地里啧了一声,心想主要还是怕对那个演员不利吧。
……
卫然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他一出现,身上就扎了无数的目光,各种情绪的都有,比起早上在化妆间时更甚。
“伯母。”
卫然用结婚前的称谓叫了一声,看到那张脸他就下意识地不舒服。季舒城是重生了,可其他人没有,然而眼前贵妇保养得当的脸,和十年前的并没什么区别。现在季家相当于是中年得子,只会比以前更加看重这个独子,更瞧不上“抢”走季舒城的自己了。
当年季舒城的母亲找上门来,卫然也是这样叫了一声,他怕称呼妈会被对方嫌弃,结果是他想多了。因为无论他怎么叫,都是落得同样的结果。
那天卫然被推倒在地,一手的长指甲在他脸上抓了好多下,差点破了相。季舒城的母亲控诉他是个狐狸精,图他们家有钱有地位,魅惑了她儿子,卫然没有还手也没有吭声,任凭对方撒泼发疯,那时他一心只想守护他和季舒城的关系,全部都忍了下来。身为男人他总不能打季舒城的母亲吧。
最后他被迫签了份协议,同意如果离婚,放弃一切婚内共同财产。卫然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图这个,而且没有季舒城签字这份协议似乎在法律上不起作用。要不是因为季家的资产基本没放在季舒城名下,卫然觉得季舒城的母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
“你这种刁民家出来的小骚狐狸,我见多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就是想高攀我们家舒城。等舒城玩腻了,抛弃你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到现在还记得对方走之前这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你就是卫然?”
季莹莹原本砸累了东西正坐着休息,一看见他好像川剧变脸一样,狰狞的表情甚至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