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颤,孟一登时脸颊爆红,羞耻和恼怒并存,傅决寒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对,我就想去你床上表现!”
他气冲冲地抓着人的衣领,临了看到他颈间遮着的伤又不忍心了,炸毛的小猫没一秒钟就自己软了下来,乖乖把爪子踹进肚皮底下。
“不管我再怎么想表现,你都不要了,是吗……”
“嗯。”傅决寒整理好衣服,“我不碰别有用心的人。”
*
傅决寒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没再转头看过一眼。
孟一望着他的背影抹了抹眼睛,虽然心里难受,但做好了追人的打算,自然不会被两句话就刺回去,要真是那样那他的真心也没有几两重,自己都看不上,遑论傅决寒了。
孟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等眼睛没那么红了才走出去,彼时傅决寒已经被两拨人敬过了,眉眼间熏上一些酒气。
他脱了西服搭在胳膊上,只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白衬衣,露出宽阔的肩线和笔直的背,有不少女孩儿都看着他窃窃私语。
孟一心里酸溜溜的,早就应该知道他这样的人不管在哪儿都会是全场的焦点,自己不懂珍惜,却有大把人排着队想要。
“傅老板在望江闯荡了六七年了吧。”和他敬酒的老板说:“我侄子手底下有几个会所也开在那儿,多亏了傅老板关照才能生意安稳。”
“是在东望路吧。”傅决寒侧目淡淡道,提杯时露出滚了金线的衬衫袖口,“怀林很好,做生意不骄不躁,有自己的规矩。”
“呦,劳烦您还记得他,这傻小子一直把您当标杆呢,在家里三句话不离傅先生,做梦都想和您同桌吃顿饭,让您给指点指点。”
话说到这儿意图再明显不过,傅决寒想了两秒,捋清两边利益牵扯,点头道:“周六吧,就在东望路,还请王总赏个脸。”
这就是谈成一半了,老板赶紧提着杯敬过来,“傅老板是敞亮人,我必须得敬您一杯。”
不等傅决寒伸手,旁边一只手插进来,两个杯子相碰,“叮”的一声响。
孟一把酒一饮而尽,笑着说:“王叔叔,最近可好啊,您是不是又把怀林关家里了,我们可都等着他出来跑车呢。”
老板显然和孟家关系亲厚,嗔怪着数落孟一:“你个鬼灵精,天天带着怀林出去跑,是不是就想让他给你打掩护好躲过你哥那一关。”
“冤枉啊王叔叔,我可是真心想他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那老板才借故走开,孟一后退了半步,不敢看傅决寒,就怕他赶自己走。
却没想到傅决寒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背打直,抬头站好,你是小辈,抢酒敬长辈应该双手提杯。”
他说着转过头,露出的下颌线悍利又冷淡,随口说:“上上规矩。”
孟一愣了好几秒,圆乎乎的杏仁眼里一点点闪起细碎的光,嘴角压都压不住了,“谢谢寒……不是,谢谢傅老板指点,我记住了。”
傅决寒没作声,也没赶他走,之后敬酒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孟一来者不拒全都接下了,喝的舌根发苦,胃里火烧火燎的,但面上还强装着游刃有余。
只是不知道第几杯酒下肚后突然开始浑身发热,沸腾的血液一注一注从脚底冲到头顶,不可言说的地方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是激素缺乏症发作了。
距离上一次和傅决寒亲热已经过去太久,对方留给他的那袋血也在分手时就不小心弄漏了,干涸已久的身体一感知到傅决寒的信号就开始叫嚣,情/潮翻涌,浑身酥麻,恨不得扯开衣服扑到他怀里。
但孟一知道现在不可能。
他们已经分手了,傅决寒没有义务再帮他治疗缺乏症,而且对方本来就怀疑他别有用心,如果偏偏在这个时候求他帮自己,那傅决寒一定会误以为今晚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孟一用力甩了甩头,示意侍应生把解酒茶端过来,后面的酒不能帮人挡了,他得马上走,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运气好的话能在晕倒或者休克前赶到。
傅决寒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孟一扶着桌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勉强站稳,结结巴巴地和他道别:“寒哥,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先走……”
他虚弱的厉害,声音实在太轻,几个字颠来倒去讲半天也没讲明白,昏沉到脑袋都快抬不起来了。
正赶上一位和两家都交好的老板过来寒暄,打趣孟一问他和傅决寒是什么关系。
一句“弟弟”还没说出口就听傅决寒冷声回道:“小时候的邻居。”
低着头的人愣了两三秒,一滴泪从呆愣的眼睛里掉了出来,滴在紧抓着桌角的手上。
孟一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视野模糊成光怪陆离的几团虚影,开口喘息都喷热气,他用尽全身力气去反驳:“不是邻居,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但他现在不喜欢了……”
没人能听到他的话,傅决寒还在和老板攀谈,孟一半撑着身子伏在桌子上,伸手颤抖着抽了张纸巾,擦掉满头的虚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老板和傅决寒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提杯要敬他酒,看到孟一后突然开玩笑似的把杯子伸到了他面前,“来吧小孟,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孟一眼前一片虚影,敏感的身体烧的快要爆炸,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吐出几个字:“好……好啊,谢谢张叔。”
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胃里烧得像灌了一肚子辣椒水,针扎似的疼起来。
那老板走了,眼前又只剩了傅决寒一个模糊的光柱,来势汹汹的难耐情*让他好想扑进人怀里求一个拥抱,但耳边反复响起那句话:“小时候的邻居。”
满肚子的酒都变成了说不出口的委屈,但孟一不敢发作,也真的快撑不住了,只能磕磕巴巴地把道别讲完:“寒哥,我要先回去了,你把这杯茶喝了吧,解酒的,两杯都喝了,效果更好,不然你胃疼。”
他用手指去推那两杯茶,却因为看不清东西差点把其中一杯拨洒,急得立刻两手圈着护住它。
傅决寒问他回去干什么,也可能是为什么要走,孟一听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他话里压着火气。
他也忍不住生气了,没有任何底气地嘟囔着:“没有什么事,我就是要走……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他哽咽着转过头,抹了抹眼睛,呜呜咽咽的哭腔尽数压在喉咙里:“我不想听你说我是邻居,自己走开还不行吗……”
耳边传来一声轻蔑至极的低笑,傅决寒自嘲道:“我当你能坚持多久。”
孟一本能地感到恐惧,立刻撑着桌子转过身子,“不是寒哥……我刚才说错话了……”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从他脸旁擦过,傅决寒捏着那杯醒酒茶,说:“孟少爷的好意心领了,但我受不起。”
“叮€€€€”的一声,杯子抬起又落下,傅决寒把那杯茶倒扣在了托盘上,转身走了。
心房猛震,孟一如同被冰雪封印在河底的小兽,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他摇摇晃晃地半靠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托盘,可眼前像是糊了一层水雾似的怎么都看不清。
傅决寒是把茶倒了吗?
不喝就不喝吧……干嘛倒我的茶……
是怕太苦吗……
棕褐色的茶汤浸在托盘上实在难看,侍应生为难地问他:“先生,我帮您处理掉吗?”
孟一慢半拍地摇摇头,自己捏着另一杯茶凑到嘴边,抖着鼻尖嗅闻,他和面前的人影说:“不苦的,我熬了一上午,还加了冰糖……”
然而那杯茶不等被送进口中就掉在了地上,孟一呆滞地看着西装上一条长长的茶渍,眼前一黑,面朝地栽了下去。
意识彻底消失前,听到有人急声喊了一句“小宝!”
他噙着泪想:不是小宝了,我是邻居……
作者有话说:
可怜宝儿,麻麻亲亲。
第49章 “我们已经分手了”
“小宝!”
傅决寒冲过来把人捞进怀里,触手就摸到孟一浑身滚烫,他额头和脖颈的冷汗汇成线,双眸紧闭着一抖一抖的,殷红的唇嗫嚅着轻轻颤动。
傅决寒低头侧耳,听到他说:“哥,小宝不是邻居……”
抱着人的手臂僵了一瞬,傅决寒没抬头,捏着耳麦命令门外的栗阳:“叫救护车,孟一晕倒了。”
人群早就炸开了锅,宾客和侍应乱成一团,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这边,傅决寒带来的保镖组成人墙挡在他们身前,最外层忽然有一个人瘫倒在地。
抬眼看去,是刘志。
“怎么会……不该晕倒啊……药劲儿没那么大……”
傅决寒猛地撩起眼皮,“你说什么?”
刘志吓得魂飞魄散,站起来就跑,“没什么,没什么,爸……爸!我先走了!我先回家!”
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炸起,他仓皇地转过头,直接被傅决寒当胸一脚踹得凌空飞出去两米远,“砰”一声整个人砸在餐桌上,茶酒点心滚了满身满脸。
“小志!”刘总吓得失声大叫,肝胆俱颤,从楼梯上踉跄着扑了下来,傅决寒边往过走边点了两个保镖截着刘总,“让他给我看着!”
“傅决寒你要干什么!这可不是望江,你要真动了我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真该庆幸这里不是望江。”傅决寒面无表情地走到刘志面前,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目睹,铁臂一捞就把刘志提起来摁到了墙上。
“你给他下药了?下的什么?”
他额角青筋暴起,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人,半分钟前的温良儒雅在猜到孟一被下药的瞬间顿时消散,眉目间如悍匪一般的冲天戾气砸的在场每个人都心惊胆寒。
刘志咳嗽着说不清话,嘴角的血一股股往外涌,“没、没给他……我听见他说给你送茶,就想给你下药,让你出……出丑……”
但那杯茶不知道怎么就让孟一喝了。
傅决寒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攥住人衣领的手恨不得掐进他脖子里,一字一顿道:“我问你下的是什么。”
“液体听话水……”
傅决寒沉声骂了句脏话,一拳把他打晕了过去。
“实在抱歉扫了各位的雅兴,酒会只能到此为止了。”傅决寒站在人群中间提了杯酒,骨子里的杀伐决断展露无疑。
“今晚孟小少爷的事还请各位烂在肚子里,一旦传出去,孟家、戚家,和望江,都不会高兴。”
一句话砸下去直截了当地在孟一背后竖起三座大山,江城的商会、夜场、还有金融大鳄一起为一个小孩儿作势,想也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舞到孟一面前。
识趣的宾客在三分钟内散了个干净,刘志和他爸爸被栗阳安排到了楼上,傅决寒抱着孟一快步上楼,等待医生过来的同时通知了孟想。
之前那个端酒的侍应生躲在绿植后面欲言又止,只有他知道孟一没喝那杯酒,突然晕倒应该是因为别的突发疾病。
但碍于傅决寒的威压实在不敢靠近,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
激素缺乏症发作起来的症状和被下药别无二致,后者只需要发泄出来或者用冷水把情热压下去,但孟一的病却棘手得多。
能救他的只有傅决寒。
“唔……嗯……”
感觉到熟悉的味道笼罩在身上,孟一下意识靠近一些,闭着眼难耐地哼叫,热烫的手不停拉扯傅决寒的衣领,发春的小猫似的往里摸。
“老实点儿。”傅决寒抽出他的手,发现孟一的指尖和指节已经被情/潮熏成了粉色,柔软又湿热。
为数不多几次欢爱的场景涌上脑海,怀里人撒娇似的求饶,乖顺的情态,被欺负到话都说不清楚了依旧委屈巴巴地抱着他不肯撒手的样子……
每一项都足够沸腾的血液倒流回脑袋,过量的酒精和细小的轻哼一起叫嚣着让他把人按进怀里。
但理智又勒令傅决寒必须保持清醒。
既然打定主意要分开就得断的干净,屈服于药物的交缠会让他们彼此再难纠缠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