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孟一则拼命咬着衣角,枕头边散落着不能看了的小狗耳朵和小狗尾巴,他浑身热汗,簌簌发抖,挂在人肩膀上的脚痉挛弓起,“哥……怎么办啊……”
而戚寒和傅决寒非常默契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五秒钟后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宝宝,大点儿声叫。”
作者有话说:
傅决寒/戚寒:我可不能输给他嘿咻嘿咻(ò_óˇ)
傅歌/孟一:()
第73章 “是天使呀”
前一天晚上的比赛十分胶着,风吹着海浪把他们的动静带到整片沙滩,战况一度到了白热化阶段。
到后面就连孟一的胜负欲都被激了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别的野心没有,支撑着他的唯一信念就是:我哥一定不能输,不管比啥。
可直到凌晨一点这场比赛也没有分出胜负,因为有一对情侣因为突发意外中途退赛了。
傅歌被折腾到哭岔气时扬手给了戚寒一巴掌,抽得他委屈巴巴地吻住人的嘴唇,帮忙堵住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声音。
孟一也被傅决寒揉着耳朵疼宠地搂在怀里,舒舒服服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他最后累得连哆嗦带喘,眼泪吧嗒地趴在睡袋上,都那样了还边忒喽忒喽哭边给傅决寒竖了个大拇指,“哥,咱俩是无冕之王……戚寒他,不行!”
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个什么劲儿,仿佛超越戚寒就是超越了全球92%的用户。
第二天父子俩起得倒是早,孟一和傅歌在各自帐篷里一觉睡到九点多还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尤其孟一,他穿着皮卡丘的沙滩风睡衣四仰八叉地占着两个人的地方,呼哈呼哈睡得可香,怀里还抱着他哥脱给他的外套。
傅决寒进去拿电脑时孟一刚一个翻身把脸埋外套里,依恋地嗅嗅蹭蹭,嘴里瓮声瓮气地嘀咕:“哥,你随意,咱不能输……”
简直拿这个臭屁精一点办法没有,傅决寒边笑边给他拍了两大页照片。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傅老板本意是想把自己的小朋友拉出来炫耀两圈,可他P了一个小时愣是没有一张照片是满意的。
实在是睡迷糊的孟一的太可爱了,忍不住分享给全世界,私心里又不想给任何人看见。
直到吃完早饭帐篷里的二位还没醒,戚寒拿着测温枪进去了四五次,确保傅歌没发烧才放下心。
傅决寒吃着后爸煮的面条,悠哉悠哉地嘱咐道:“注意节制,对爸爸好一点,不然我带他出国了。”
“我看你敢!”
戚寒抬手就把人的面碗给掀翻了,两分钟后又屁颠屁颠跑去盛了一碗,皮笑肉不笑地端给傅决寒:“吃吧,我看你刚才那碗里没汤了。”不是故意掀你碗的。
傅大儿子:“……饱了谢谢。”
他们在沙滩上支了两张,傅决寒处理栗阳发给他的工作,旁边戚寒则用电脑给商会各部门开会,不可能真的消失半个月完全撒手不管。
或许一家人的气场真的会在经年累月的磨合中趋于一致,傅决寒和戚寒就连工作时的神态都那么类似。
一样的沉毅寡言,一样的追求效率,一样喜欢双腿交叠斜坐着,一样习惯用右手食指撑着鼻梁,一样再简单的家居服都挡不住的宽阔胸肌,甚至不满意时眉心皱起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要是这时候有人在对面给他们拍一张合照,绝对会感叹这二位是哪个山头下来的刚招安的土匪,强悍粗野的气场压迫性十足,却又让人不自觉移不开眼。
成熟男人的魅力藏在举手投足间,哪怕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处理个工作。
能让孟一在毫不起眼的酒吧后巷见过一次就迷糊,让傅歌恨到骨子里仍旧无法摒弃爱意的人,想来也绝不可能是孟清疏那类徒有其表的泛泛庸才。
戚寒那边说是线上会议,但他从头至尾没怎么发过言,全程冷着脸在听各部们的汇报。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声音又没有外放,傅决寒不知道他在开会,偏头特别自然地喊了句“爸,”眼神还留在自己电脑上。
各部门经理从屏幕上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黑着脸的戚寒瞬间转过了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了,温柔又冷酷地“嗯?”了一声,像在克制,“怎么了?”
傅决寒说:“我记得你们下个月要做新药售卖权的竞标对吗,天科是不是也参加了?”
戚寒:“嗯,天科是大热。”
傅决寒动动鼠标,拉了足足两页数据给他扫看,散淡说:“废了他吧,天科的账有问题,他们老总手底下不干净的买卖有一箩筐。”
戚寒第一反应居然是惊讶:“你怎么查到他头上了?他和你的望江完全没有交际。”
“我……”傅决寒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噎在喉咙里,还少见地支吾了两声。
他当然不会说是前阵子怕戚寒在医院养病分身乏术,才顺手派出去十几号人帮了点小忙,别过头嘴硬道:“他……外甥,在望江闹过事,顺便查的。”
戚寒看了他一眼,倏地笑了,抬手在大儿子脑袋上揉了一把,“别扭东西,小歌的痛快你一点没随到。”
傅决寒冷哼一声,冷嘲热讽:“说得对,我从小就是别扭东西教大的,现在自然也是个别扭东西。”
“嘿你个兔崽子……”戚寒呼噜他一把,笑了,“咱俩谁也别说谁。”
他转过头重新面向屏幕,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凛冽严厉的模样,沉声问:“天科的调查组在哪儿?”
会议里有人应了声在,戚寒说:“之前让你们查了半个月,一点猫腻都没查到,马上竞标要开始了我还得从我儿子嘴里知道大热有问题?”
“你们十几个人干了半个月还顶不上他自己顺便一查,干脆工资也别要了这个位子你们也别坐了。”
他顶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实则话里话外的欣慰和自豪都要藏不住了,就差直接炫耀儿子了,傅决寒不太自然地喝了口咖啡。
组长连声道歉,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堆,戚寒没空听他废话,干脆利落地切到了下一环节。
孟一揉着眼睛扶着腰晕晕乎乎走出来时傅决寒的工作已经处理了大半,戚寒的会议也已经进入尾声,。
他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不知道有人在开会,颠颠颠地走到傅决寒旁边,两腿一叉就面对面坐他腿上了,趴在人怀里打了个哈欠,弄得眼眶里一圈眼泪花。
也亏了是他长的小,能从桌子和人的缝隙挤进去,傅决寒宠溺地捏住他软绵绵的手,轻声问了句:“睡饱了?”
“没有……”孟一抓过他的手放在脸蛋下垫着,依恋地蹭了蹭,嗓音黏糊糊的:“哥不在我睡不好。”
傅决寒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顶,又抬眼看向戚寒,后者酸溜溜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帐篷,半个傅歌的影子都没找到,估计出来了也是要训自己。
同样是度蜜月,人家小两口来海岛是玩,他来海岛是换了个地方面壁。
戚寒老大不乐意,憋闷地说了句“散会”就退了出来。
孟一听到这两个字猛地睁大了眼,倏地清醒了,仰起头懵懵地看着戚寒的电脑:“爸爸你在开会吗?”
他刚睡醒的时候尤其乖,嘴甜的不行,戚寒得有十几年没听到这样软绵绵的两个叠字了,顿时眼眉一挑,身心舒畅,“啊,在你呼呼睡大觉的时候刚开完。”
孟一揉揉脸蛋,嘴巴扁了扁,望着电脑一脸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脑袋小卷毛炸得像狮子狗一样。
“那他们看到我了吗?我没看到你在开会。”
傅决寒笑了声,故意逗他:“看到了,都看到你像个迷糊蛋似的从帐篷里跑出来栽我怀里了。”
“我天……那咋整……”孟一垮着小脸,臊眉搭眼地望着他俩,“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啊?”
傅决寒忍着笑,捏捏他鼻尖:“什么影响?”
“就……那个那个啊!”他望着戚寒:“你儿媳妇是个男的,商会的人不会说什么吗?”
他俩逗孩子没够,对视一眼默契地沉吟一声,戚寒说:“那帮闲人一定会在背后编排我,阿决可能也接不了我的班了。”
“卧……槽!”孟一的狗狗眼瞪得圆滚滚的,天都塌了似的,愧疚得直结巴:“那我!那我怎么帮你们澄清下……就说我就是小儿子行吗?”
“噗€€€€”
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戚寒起来在他脑袋上弹了个脑瓜蹦,“傻小子,别说儿媳妇了,我自己老婆都是男的谁敢置喙半句,好好谈你们的恋爱,不用遮遮掩掩。”
他把小儿子的头发揉乱,转身就去帐篷里找傅歌了。
孟一起床气的劲儿还没过,晕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眼巴巴问傅决寒:“真的没关系吗?毕竟现在对我们这种关系的接受度还不太高,哥你以后如果接了他的位子被骂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就地下吧?”
“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没那个必要。”
傅决寒低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把人往怀里紧了一些,敞开衣服裹住他,问:“你以为为什么家里的保镖在公共场合都称爸爸为小先生。”
孟一眼睛转了转,“他们是……公开了?”
“嗯,戚寒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傅小先生是他的丈夫。”
他抬手落在孟一的鼻尖上,指腹慢慢摩挲而过,嗓音轻缓而又郑重:“如果等到了我接他位子的那一天,还要你只能遮遮掩掩地跟着我,那我这十几年可真是白混了,我的爱人那么好,我也想全世界都知道。”
*
傅决寒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孟一乖乖的不吵他,被人抱着到沙滩毯上晒太阳。
他最近尤其喜欢晒太阳,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刚刚好,阳光不那么刺眼,沙子也不会很烫,恰到好处的日光浴把人晒得暖洋洋。
他像烙饼一样躺在毯子上,一面晒舒服了再闭着眼美滋滋地把自己翻过来,晒另一面,翻来覆去地反复好几次。
傅决寒的工作一点没做下去,净看他来回来去地给自己翻面了,四爪摊开,没骨头似的趴在那儿,像块胖乎乎的小卷饼,就一个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戚寒在旁边看得有意思,想着傅歌老在帐篷里睡太潮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来放在孟一边上,指使他:“给你小爸爸也翻一翻。”
孟一嘎嘎摇头,“咱不敢,咱怕面壁。”
说话间傅歌就醒了,戚寒看他一睁眼拔腿就跑,傅歌愣是呆呆地愣了三分钟都没能让下半身动弹一下。
孟一从他不协调的姿势里窥到天机,一边忍不住害羞一边觉得他和他哥虽然在时间上赢了,但戚寒勉强能够在质量上取胜。
于是他像只小奶狗似的哼唧着蹭到傅歌旁边,递给人一杯橙汁,开口问:“小爸爸,你是不是屁股疼?”
“噗€€€€”的一声,橙汁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了,傅歌捂着嘴抬起眼看他,浓密的睫羽上还沾着泪,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也不知道害臊的哇?”
孟一脸蛋红红的,小声嘿嘿嘿地笑,“我哥说和爸爸不用害臊。”他从口袋里拿出很小一管药膏,眯着眼的小表情还挺骄傲:“这个这个!亲测好用,我用着特别好!”
都是大男人,昨天再羞耻的事都听过了,傅歌也没怎么别扭,把药膏收好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期间傅决寒和戚寒过来了一趟,分别给他俩抹了一层防晒,于是两张小卷饼一起翻来翻去地被人摆弄了一通,做了亏心事的父子俩又问他们饿不饿渴不渴,得到否定答案后一人给喂了一颗喉糖。
昨天晚上实在没刹住车,两人的嗓子都喊哑了。
等他们走了刚被翻完的孟一就更不想动了,含着糖趴在傅歌肩膀旁边,翕动着鼻尖闻了闻,开口囔囔的:“小爸爸,你身上和我哥一个味道。”
傅歌:“什么味道?”
“嗯……橙花?我也说不好。”他尝试着描述了一下:“我哥闻起来很有安全感,您闻起来很温柔,就……像妈妈一样。”
傅歌转过头,海水一般澄澈温驯的眼眸在他脸上描摹了两圈,随后张开胳膊,叫他:“过来。”
“嘿嘿嘿好!”孟一像颗小炮弹一样扑进他怀里,枕着傅歌的肩膀望着天。
相比戚寒,他更喜欢和傅歌这个爸爸亲近,甚至看到了就想着要贴贴,如同雏鸟眷恋母亲的羽翼一般依恋他,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但是他从傅歌身上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爱。
戚寒像遮蔽风雪的山,他则像山上甘甜的溪涧。
“是不是在想你妈妈?”
孟一点点头,小小的心脏像被紧攥着,整个人都蔫了。
“我听我哥说,他去孟家接了妈妈很多次,妈妈都不愿意来医院,我怕她因为孟叔叔的事……生我的气了,不想再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