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觉点下头表示认同,站起身,单手端着他的下巴,低下头去啄吻他柔软的嘴唇。
顾渐侧过头,湿润的吻落在脖颈上,他嘘着眼,乌浓的睫毛掩住暗涌的目光,轻声问道:“你不觉得恶心么?”
程希觉摸了下自己嘴唇,突然就明白了,蹙眉问道,“你觉得我碰过你其他地方,吻你的嘴你觉得恶心?”
“不是。”
顾渐勾起唇角,神态漫不经心,一字一顿地问:“你不觉得这具身体恶心么?像个怪胎一样。”
温热阳光穿透玻璃,金线勾出他侧脸冷冽的线条,程希觉静静地看他几秒,忽然半跪下身,一言不发地去亲吻圆润紧绷的腹部,像朝圣一般的虔诚,肚皮上清晰的淡青静脉仿佛是神像上的纹理。
顾渐面无表情,轻轻踢一脚他的膝盖,“起来。”
程希觉抬起头望着他,眼神幽暗深沉,意犹未尽地舔了嘴唇,哑着嗓子说:“顾渐,你现在很诱人,我想要你想到发疯。”
“那你可真变态。”顾渐声音冷淡地说。
第42章
明光敞亮的办公室里,引力的两位高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中。
刘总是个实在人,摸了摸鼻子问:“你看明白了吗?程总和顾总监到底什么关系?”
“我只看见顾总监不高兴,程总跟进去哄了。”老人精郑总笑得讳莫如深。
刘总挠挠头,不解地说:“你说程总到底怎么想的,一会说自己和太太感情好,正在努力复婚,一会又给顾总监献殷勤,甘蔗想吃两头甜,哪有这种好事啊?”
郑总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程总太太的流言么?”
“记得啊!”
“怎么说的?”
“我记得说得挺夸张的,说程总太太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往哪一站,能把所有眼球吸引住,气质还特别独特,美得让人没胆量接近他。”
郑总笑着问:“是挺夸张的,你见过这种人没有?”
引力是唱片公司,和圈子里许多歌手合作过,美貌资源是这个圈里的普遍现象,刘总可见过大把的美人,仔细想想,真没几个能光凭一张脸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圈子里没有,但圈外有这样的人,刘总一拍脑门,“顾总监不就是嘛,自打上次在会议室露面,我们部门那几个小姑娘天天找理由往录音棚里跑,什么时候见她们这么热情过啊?”
话刚说完,刘总明白过来了,讶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你是说程总的太太就是顾总监?”
郑总笑眯眯地看着房门,“我也是刚品味出来的。”
“你从哪儿想到的?”刘总露出佩服的目光。
郑总直言不讳地问:“如果你是程总,有了顾总监这样的人,再看别人还能入了眼?”
“肯定不能。”刘总认可地点头。
理就是这么个理,比顾渐好看的,没他有才华,比他有才华的,没他长得很,何况他那种冷感慵懒的调调独具一格。
休息室的门从内推开,顾渐走出来,脸上没什么情绪,朝两位老总疏离地点了下颚,走到冰箱前拉开,取出一瓶水来拧开瓶盖。
与之相对,程希觉羊毛料昂贵的西装裤膝盖上沾着灰尘,挺正的白衬衫胸口几点葡萄渍的斑驳,嘴角衔着耐人寻味的笑意,瞧见两位老总怔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外面还有两个人。
他视线掠过两人,大步走到顾渐身边,伸手拿过顾渐仰头要喝的冷水,“现在不能喝冷饮,放一会再喝。”
顾渐睨他一眼,旋过身坐回舒适的沙发椅里,掏出手机低头打游戏。
程希觉端着水瓶倒进玻璃杯子中,旁若无人般说:“明天给你请个生活助理,免得你天天喝冷水。”
“有程总我还需要生活助理?”顾渐没抬头,修白的手指快速在手机屏上点击。
程希觉装作没听出来戏谑,“我不能时刻在公司里照顾你。”
顾渐抬眼,毫不避讳地说:“那可太好了。”
程希觉低头笑几声,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身凑近他耳边轻声问:“我要走了,给不给亲一个?”
顾渐别开脸,瞥着一旁正在仔细钻研天花板的两位老总,压低到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离我远点。”《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牢记网址:m.1.程希觉笑意延伸至眼底,伸手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线条紧绷的臂弯里,“晚上见。”
顾渐冷着脸没理他,以前那些纠缠他的人,一旦见识到他刻意展露的恶劣面,全都知难而退。
但程希觉不一样,他越表现得败坏恶劣,坏得让人咬牙切齿,程希觉越是喜欢。
程希觉走到引力公司大厦外,抬头看着高高矗立的大厦,唱片公司的安保很简单,保安只负责阻拦一些疯狂的粉丝和狗仔队,没有应付极端危险人士的经验。
像宋良那种衣冠楚楚,言谈斯文有礼,还有个金光闪闪的教授招牌,想到引力公司来找顾渐轻而易举。
他回到车上拨开手机,给私人的安保部打了一通电话,“派上一队机灵点的人守在引力公司附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存在。”
程希觉相信顾渐自己能处理好宋良的问题,不会像穆罗一样踏进宋良布置的思想陷阱中,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顾渐何必和他在一起?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靠近自己处在孕期的伴侣。
*
程家老两口久经商场,都是不是吃素的,偷偷摸摸在各个分公司打听最近怀孕员工的消息,程希觉一清二楚,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事情迟早要露馅的,不如自己揭破这层纸,至少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
古宅的凉亭里管家呈上茶点,夫妻俩如同三堂会审一般并肩而坐,程希觉坐在对面,单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
蒋佩清一面品茶,一面笑盈盈地瞧着他,“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都不把顾渐带回来瞧瞧。”
老爷子没心情和他绕弯子,面含怒意,“希觉,我们是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到任你诓骗的年纪,到底是怎么回事,超声波照片是谁家的孩子?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蒋冽跨座在亭子的石栏杆上,长腿垂下来晃晃悠悠,摆出看好戏的派头。
程希觉眼神示意管家出去,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斟酌一下言辞,随即不疾不徐地说:“我从来没打算过结婚生子,婚姻与我而言只是一纸契约,没有任何神圣的意义。”
老爷子神情一滞,重重地叹口气。
蒋佩清悲伤地捂住脸颊。
程希觉解开西装外套扣子,后背放松靠坐进花梨木的椅子里,“我结婚就是为了离婚,所以选择了顾渐,诚然,他长得很对我胃口,待在我身边赏心悦目。”
“……你说这些对得起小顾吗?”蒋佩清可真是心疼顾渐。
程希觉给她递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视蒋冽阴沉的神情,哂笑一声,低头看着碧波荡漾的茶盏,“我们离婚之后,我才发觉我是喜欢他的。”
老爷子不可置信:“你们离婚了?”
蒋冽察觉到他似乎要抛出重磅炸/弹了,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超声波照片是真的。”程希觉抬眼注视他们,一字一顿地说:“是我和顾渐的孩子。”
疑惑不解的神情各自不一,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抚着胸口说:“你还不如继续骗我。”
蒋佩清喃喃自语说道:“你是男人,小顾也是男人,什么叫你们的孩子?”作为顾渐的粉丝,蒋冽则更直白一点,一本正经地问:“你怀了顾渐的孩子?”
程希觉瞥一眼蒋冽,意味深长地说:“男人怀孕的事情很少见,但医学上有先例可循,我们的孩子,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话一说,两口子神情茫然,惊喜来得太突然,原以为宝宝的超声波照片是程希觉编造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个宝宝,而且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没来得及拉着程希觉问清楚男人怀孕到底什么情况,蒋冽阴沉着俊脸,再次直击要害,“以你们孩子的月份算,在婚前就把他给……”
就把干净清透的B神给糟蹋了。
蒋佩清笑容僵在嘴角,嫌弃地看着程希觉,“模样那么乖的男孩你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强迫人家?”
“算是吧。”程希觉坦然地承认了禽兽行径,一副你们怎么骂都行的无赖样。
老爷子回过味来,怒目而视,“你占了顾渐的便宜,又和他离婚,大了肚子才想起来负责任,你可真是……”
程希觉幽幽叹口气,正色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怀孕的事情,他以后还要出来唱歌,我不想让别人谈论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音乐。”
算是还有点良心。
他们都清楚这件事会为顾渐带来的非议,男人怀孕的事情匪夷所思,一旦被曝光给大众,没有人会在意顾渐是不是才华横溢的歌手,只会对他的身体意/淫,那些下三滥的新闻会无处不在淹没他。
蒋冽跨下栏杆,厌恶地瞥一眼道德败坏的程希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夫妻俩兴高采烈地商量着等会上门去看望顾渐,蒋佩清按捺不住招呼管家准备补品,程希觉抬手向下压,制止他们的兴奋,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打算让你们见他,至少在他生下孩子之前。”
就是这么的小气。
蒋佩清抑制不住笑意,“不让我们见人,送点东西总行吧?”
老爷子点头附和,“和你没关系,送给顾渐和宝宝的。”
程希觉能管住他们人不去,但礼物总有办法送上门,“可以送,但不能太多,以免让他不舒服。”
夫妻俩立刻叫管家拿来纸笔,开始列礼物清单,孕期的补品、奶粉尿不湿、婴幼儿的小衣服小玩具,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太多了。
这天晚上,程希觉回到家,周姨在花园里遛狗,八分来的时候瘦巴巴的一条小土狗,现在养得油光水滑,站起来有半人高,疯跑起来拽不住,哪能放心让顾渐遛狗。
程希觉脱了外套,上楼推开卧室门,顾渐斜倚着在床上柔软的枕头,修白细腻的脖颈上挂着一副雪白的耳机,半阖着眼睛,神态冷冰冰的安静。
窗外深蓝天空星光点点,入秋的夜晚山间万籁俱寂,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恒温系统托起的气温高一截,程希觉有种从心至身的放松。
每天的胎教时间到了,他掀开唱片机,挑了一张交响乐的唱片,卡针刚卡上黑胶唱片,顾渐拽下挂在脖颈的耳机,不耐烦地说:“关了。”
程希觉拨开细长的金属指针,转过身温声问:“今天不想听交响乐?”
顾渐掐了手机上正在嘶吼的摇滚,揉揉震得隐隐作痛的耳后,“我不喜欢宝宝将来学音乐。”
程希觉挑眉,“和你一样不好么?”
顾渐仰起头轻哧,脖颈的线条温润干净,“艺术容易让人抑郁,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开心。”
程希觉想起咨询师的PTSD病患,艺术需要纯粹和偏执的灵魂,这样的人不会被肉/上的痛苦击垮,但精神上的折磨能从灵魂和□□双重地杀死他们。
他走出房间,过了会端了张英文报纸,施施然坐到床边,“你说得对,我们的宝宝从小该听金融时报。”
“还是听交响乐吧。”
顾渐可不想宝宝长大做金融投资,像程希觉似的,每天那可太乏味无趣了。
程希觉合上报纸,有点无奈地笑了下,“我给宝宝讲故事怎么样?”
顾渐睡衣掀起衣摆,坦荡地露出圆润鼓起的腹部,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程希觉俯下身,近距离对着他的肚子,一把十分温柔细致的嗓音,娓娓道来三只小猪的故事。
他声音低沉悦耳,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大森里真的生活着三只粉嫩可爱的小猪仔。
顾渐脑袋后仰抵在墙上,微微扬起下颚,时不时漫不经心地质疑几句。
“老大叫呼呼,老二叫嘟嘟,老三叫噜噜,起名字能走点心么?”
“妈妈为什么不教小猪盖房子,森林里没有建筑培训班吗?”
“故事编得未免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