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日/戒断 第84章

只是这样的好事偏巧落到他头上,而他又因为没有兑现过去的诺言,很想要补偿。

“抱一下?”

苏洄见他摊开双臂,觉得宁一宵好奇怪,明明会不管不顾直接吻上来,却又在拥抱前问可不可以。

“嗯。”苏洄靠近,藏住爱慕,像个朋友那样拥抱了他。

宁一宵却很温柔地抚摸了他的头发,对他说了“晚安”。

苏洄退了出来,笑了一下,转身便登上木制的梯子,上到树屋门口,打开了门,回头时,他看到宁一宵还站在树下,望着他,很绅士地勾了勾嘴角。

“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

苏洄小声说了一句,便走进去关上门,将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背靠着门板。房里很静,他的心跳声愈发明显,宁一宵的拥抱还留有余温。

他无法克制自己奔涌的思绪,在宁一宵面前刻意压制的亢奋也得以释放,以至于他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

“杂志社在洛杉矶,所以来了洛杉矶,顺便来和我见面,顺便用掉他们给的礼券,顺便定了一个蛋糕吗?这里是不是也有卖蛋糕的服务……”

他看到桌上的内线电话,拿起来,像六年前第一次和宁一宵同住一个标间时,偷偷给酒店打电话买酒。

但这里有酒柜,不需要他额外点单,苏洄只是想求证。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洄开口有些心虚,“你好,请问有蛋糕吗?”

“蛋糕?”对方询问道,“您是需要甜点吗?”

“嗯……一整个大的蛋糕,生日蛋糕,樱桃馅,浅粉色奶油……”

对方语气很抱歉,“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提供蛋糕定制服务,只有现成的一些切件甜品,布朗尼、拿破仑蛋糕还有芝士蛋糕,您需要吗?”

“就只有这些?”苏洄试探地问。

“是的先生。”

“提前一天也不能定吗?”他还是不太相信。

“真是抱歉,我们这里主要提供露营、住宿服务,可能餐点和甜品供应上没那么齐全,如果需要庆生,生日蛋糕可能您这边自己提供比较好。”

“谢谢。”苏洄挂断了电话,心却跳得更快了。

这个蛋糕不是这里的服务,是宁一宵自己准备的。

他有些开心,但与此同时又不断打压自己的愉悦,不断说,他或许就只是想要回报一个生日而已。

苏洄仿佛回到了二十岁情窦初开的样子,没做什么,可脸颊却很烫,头脑混乱,满心都只有宁一宵一个人。

真可怕。

他趴在桌上,头一下一下轻轻磕在桌面,试图让自己冷静点。

宁一宵是他的前男友,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离开,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苏洄不由得摊开空荡荡的双手,检查起手上起的茧,还有之前打工留下的烫伤、被碎瓷片划破的伤口,很多都看不太清了,但对苏洄而言是非常明显的瑕疵。

很快他想到自己身上的伤疤,感觉一头扎进了冰水之中。

宁一宵的前途一片光明,有无数可选择的对象€€€€最好是有良好的家世、能帮助他的事业、情绪稳定、成熟大方、不会给宁一宵带来麻烦。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全都列出来,苏洄应该是其中最不合适、最不般配的,就算再不成熟也不能乱发梦。

可能性很低很低,可即便宁一宵真的在这时候说还喜欢他,他也没有接受的勇气。

“苏洄,不要痴心妄想。”他趴在桌面,小声警告自己。

他们充其量只能是彼此慰藉的床伴,一旦宁一宵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就像十二点会消失的水晶鞋与南瓜车,苏洄必须也一定会离开。

可下一秒,他好像又出现幻听。

宁一宵的声音出现在他右耳。

[你明明很喜欢我。]

[还爱我,是吗?]

苏洄朝右边看,什么都没有。

和病得最重的时候不一样,他分得清这是幻听,但宁一宵的“声音”并不会因此消失。

[为什么不坦白呢?你明明很喜欢我。]

[去见我,现在。]

这些都不会是宁一宵会说的话,更像是另一个自己在怂恿,苏洄很乱,一下子起身,看到酒柜里的酒,打算把自己彻底灌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什么都不要想。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宁一宵独自待在房间里,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湖景,很快他就想到苏洄看电影时的模样,很专注,慵懒又漂亮,他的周身似乎总蒙着一层薄雾,迷蒙又引人遐想。

为了让自己别再想他,宁一宵打开了笔电,开始处理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晚上十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以为会是苏洄,立即抬头去看,结果发现是一个他并不想接的电话,便不作理会。

苏洄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

宁一宵摘了眼镜,闭眼捏了捏鼻梁。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扣响。

宁一宵重新戴上眼镜,起身将门打开,谁知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苏洄。

“怎么过来了?”

他的脸颊泛着粉,耳朵连着脖颈都红透了,手里还握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喝酒了?”宁一宵从他手里拿过酒瓶。

苏洄点了点头,没穿外套,只有单薄的衬衣,领口也敞着。他朝宁一宵露出一个懒懒的笑,“我能进去吗?”

宁一宵握住他手臂,带他进来,关上门。

“苏洄,你是只有喝醉了才敢见我吗?”

苏洄没回答,他的额头红红的,就像那些将额头抵在车窗上看外面世界的小朋友,留下了可爱的红印。

“宁一宵……”他走过来,额头抵上宁一宵的肩,但又不说话。

“怎么了?”宁一宵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也解开他半扎在后头的小揪。

苏洄不回答,却踮起脚直接吻他,张开了嘴唇,带着喘息将酒精的味道抵入他舌尖。

纠缠了一阵,苏洄累了,脚跟回落到地面,也被迫松开。

宁一宵抚摸他的脸颊,“苏洄,你不用因为感激来做这些,我只是想给你过一次生日,没有别的要求,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来回报,这不是交易。”

苏洄抿了抿嘴唇,眼瞳像孩子一样湿润,他伸手勾住宁一宵的后颈,从他的嘴唇吻到下巴,还像小猫一样咬他黑色高领毛衣的领口。

“等你清醒了又会后悔。”宁一宵扶住他的腰。

“不会后悔。”苏洄的声音都和平时不同了,带着潮气,被欲望浸透。

他踮脚去吻宁一宵耳廓,又抬手摘下宁一宵的眼镜,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就是想要……”

因为是生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苏洄选择闭着眼睛放纵最后一次。

他是个结合了纯真与欲望的矛盾体,眼神干净,腰却软得塌在宁一宵身上,仿佛像雪一样会融化,爱与欲交融在一起,淌满宁一宵全身。

宁一宵本想做个正人君子。

夜色浓郁深沉,水鸟偶尔停留于湖心,但很快飞远。苏洄躺在宁一宵的床上,一片片羽毛剥落,落到地板上,他觉得冷,很紧的抱住了宁一宵,用一个又一个冗长黏腻的吻获取暖热。

宁一宵替他取下耳坠,揉了揉他的耳垂,屈起手指。被皮手套包裹的指节刮过他的鼻梁、鼻尖。

“张嘴。”

苏洄喝醉后很听命令,乖巧地伸出舌头,任他屈起的指关节挂弄舌钉。

皮质手套冷冰冰的,怎么舔舐都不带温度,很像此刻不受勾引的宁一宵,还保有体面和理智,但张着嘴的苏洄却很狼狈。

晶莹的唾液沿着嘴角淌下,也弄脏宁一宵的手套,他的舌钉被拨上又弄下,指尖刮蹭着,又往下摁,好像那不是舌钉,是一颗凸起的肉粒,埋藏敏感的神经,每一个撩拨都扯着生理欲望。

宁一宵戴手套的手指插到很深,几乎要干呕出来,但宁一宵却冷静地观察他,好像毫无反应。

他无法忍受自己没办法获取宁一宵的感觉,获取爱已经很难,他不能连这都做不到。于是苏咬住他的手指,像动物似的叼住他的手套,将这张冰冷的皮剥脱下来。

口腔里的手指终于变得温暖,宁一宵脸上没太多表情,看上去有些冷,他开始模拟,插入又抽离,到很深的程度。苏洄眼圈泛了红,瞳孔莹润,几乎呛出眼泪。

“唔.……”

他的头下意识往后退,但却被宁一宵的另一只手摁住后脑。

“怕什么?”

宁一宵强势地压着他的舌根,但又温柔地吻他湿润的漂亮眼睛。

“乖,刚刚不是说不后悔?”

他们都被沾湿了,实在难以忍受,苏洄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很突然地想到电影里女主角说过的话。

[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天。]

这句话给了苏洄极大的勇气。

宁一宵到最后也穿戴整齐,连手表都没有摘,说他是在参加路演或会议都不会引起怀疑。

但苏洄什么都不剩,只有一颗不敢剥开的心。

“苏老师,腰为什么这么细?”

他几乎丧失了平稳呼吸的能力,头脑也接近空白,但隐约听到宁一宵说,这样就可以。

苏洄并不想只是这样。

“可以进来……”

但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采纳,宁一宵强势地做了他想做的决定。

接近十二点时,宁一宵用力地从背后抱他,扳过他的下巴接吻,又对他说了生日快乐,但苏洄快坏掉了,什么都听不见。

苏洄的酒醒得很慢,他在宁一宵怀里昏睡过去,一小时后才醒来,房间变暗了,只开着一盏小夜灯。

温馨的暖光打在宁一宵英挺的五官,苏洄很心动,于是往上动了一下,亲了亲宁一宵的喉结。

宁一宵好像醒了,手臂更紧地抱住苏洄。

苏洄终于听见窗外的鸟叫声,很可爱,但他很怕它们吵醒宁一宵,于是将手掌轻轻放在宁一宵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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