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 第14章

话音刚落,江舒亦推门而入。李元€€打量他几眼,笑着打招呼,“你就是c大来的交换生吧,你好,我李元€€,也是比较文学专业的。”

江舒亦察觉到微妙的敌意,不动声色道,“你好,江舒亦。”

刘佳琪拿开包,热情地朝他招手,“位置有点挤,江舒亦你坐我旁边。”

待江舒亦坐下,朱浅熟稔开口,“你拿到书了啊?”

……

李元€€将她们的态度尽收眼底。他一路顺风顺水,成绩差就高考移民到边疆地区,想保研就有人帮他写论文,核心期刊一作,走特殊创新保研路线。

唯一爱好漂亮女生,所以扎在女生堆里学文,享受众星捧月的满足感。现有平衡忽然被打破,他心里略微不满,从上到下挑剔地审视江舒亦。

长得也就那样,和自己比差了个层次。

教室类似小会议室,除了主位,座位按面对面设计。课间李元€€经过江舒亦的位置,放慢脚步,居高临下端详他长相。

江舒亦在整理笔记,抬头和他对望。

李元€€移开视线,走到走廊小声发语音,“宝贝,我去欧洲特意给你带了礼物。”

拍照上传。

“是手链诶,好漂亮。”那边惊喜不已。

理论课枯燥,挨到结束大家直犯困。女生们结伴离开后,李元€€向江舒亦打听消息,“我听刘佳琪说你老家在江城,和别国籍的学生一样也算留学生,你选了帮扶对象吗?哪个学院的女生?叫什么……”

短短两节课,已经够江舒亦摸清他的脾气,自恋加表演型人格,及时制止他的滔滔不绝,“选了,男的。”

李元€€消停下来,主动邀请,“去吃饭吗?南苑的留学生餐厅还行。”

“不用。”江舒亦拒绝,独自去了食堂。

正值饭点,食堂挤挤攘攘,江舒亦打了个豌豆炒肉和西蓝花,找人少的地方坐着。

靳原一群人在他斜后方,隔了好几张餐桌,胖子眼尖,“哎那不是江舒亦吗?”

靳原吃着麻辣香锅,抬头看了眼,“是。”

“怎么一个人来食堂,”男大学生习惯吆五喝六,大头建议道,“要不叫他过来一起吃?”

“他界限感很强,别自来熟。”如果只有他自己,和江舒亦凑桌倒没什么,但胖子和大头在,靳原解释,“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大头2g网,纳闷道,“你们还合不来吗?前阵子他过敏你送他去医院,我以为关系会改善不少。”

“以前的事都是误会,他人还行。”靳原说。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没毛病。

“我也觉得他人挺好的。”胖子插播江舒亦帮朱浅解围的事。

“我不太了解,但他从来没用程老压你,很不错了。”大头隔绝在江舒亦生活圈之外,拿亲身经历举例,“我高二那年暑假,我妈朋友把他儿子放我家补课,我妈让我照顾他,妈的那狗崽子和我一样大,拿着鸡毛当令箭,颐指气使……”

大头逮着机会大吐苦水,胖子轻抚他背安慰,“我儿可怜。”

“去你妈的。”大头骂。

……

喋喋不休的嘈杂声中,靳原手撑着脸,越过人群看江舒亦吃饭。

头微低,仪态落落大方,仿佛在高级西餐厅用餐。侧脸线条优越,行云流水般写意,属于造物主偏爱的那一挂。

靳原想,长得很像他妈。

上午靳原去行政处帮程老跑腿,碰到副校长。副校长跟靳家走得近,逢年过节都会拜访,和善地把靳原叫办公室寒暄。

有人拿着表在里面等,称学校获得了一笔校友捐赠,要盖公章。副校长盖章时,靳原瞥见了金额,捐赠人何韵以及代理人江舒亦。

捐款额足够普通人混吃等死一辈子。事后他搜索何韵,跳出的是几个月前意外去世的新闻。

寥寥几句概括了她的一生。何韵,当代小有名气的女作家,早年和丈夫移民英国,感情破裂后离婚,因前夫的情感纠纷意外身亡,留有一子。

再搜,搜出了江舒亦在英国法院外的照片,旁边陪着个两鬓染霜的老人,靳原认识,Hogan。对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相和江舒亦有三分相似,女的欧美面孔,挽着那男人,神色憔悴。

双方都带了律师,似乎入场前发生了争执。

伦敦多雾多雨,下得淅淅沥沥,江舒亦戴着口罩,眼神有种情绪燃烧后的安静,很沉,也有疲惫和倦意。

程老只跟他讲过,江舒亦外祖家可追溯到清朝名士,父母皆优秀,曾在A大任教。江舒亦幼时受尽宠爱,被教养得很好。

原来是故事的前半段。

靳原眼神凝在江舒亦身上,看他冷白的手腕,挺直的背脊,看他夹西兰花,脸颊因咀嚼略微鼓起。

目不转睛。

第14章 豌豆公主

靳原半天不吭声,胖子怼他胳膊,“发什么呆呢?”

靳原回神,问他们在聊什么。

“聊程老。”胖子说。

高校实行导师负责制,垃圾导师一抓一大把。大头感慨,“程老是我见过最nice最有师德的老师,没有之一。”

“那当然,”胖子笑着调侃,“搞科研兢兢业业,对学生倾尽所能,生活上更贴心了。”

朝靳原抖眉,“给寡王提供婚房。”

靳原:“再抖眉毛给你剃了。”

“我和大头晚上去你婚房聚聚呗,”胖子托着小胖脸,“之前听说你们不对付,都不敢起主意。”

“行,”靳原夹了块排骨,嘱咐道,“我晚上要做实验,你们十一点左右到就行,带点夜宵,老刘家的爆炒花螺。”

胖子信誓旦旦说要去做造型,营造最帅气的出场,向江舒亦表达帮助朱浅的谢意。

下午晚上都有课,江舒亦吃完饭去了文学院,在古籍阅览室看书。收到靳原告知朋友会来的消息,回了句“行”。

晚课结束后,江舒亦绕去图书馆借了本书,范存忠的《中国文化在启蒙时期的英国》。

回公寓的路上碰到靳原,见他一个人,江舒亦随口问,“你朋友呢?”

靳原常年跟着硕博的学长们做项目,没课便去实验室,看看时间,“在买宵夜,待会儿到。”

两人并肩而行。

路两旁栽了早樱,沿路牙石蔓延而去。花开得层层叠叠,无叶,只冒出些嫩芽,风一吹,粉白花瓣在半空中腾起,轻薄恬淡的香味迎面而来。

路人不时驻足拍照。有小情侣在树下卿卿我我,情到浓时,旁若无人地拥吻,光线暗淡处,氛围更是大胆热辣。

简直没眼看,江舒亦换了路线,拐过弯,走通往公寓后门的小路。

有段路在修,挖了个浅坑装泥沙,前方摆着显眼的警示圆锥,得沿绿化带绕行。靳原没话找话,“你去了图书馆?”

“顶层的借阅室今天正式开放,上完课去那借了本书。”江舒亦余光捕捉到人影,回头,人影倏地消失。

两旁种了繁盛的榕树,树冠重重,灯坏了几盏,一闪一闪暗淡无光,尽头处如墨般黝黑。

不像看花了眼,江舒亦狐疑地望着靳原,“你是不是惹了事?”

好几次了。就算医院附近巷子里的跟踪是意外,暴雨夜后面跟的人是被靳原揍的同学,但同学间找回场子,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思,除非事情闹得很大。

靳原也听见了动静,刚换的这批人水平极高,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今晚出纰漏。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办案效率和他上纲上线的妈,依旧糊弄,“最近忙,没空处理,明天找时间解决。”

他们同进同出,靳原能忍受被窥探,他很难接受。入学第一天,江舒亦就存了学校警卫处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容易打草惊蛇,便编辑消息让人过来。

打字飞快,位置,具体情况……靳原连忙阻止,“不是……”

刚开口,远处响起身体扑通摔地的声音,随后是嗓子喊劈的,熟悉的“我靠!!!”

胖子?

修路那块灯坏了,走到跟前,靳原才看清在坑里摔了个狗啃泥的胖子。

拽起他,纳闷道,“你鬼鬼祟祟做贼啊?”

大头提着毛豆和几份花螺,急匆匆赶上来,见状快要笑死了。

朱浅对江舒亦心存感激,闲聊时偶尔会提到。胖子暗戳戳吃醋,想着初次见面,必须得不落下风。

拉着他去商场逛了一圈,胖子是个小富二代,自称微胖版彭于晏,€€饬了一身,有模有样。

买爆炒花螺时远远站在路对面,生怕沾到味。

回校后他们准备联系靳原,恰好撞见他和江舒亦往诚信路走,就跟了上去。他想打声招呼,胖子头摇成拨浪鼓,说还没想好开场白,等会儿。

理工男搞文艺,焦头烂额,路灯暗得看不清,一不留神摔进坑里。他拎着夜宵行动不便,幸运躲过一劫。

坑膝盖深,底下铺着厚厚的泥沙。胖子灰头土脸,造型整个垮掉,头发塌在额前,黑色Gucci外套灰扑扑,程光瓦亮的鞋擦破了皮。

未料到事情走向,江舒亦略带惊诧地立在原地,他方才顺手将警示圆锥藏进了灌木丛,想着坑盯梢的人一把,为警卫处争取点时间。

胖子拍身上的灰,好巧不巧看见圆锥桶,气不打一出来,“我说这么大个坑竟然不贴提醒,哪个狗崽子手那么贱!查出监控我他妈……”

骂得难听,但事出有因,警惕心过强有时候是件坏事,江舒亦删了短信,上前收拾烂摊子,“抱……”

靳原不动声色按住他肩膀,劝胖子,“胖子你积点口德,好歹是个高素质大学生,差不多得了,查什么监控啊……”

顿了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鬼鬼祟祟我以为小偷蹲点呢,正当防卫。”

江舒亦偏头看他,酝酿好的话卡在喉咙。

靳原中邪了?

装逼不成反丢脸,胖子气劲上头,对着靳原骂骂咧咧。

“正当防卫个鬼,原啊你犯罪了我跟你说,我不畏强权,倾家荡产也要告你。”

脸都气红了,看着是真生气。江舒亦习惯了自己处理残局,挡住靳原,“抱歉,我藏的锥桶,和他无关。”

靳原耸肩,“是江舒亦藏的啊,胖子别骂我,要骂骂他。”

三年室友,靳原表情一换胖子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转向江舒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和解了,你帮他认罪没用。”

江舒亦:???

靳原精准狙击,“好了胖子,高数作业给你抄。”

飙升的怒意戛然而止,胖子试探地问,“那高物实验?”

“包教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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