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亦抚平,失神想,没把靳原当自己人吗?
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现过无数场景,当靳原面讲脏话、玩闹似的争锋相对、频繁又隐秘的肢体接触……
任何一项他都未曾在人前展露。
又想起拍晚霞拍到靳原半裸着锻炼,将缀着汗珠的身体设置成聊天背景。
心想,是太把他当自己人了。
矛盾在于,不同性格的人遇到问题,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翌日,江舒亦起床,去楼下买早餐。他英式的早餐习惯被靳原带偏,也爱吃小笼包和豆浆。
最近忙李简的事,起得早,惯常会给靳原带一份。回来发现公寓里空荡荡,靳原卧室门大开着,里面没人。
江舒亦:【去哪了?】
靳原回:【忙。】
当晚靳原没回公寓,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也不见他踪影。江舒亦看看时间,出发去市图书馆接参加作品研讨会的Hogan。
恰好赶上研讨会结束。
活动有院里的其他教授陪同,Hogan中途离开不合礼数,和江舒亦碰面后,一同打车回学校。
众人在文学院大厅分道扬镳。学院给Hogan定的酒店在校内,国际交流中心。江舒亦送他回去休息,路上聊了会儿在A大的生活。
活动太耗精力,到了房间,Hogan疲惫地倒头休息。
四点出头,早不早晚不晚。江舒亦身上出了汗,黏腻不舒服,趁他小憩,留了个便签,说回公寓洗澡,顺便换身衣服,待会儿陪他吃晚餐。XIAOYING
去吃什么?毫无头绪想了一路。
摁下电梯键时,江舒亦思及胖子的热情推荐,心想,Hogan爱吃海鲜。
担心人多要等位,他打算提前预定,发现后街有好几家连锁店,评分相差无几。
发消息问胖子具体位置,电梯信号弱,转了半天发不出去。
出了电梯,江舒亦正要重发,看见朝这边过来的胖子,和他旁边的靳原。
走廊冗长,热烈的日光攀爬至楼道的窗,他浑身逆光,手里勾着钥匙晃啊晃,在笑,连走廊里的回声都疏朗干净。
江舒亦脚步微顿。
楼梯间倏地窜出道影子,来势汹汹。江舒亦注意力全在靳原那,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元€€拳头抡到他后背的瞬间,被冲过来的靳原猛地踹开。
身体砸到墙角,李元€€蜷缩在地,痛到浑身脱力,手脚都在抖,额头满是冷汗。
他这两天过得极不顺。
他爸被江舒亦拉下马,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别说接任院长,连现有职位都保不住。大发雷霆迁怒于他,摔了一屋子的东西,指着鼻子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招惹江舒亦,但凡有他姐姐万分之一的出息,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上午魏导微信找他,严肃地告知保研资格被查出问题,要等待校方处理。他赶去文学院,在大厅撞见靳原,被威胁了一顿。紧接着又收到公寓管理员通知,让他在规定时间内搬离教师公寓。
公寓他常住,他爸偶尔来办公,管理员只发给了他,还特意在群里艾特,他咽不下这口气,把矛头对准罪魁祸首。知道江舒亦和他住同一层,躲楼梯间等,想下黑手泄愤。
谁知靳原横插一脚。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见到他绕道走。”靳原弯下腰,拽着李元€€衣领拉近,攻击味很浓,“听不懂我说话?”
喘气针扎般的难受,李元€€疼得发懵,狼狈地缩着身体。
靳原盯着他,冷声警告道:“收拾收拾,和你爹一起滚出A大。”
偷鸡不成蚀把米,李元€€手肘撑地,恨恨地在心里暗骂,仓惶离开。
靳原拍干净手上的灰,起身望着江舒亦。
他昨晚通宵把李元€€查了个底儿掉,走关系保的研,违规加分,抢占他人名额。
程老知晓后,怒斥其性质恶劣,称按规定要撤销学位。程老是A大元老级人物,话语权足。再过阵子,校方会下红头文件勒令退学。
没向江舒亦透口风。
江舒亦从对话中听出了些端倪,想询问,被抢了先。
靳原笑起来痞里痞气,有股漫不经心的随意,不笑的时候,全是荷尔蒙作祟带欲的桀骜。
凑到他耳边,低音炮,有质感的磁性,“这叫一锅端,宝贝儿。”
胖子在场,这话没法接。江舒亦缓了缓情绪,转头问胖子,“魏宏,你昨晚从哪家店带的海鲜?”
胖子挠头,“哦就是在街……”
被靳原捂住了嘴。
“我死了吗?”靳原往前,近得快要抵住江舒亦鼻尖,望着他眼睛,沉声道,“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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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感谢corona很饿投喂的猫薄荷和四袋鱼粮、Zz219投喂的猫薄荷、凌云湘投喂的鱼粮、易知投喂的彩虹糖、王亦卡卡卡投喂的猫薄荷、女孩子不要熬夜磕cp投喂的猫薄荷、nojam投喂的鱼粮~
第28章 吸引力
呼出的热气发烫,话直白莽撞。
在宣泄不满。
江舒亦被烫得嗓子发干,心想,他是把自己说的“跟你讲没必要”当成了“没用”,想证明有能力护着自己,也要求第一顺位。
简单粗暴的做法,但有效。
胖子察觉情况不对脚底抹油溜了。他一走,胶着凝滞的氛围更甚,像透窗而入的日光,滚烫,热烈,一触即燃。
靳原撑着墙,近距离,毫无遮掩地锁住江舒亦。
江舒亦跟他对视半晌,含蓄地握手言和,“靳原,魏宏昨晚从哪家海鲜店带的海鲜?”
靳原顿了顿,轻狂嚣张的气势整段垮掉。
江舒亦轻而易举地看穿,忍着笑意,“你不知道?”
靳原没吭声,半侧过脸避开他目光。几家连锁店味道差不多,胖子雨露均沾,鬼知道他去的哪家。
“马上去问,”靳原佯装凶,“我意思是你有事得立刻想到我,亏你学文学的,潜台词懂不懂?”
“懂了。”
江舒亦轻笑出声,望着靳原深邃的瞳孔,再往下看他挺直的鼻梁和唇,眼神如雾般若即若离,“你脸能不能离我远点,二氧化碳太多,我缺氧。”
“缺氧啊,”靳原叛逆心重,报复式地贴他鼻前呼气,又用力摁住他的唇,“闷死你。”
江舒亦头皮发麻,猛地推开他,“你刚捂了魏宏的嘴!”
“你又不是小姑娘你介意什么?再说是另一只手吧我记得。”
“就是这只!”
“别躲啊江舒亦。”
……
他俩在逼仄的走廊里互相推搡,身体不时相撞。
江舒亦背抵着墙,握住靳原手臂,不让掌心碰到自己,话里满是嫌弃,“你脏不脏。”
“哪里脏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娇气。”
“别用形容小孩子的词来形容我。”
“本来就娇,还不让说。”
江舒亦懒得搭理他,转身回公寓。
被靳原拉住。
“江舒亦,”靳原反扣着他的手,推到走廊墙边,低头看他,莫名其妙来了句,“我有用吗?”
眼神很深,执拗认真地想要被认可。
江舒亦看了他一会儿,顺着他的意,“有。”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这层,江舒亦越过靳原肩膀,瞥见从里面出来的Hogan,下意识和靳原拉开段距离。
转瞬间,恢复到平日里正经的模样。问Hogan怎么突然过来,随后指着靳原,向他介绍,“靳原,我室友。”
Hogan年纪大了觉少,江舒亦刚走没多久就醒了,想来看看他的公寓。一出电梯,就见他和人在走廊打闹。
听到介绍,不动声色地打量靳原,寸头,混血长相,宽肩窄腰大长腿,气质超群。
对他的印象颇佳,笑着跟靳原握手,说很高兴见面,江舒亦经常提到他。
靳原也笑,收起混不吝的态度,很懂礼节,点到为止地回握,带着对长辈的恭敬打招呼。
又开玩笑似的问江舒亦提他什么。
Hogan记性一流,笑得和蔼可亲,“说你是超棒的室友。”
江舒亦有些无奈,刚入学他错把靳原当做乖巧小学弟,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岔开话题,“靳原,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靳原揽着他肩,朝他笑得灿烂,“今天周六,你超棒的室友要回趟家。”
意料之中的反应,江舒亦推他进电梯,淡淡道:“待会把店位置发给我。”
带Hogan回公寓转了一圈,边转边介绍,说A大住宿环境很好。准备泡红茶给他喝,Hogan问有没有酒。
江舒亦说:“小冰箱里有拉格和杜松子酒,但你不能喝,医生明令禁止过。”
Lager是啤酒,度数低不易醉。Hogan越老越孩子气,“I want Lager. ”
“不行。”
制止得理所当然。
刚到伦敦时,很多时候的傍晚,江舒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跑去隔壁树荫掩映的小院敲门。
然后和Hogan结伴前往后院的小水池,一人趴一头,看水里游动的金鱼。
Hogan会絮絮叨叨地讲闲话,Domino的牛肉披萨好吃但他懒得买,小说的构思、写法和一些流派,但最多的,是骂编辑缺乏欣赏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