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弈:知道知道,你每回都是买他家
“哈哈阿姨”的老板是一对下岗再就业的夫妻,很热情,尤其是阿姨,笑起来特别爽朗,隔着条巷子都能听到。
起初这对夫妻只是推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后来靠着手艺和人缘赚到了钱,租了门面,注册了招牌,把加盟店开遍了本市。
路少延和哈哈阿姨有前缘。
当时路少延还小,老板还推着三轮车到处摆摊儿,他因为爸妈打架殃及池他而受伤住院,恹恹的什么都不想吃,正一天天消沉消瘦,无意中闻到了隔壁病房老顽童偷带进来的烤串,竟然有了胃口。
老顽童熟练地避开医护人员的耳目,带着路少延跑到马路边去吃烤串,边吃边和老板说笑聊天。
老板夫妻俩经历过大风大浪,人生不可谓不曲折离奇、颠沛流离、惨上加惨。但两口子特乐观,依旧笑着面对,坚信太阳总会升起,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路少延本来为了父母无穷无尽的争吵和互殴而忧郁,被老板夫妻鸡汤一灌,重新阳光起来。
后来他就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每次生病痊愈后就非要吃哈哈阿姨的烤串驱霉气。类似于别人洒柚子水、跨火盆等等。
……
二食堂本来就离宿舍和教学楼最远,最近旁边还在挖建新楼的地基,路面状况很差,尘土飞扬,学生都不太过去了,主要是建筑工人在进出用餐。
苟弈绕了半天路才抵达二食堂,买完了哈哈阿姨的烤串,提着正要走,一转身,竟然看到了€€€€
苟弈:[烤串的照片]
苟弈:你猜我看到谁了
路少:不猜。你赶紧回来,我要饿死了!
苟弈:在路上了,十五分钟哈
苟弈:我看到孟啸春了
路少:他又不是死人诈尸,你大白天吃饭的时间看到他值得大惊小怪特意说一声吗?
苟弈:可是医学院离二食堂最远啊,对角线耶
路少:所以你想说什么?
苟弈:我想说,他跟建筑院院花的绯闻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建筑院就在二食堂旁边耶,听说最近那边挖挖挖项目有学生参与耶
路少:不可能,他是gay
苟弈:路少,我知道你是这么希望的,但人有时候要面对现实……
路少:你快点回来吧,我真要饿死了!
苟弈疾行回宿舍,路少延已经支棱好了小餐桌,接过烤串往上摆,开始大快朵颐。
“你自己啥身体素质没点数啊?看你下回还头铁不。”苟弈边去洗手边叨叨他。
洗完手,苟弈坐到小餐桌旁,打开自己的饭盒,继续叨叨:“人家发个烧好几天都没胃口,闻了重油盐的东西就恶心,你怎么每次烧完都喜欢吃这重口味呢?”
路少延跟别人是相反的,平时口味算是清淡,反而每次生完病好了那几顿就非要吃重口味。
“我喜欢,要你管?”路少延吃着烤串哼道。
苟弈回他个鬼脸,低头吃自己的饭。
路少延咽下一口烤串,喝了口比平时含糖量大的奶茶,问苟弈:“哎,孟啸春刚刚是一个人吗?他在干什么?吃饭吗?”
“他去食堂不吃饭他干什么?”苟弈说,“反正我看到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在那儿吃。”
“你不是说他跟建筑院那边那谁有一腿吗?”路少延问。
“你不是说他肯定是gay吗?”苟弈反问。
路少延撇撇嘴:“说不定是双性恋呢……”
孟啸春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脚踩两条船一点也不奇怪!
齐安源活该被绿!
“我看他像无性恋。”苟弈嘀咕。
“什么?”路少延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我只看到他一个人,就坐哈哈阿姨店面旁边,我买完东西回头一看,他已经吃完走了。”苟弈说。
“哦。”
路少延从昨晚饿到今晚,闻着孜然辣椒味儿食指大动,一口奶茶一口烤串吃得不亦乐乎。
正吃着喝着,苟弈突然抬头道:“还有件事儿,路少,我今天下午上课听人说了件事儿,我就突然有了个想法。”
路少延看他:“什么?”
苟弈说:“昨天周末,有同学去医院,看到孟啸春了,好像是他奶奶住院,得了什么癌症吧好像。医生说化疗要好大一笔钱,孟啸春没钱,问医生能不能先治。”
路少延愣了下,没说话。
苟弈积极献策:“要不,咱来个狠的吧,都是成年人了,就要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什么方式?”路少延不解。
“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用钱砸他啊!砸死他!”苟弈咬牙切齿地说,仿佛对孟啸春求而不得冻个半死的痴汉是他自己。
路少延登时给他一个大白眼:“你这不说废话吗,用钱砸他你还不如用书砸他。”
苟弈一拍大腿:“今时不同往日了啊!他现在缺救命钱啊,医院可不给他赊账的。”
路少延正要叫他闭嘴,话到嘴边,自己闭了嘴,吃着串,将这事儿细细在心里琢磨了一番。
对哦。
虽然我不是真喜欢孟啸春,只是想给他和齐安源添堵,但如果我真包养了孟啸春,不就是狠狠地给他俩添堵了?
齐安源不得气死?!
顺便还羞辱了姓孟的冷血白眼儿狼!
等等,话说回来了,为什么孟啸春不找他姘头齐安源借钱呢?
算了,这不重要,可能就因为齐安源很抠吧。他妈为钱当小三,他肯定也很爱钱!
路少延想了又想,觉得这简直是个绝妙的好点子,脸上渐渐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用力拍苟弈的肩,不吝夸奖:“好难得你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嘿嘿嘿嘿,人总是会成长的嘛。”苟弈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苟弈: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第8章
月上梢头,孟啸春才从实验教室出来。
他锁好门,转身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的路少延。
路少延正用自带的大肚量水壶喝水,听到声音抬眼,与孟啸春对上目光,忙吐出吸管,靠着墙站起来。
孟啸春收回目光,径自离开。
路少延赶忙叫他:“喂,孟啸春,我今天是有要紧事儿、正经事儿找你。”
那不太可能。
孟啸春继续走自己的。
由于对方过分不配合,路少延只好开门见山:“你奶奶住院了吧?是不是缺钱治啊?”
孟啸春依旧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嘿你这人……”路少延跟上去,边走边说,“我真跟你说这事儿呢!我有个同学之前去医院看到你了……你走慢点儿!我跟你说,我有个很好的提议,我每个月给你八万八千块,你跟我,行不?我可以先给你预支前仨月的,要是不够还能商量€€€€啊!”
孟啸春突然停下脚步,路少延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背上,忙后退一步,揉着头抱怨,“你先提个醒啊!你是不是只有骨头啊?为什么这么梆硬啊!”
孟啸春转过身看着路少延,眼睛黑漆漆的,半晌,说:“不要再烦我,我很讨厌你。”
路少延放下手,冷笑:“难道你以为我就不讨厌你啊?搞清楚,我找你只是想搞齐安源心态,你千万别自恋!”
“这是最后一遍我告诉你,我和齐安源不是你以为的关系。你不要再纠缠我,不要再做无聊的事。”孟啸春冷冷说完,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少延继续跟他:“你说我就信啊?我又不是傻子,有眼睛会看。我亲眼看到的,你俩要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他对着你哭得那么伤心?还说好肉麻的话。什么‘我就是忘不了’‘身份地位都不重要,我爱了就是爱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我们的爱情是我一厢情愿,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路少延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齐安源的话,然后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啊呸!恶心死了!没想到你好这口!你可真是恶心。当然,最恶心的还是齐安源。算了,你俩是不分伯仲的恶心!”
孟啸春再度停下脚步。
这回路少延有所准备,及时跟停,没再撞上。
孟啸春回头看着路少延说:“他说的不是我。”
路少延翻个大大的白眼:“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人家当你面儿说的,那儿就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是谁?是我啊?真的鄙视你,这么高个儿,天天装逼,结果跟人搞个对象都不敢认,呵呵,看你上厕所都不敢当我面上,我就该知道了,线头精就是线头精,没担当!”
“……”
孟啸春不再试图跟他解释了,转身继续走。这回无论路少延说什么,都不再回复,当他是空气。
“喂,孟啸春,你说句话……要不还个价也行啊,可以还价的!看在熟人的份上,九万六,行吧?”
“再加两千,九万八。”
“十万,十万,凑个整,十万,行吧?”
“你别坐地起价啊,最多十万了,就你这条件……虽然你脸和成绩好,但我又不是找你参加选美,也不是找你代考,你这条件不对口的,就等于毫无优势!你还是个线头……虽然我用不上!但反正你先天条件缺乏,便宜点是应该的!你这性格还很讨人厌,我真是做慈善才包你,别人才不理你……孟啸春!你考虑一下啊!”
“你考虑好了就跟我说啊。”
……
路少延回到寝室,苟弈扔开鼠标,趴在椅背上瞅他,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少延气鼓鼓地将水杯重重放到桌上。
这样子显然是被拒绝了。
苟弈笑道:“正常,别气馁,你想啊,孟啸春一看就是那种坚贞不屈三贞九烈的高岭之花,是吧?肯定不能你一说他就答应啊,得给他考虑的时间。”
路少延很怀疑孟啸春此刻正在试探齐安源能不能给出每月十万的价格。
俗称:比价。
……
孟啸春完全没考虑路少延说的那堆废话,他正在寝室里上网投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