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虚，我赶紧转移话题反问他道：“你昨天干嘛了？”
燕霖甜甜地笑了：“我在听歌。”他掏出手机给我看，播放次数最高的几首歌都是我爱听的。
“你推荐的我都在听，都很喜欢。”他的手指点了点那首“国境之南”说道：“最喜欢这首，每天都听着它睡觉。”
要说是推荐的也不太对，准确说应该是我在听歌的时候，他凑过来要了一个耳机，听了之后很喜欢，我就给他分享了自己的歌单。
我笑着说道：“我以为你这么年轻，应该不喜欢这种古老的情歌。”
他的眼睛清凌凌的，将我整个人都映在其中：“没有啊，我很喜欢老情歌，有味道。”
我闻着他身上那种，隐晦又勾人的香气，笑而不语。
孩子这是春天到了，想恋爱了。
燕霖歪着头看我，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摸摸他的头：“小燕燕长大了。”
燕霖的眉间轻轻皱起，一脸嫌弃地躲开我的手，熄了手机道：“你怎么老气横秋的。”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我比你大了六岁，整整两个代沟，我就是再风华正茂，你也觉得我老。”
燕霖惊讶地看着我道：“我没觉得你老，是你自己总是...”他垂下眼：“说长辈说的话。”
我“啧”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把你当我弟，我罩着你，换了别人我还不说呢。”
他“哦”了一声，毫无诚意地说：“谢谢啊。”
我撸了一把他蓬松着软毛的头发：“起来练舞了。”
毕业晚会需要录制的内容很多，到了那天，我们早早就起床，分成三个组行动。
分别是超市组€€€€负责室内布置材料和零食饮料的购买，我是组长。
市场组€€€€负责晚饭食材的购买，蒋云飞是组长。
帐篷组€€€€负责海边帐篷的选址和搭建，苏玉臣是组长。
力气又大个子又高的几个人都被分到建筑组了，顾承泽因为受伤了，便跟在我们组。
燕霖站在周嬴旁边，一直眼巴巴地瞧着我。
导演问：“分组就这样可以吗？”
我冲燕霖招手道：“霖妹妹，过来。”
苏玉臣不乐意了：“我们组本来人就少。”
我笑了笑说道：“我给你换一个过去。”我看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阎鸣城道：“你去苏玉臣那组。”
阎鸣城一脸失望地看向我：“啊？”他明亮的大眼暗了暗：“我也想去超市买零食。”
我拍了他一下道：“你长这么壮，不去帐篷组发光发热，非得跟着我去超市干嘛？”
阎鸣城耷拉着脑袋往苏玉臣那边走，边走边闷声说道：“你不要我，我下次也不和你一个组了。”
我哭笑不得，只能哄他道：“我下次一定第一个选你行不？你想吃啥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
阎鸣城高傲地说：“不用！”
苏玉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去超市有什么意思，搭帐篷才是男人的浪漫。”
阎鸣城说：“就是，谁稀罕去超市。”
我眯起眼，道：“我给你买旺仔牛奶。”
阎鸣城立刻转头盯向我，双眼炯炯有神：“你可别忘了！”
我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到了超市，我带着燕霖到了零食区域，对他说道：“零食加饮料的预算一共三百，你喜欢吃什么先拿点，剩下的钱要买便宜的。”
燕霖点点头，问我道：“你想吃什么？”
我心里盘算着东西的价格和数量，随口说道：“我无所谓，什么都吃。”
他便拿了一小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里道：“就这个吧。”
我看了一眼，是他送过我的，味道浓郁，很香甜好吃。
但现在光好吃是不够的，我把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拿起来，看了一眼价格€€€€116元。
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把巧克力递给他：“这个太贵了。”
燕霖愣愣地看着我：“那要多便宜才可以？”
他从小家境优渥，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对超市的各种打折优惠活动都没有概念。
我开始头疼起来，如果不是录节目，多贵的我都可以买给他，但现在摄像机开着，我们不能花自己的钱，只能在预算内购买。
25个大小伙子，零食加饮料的预算一共只有三百，必须得算计着买。
正巧顾承泽走过来，看到那盒巧克力，拿过来看了一眼价格说道：“这谁买的？”
燕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
顾承泽和他一向要好，闻言笑着拍了他一下道：“咋这么不会过日子？”他手里掂着那盒巧克力道：“这玩意一百多，够几个人吃？我一个人都不够。”
我怕燕霖尴尬，便耐心地和他解释道：“得买那种大包的，打折的，买一送一的，要不然不够吃。”
燕霖安静地望着我，轻轻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他的情绪明显没有刚来的时候高涨了，我只当他是因为吃不到喜欢的零食而不开心，越发觉得他小孩心性，十分可爱。
顾承泽对我说道：“绒绒你去那边看一下拉花什么的，那帮人没啥审美。”
我说：“那这边你买？”
顾承泽笑着说道：“我买，你放心，我看着燕霖，不让他乱花钱。”
我一听就笑了：“你让他买点喜欢的，他爱吃零食，”又对燕霖低声说道：“你喜欢什么先拿着，等摄像出去了，我给你买。”
燕霖看了我一眼，也没笑，也没说同意。
顾承泽“啧”了一声，对燕霖说：“你看你戎哥，多疼你，我就没份儿。”
我赶忙说道：“你也有份儿，给你俩开小灶，随便拿。”
顾承泽哈哈大笑道：“哪能让你花钱，来儿子，”他逗燕霖道：“想吃啥爸爸给你买。”
我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燕霖当小孩逗，他虽然没露出生气的神色，却始终低垂着眼，不配合也不反驳，越发沉默。
第59章
回到大厂，导演便分配任务，多一半人留下来准备晚饭，剩下的人去布置场地。
因为参与晚会的人很多，最方便分配和制作的烤串被选为了主要食物。
顾承泽带了几个人负责烧烤，先把肉都腌制好了，再穿串，再上火烤。
“看起来简单，这里面可有大学问了，”顾承泽边指挥边说道：“调料汁的调制，腌制的时长，火候的掌控，还有翻烤的次数啊，洒料啊...都有门道。”
我看着那堆鲜嫩可口的食材，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你别现在吹上天，到最后端出来一盘糊的。”
顾承泽满脸自信道：“你顾师傅是什么人？能让你吃糊的？你就等着吧！”
苏玉臣一个人要负责四条三斤多的烤鱼，他便把燕霖要过去当了副手。
苏玉臣让他看着，自己熟练地刮掉鱼鳞，把鱼肚子剖开，处理内脏，很快就将那条鱼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学会了嘛？”苏玉臣对他说道：“你自己试着处理一条。”
燕霖目不转睛地盯着，闻言答道：“我试试。”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条鱼，动作很不熟练，但力气不小，胆子又大，虽然鱼鳞溅得到处都是，最后也勉强弄好了。
苏玉臣一直在旁边看着，待他做完又给他指了几处不干净的地方，帮他做了收尾，接着又递给他一条道：“把这条也？了。”
燕霖接过去，安静地处理鱼肉。
苏玉臣自己又弄好一条，便开始准备配菜和调料，他动作麻利又很熟练，做得有模有样。
随意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苏玉臣发现我一直在看他，便笑着说道：“饿了？”
我走过去，看着他干活，夸道：“你这动作挺行云流水啊。”
苏玉臣笑了笑，没说话。
他很少主动提及少年时期那段艰苦又劳累的日子，连带着一身本来值得夸耀的本领，却因为源头是那段不太愉快的回忆，便烙上了灰色的印记，被他刻意忽视了。
因为他没接话，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只默默看着他。
许是怕我尴尬，苏玉臣又轻快地说道：“我还会好多菜呢，以后都做给你吃。”
我笑着答应道：“好哇。”
溜达回来，我的排骨已经腌制好了。
周嬴被派过来帮忙，我一边做糖醋排骨，一边让他去处理鸡肉，清洗蔬菜，为大盘鸡做准备。
摄像师刚走，周嬴便举着鸡肉闻了闻，嫌弃地偏开头道：“好腥。”
我看了一眼燕霖，对周嬴说：“鱼比鸡肉还腥，人家做鱼的都默默干活，就你话多。”
周嬴也不看我，又闻了闻，说道：“这个鸡肉肯定不行，好的鸡肉不会这么难闻。”
我探头过去闻闻，说道：“没事儿，处理过了就没味道了。”
周嬴便往水里加盐，洗鸡肉，边洗边说：“那边的牛羊肉我也看了，也不行，串儿烤出来肯定不够香。”
我斜眼看他：“你对肉类颇有研究啊。”
周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又不知道了吧？我老家内蒙的。”
我“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蒙古族。”
周嬴便笑着说道：“我们家那边的肉是最好的。”
我搅拌着锅里的排骨，心不在焉地应付道：“是啊，草原的牛羊肉一绝嘛。”
周嬴便看向我，两只眼睛都亮亮的，很有神采：“你去过草原么？”
我想了想，说道：“去过北京周边的，草原天路。”
他“啊”了一声道：“那个我也去过，没什么意思，那边的马都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