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费我出,算员工福利,又可以帮你家省一笔钱,你说是不是?”
“我是说过习惯一个人住,可现在不是指望你带我考A大吗?”
“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住下来,还可以全天监督我学习,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余束白被念叨得受不了,回家跟余静岚提了一嘴,没想到余静岚当即就让他搬过去住。
“人家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你多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既然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你住过去了,说明是真的很欢迎你。那边离学校更近,环境也更好,住过去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为什么不呢?”
“至于生活费,算工资的时候你让他从你的课时费里扣掉一部分就行了。”
“家里用不着你操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要是不放心,周末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余束白终于被说服了,高考前的两个多月几乎都是住在傅闻笙那里,朝夕相处之下,两个人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傅闻笙的成绩也跟他越来越接近。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徐涛看着排在年级第二的傅闻笙,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开班会的时候讲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把傅闻笙夸了一遍又一遍。
傅闻笙听烦了,碰了碰余束白的胳膊跟他抱怨:“这老头怎么这么啰嗦?到底有完没完了?我考得好是你的功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余束白瞪他一眼:“别这么说,徐老师是替你高兴。”
傅闻笙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意思意思就得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看他是越说越上头,没人阻止他他能说到明年。”
余束白笑了笑,“你这种传奇案例,够学校老师们说一辈子的。”
傅闻笙的眉眼间满是得意,“那是因为我聪明,还有你教得好,跟学校可没关系。”
他俩正交头接耳地说着小话,讲台上的徐涛干咳一声,看着他们的方向说:“余束白同学也有进步,这也是很难得的,七百分往上,想再提高一分都很难,但余束白同学不仅帮助同桌提了分,自己的分数也在提高。大家要向他们俩学习,帮助别人,也是在提高自己。”
下面的同学看着徐涛欣喜若狂的样子,麻木地开始鼓掌。
有余束白和傅闻笙这两个大神在,他们九班的平均分都被拉高了不少。
他们一个吊车尾的普通班,一下子出了两个A大的苗子,霸占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把加强班那些尖子生按在地上摩擦,老徐没高兴疯都是好的了。
能理解。
傅闻笙难得也跟着鼓起了掌,还撞了下余束白的肩膀,低声说:“恭喜啊余老师,天天忙着扶贫还能进步,了不起。”
余束白倒是没表现出多少欣喜的神色,只是淡淡道:“教学相长,给你补课对我自己也有帮助。”
傅闻笙哼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余老师。”
“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奖励?”余束白问。
傅闻笙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还挺了解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门票,把其中一张递给余束白,“城南新建的游乐园,考完试陪我去逛逛?”
余束白看了眼日期,6月8号,不由得问:“为什么不是9号或者之后?8号的票,我们从考场出来再赶过去,也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正常可以玩一天。”
傅闻笙愣了一下才道:“考完试当然要立马出去放飞,9号还有别的安排,你想在那个游乐园玩一整天吗?”
余束白把票收起来,“不能改日期的话,那就8号吧。”
傅闻笙这才满意。
越是临近高考,时间就过得越快,黑板上的倒计时转眼间就变成了个位数。
拿到准考证之后,余束白陪着傅闻笙去确认了一遍考场,然后傅闻笙也跟着去他的考场看了一遍。
“为什么没分在同一个学校,那样我们就能一起去考试了。”傅闻笙有些郁闷地说。
余束白难得开了个玩笑:“你又不是没断奶,离了我总不能连考场都找不到。”
傅闻笙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控诉道:“余老师你好无情,我就是觉得跟你待在一块没那么紧张,考试也能发挥得好一些。”
余束白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问:“你紧张?”
这家伙可不像是会因为高考而紧张的性子。
他甚至有胆子不参加高考。
傅闻笙对上余束白的目光,一点不心虚地说:“当然了,这可是高考,考废了还要再来一年地狱模式的复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紧张?”
余束白打量他一会儿,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或许之前的傅闻笙真的不怎么在意高考,可是被他盯着一刻不停地学了四个多月,沉没成本越来越高,傅闻笙会紧张也能理解。
至于他自己,要说一点不紧张肯定不可能,但不至于会影响考试发挥。
他拍了拍傅闻笙的肩膀,宽慰道:“你已经把该补的知识点都补完了,最近做试卷也很少出错,只要正常发挥,A大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紧张。”
傅闻笙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这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也不想紧张啊。”
他这么说,余束白顿时便担心起来,怕他真的会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想了想道:“晚上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这两天可以适当放松,保证充足的睡眠。”
傅闻笙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晚上睡觉之前却抱着枕头去敲他的门,愁眉苦脸地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余束白这次没有把人赶出去,傅闻笙成功蹭到了半张床。
他没有对余束白动手动脚,只是规规矩矩地躺着,听余束白用英语给他读睡前故事。
余束白虽然没在国外待过,但是发音很标准,是英式口音,语调舒缓,声音也极为悦耳,傅闻笙本来没什么睡意,听着听着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余束白见他睡熟了,伸手关掉台灯,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傅闻笙的睡相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好,很安静,也没有乱动,只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腿是紧挨着的。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还在余束白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所以晚上傅闻笙又一次跑过来敲门的时候,他也没把人赶走。
一直到高考那天,他都是跟傅闻笙一起睡的。
除了第一天稍微有点不习惯,后来就觉得也没什么。
这在别的同性朋友之间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余束白一出考场就接到了傅闻笙的电话。
“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傅闻笙的声音明显很兴奋。
余束白嗯了一声,没等多久就看到傅闻笙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笑着冲他招手:“这里。”
考场大门口还有没走完的考生和家长,余束白穿过人群,向傅闻笙走过去。
还剩下最后几米远的时候,傅闻笙忽然冲过来抱住了他。
大概是太过激动,傅闻笙的胳膊收得很紧,勒住他的腰之后甚至还原地转了几圈。
没等余束白发火,傅闻笙便主动把他放下来了,揽着他的肩膀兴奋地说:“终于考完了!!”
余束白本来没打算这个时候问他考试的情况,现在看他这么疯,干脆直接问道:“考得怎么样?”
傅闻笙笑得非常得意,“很不错!会写的都写了,没出什么意外。”
余束白点点头,“那就好。”
傅闻笙拉着他上了出租车,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到了游乐场大门口,傅闻笙直接牵着他的手往里冲,像被困在笼子里憋了几个月的野兽,疯得根本拦不住。
余束白被他拉着玩了好几个很刺激的项目,不知道是不是被傅闻笙的情绪传染,他莫名也觉得有些兴奋。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周围还是很多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耀着,显得格外热闹。
傅闻笙挤在一群小朋友里面排队买了两个冰激凌,把其中一个草莓味的塞给余束白,然后拉着他往摩天轮的方向走。
VIP票不用跟普通游客一起排队,所以坐上去的时候余束白手里的冰激凌还一口都没吃。
傅闻笙看到之后,立马催促他道:“再不吃都化了,快吃!”
余束白迟疑了一下,发现外面的游客看不到他们,才矜持地吃了一口。
傅闻笙凑到他面前,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冰凉酸甜,奶香浓郁。
难怪那么贵,确实很好吃。
余束白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傅闻笙在他的那个冰激凌上咬了一口。
“是不错,你尝尝我的?”
傅闻笙说着,把自己手里抹茶味儿的半根冰激凌递到了他面前。
余束白摇摇头说:“不用了。”
傅闻笙盯着他,不依不饶地问:“你嫌弃我?”
余束白下意识道:“不是,我吃自己的就可以。”
摩天轮缓缓转动起来,傅闻笙看起来有点难过,像个被孤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嘀咕道:“你就是嫌弃我。”
余束白拿他没办法,只好也尝了一下他的。
那个幼稚鬼立马笑了起来,挤在他旁边说:“我要再吃一口草莓的。”
余束白把冰激凌递过去,随口问:“你喜欢草莓的,为什么还要把它给我?”
傅闻笙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闪躲,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转开脸道:“我乐意,不行吗?”
“要换一下吗?”余束白举着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激凌问。
“不用,你吃吧。”傅闻笙说。
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摩天轮越升越高,这个位置刚好能欣赏到最漂亮的夜景。
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着的城市,热闹又安静。
快要升到顶点的时候,傅闻笙忽然道:“余束白。”
余束白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傅闻笙慢慢凑近他,眼里闪过很多种情绪,似乎是有些忐忑,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摩天轮停在了最高点,余束白却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迟疑地问:“你说什么?”
傅闻笙又舔了一下嘴唇,看起来非常紧张,双手捧着他的脸,非常缓慢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慢到让任何一个人都有拒绝的机会。
余束白能感觉到傅闻笙的手在隐隐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太过寂静,他甚至能听到傅闻笙如雷似鼓的心跳。
直到嘴唇被一片柔软覆盖,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自己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
那个吻像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傅闻笙的耳朵很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哑声问:“刚刚那样,会让你觉得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