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默默看了闷声喝酒的谭€€扬一眼,撞了下他的胳膊问:“你不去跟继准喝一杯啊?”
谭€€扬的眼神又沉了沉,摇头笑笑:“算了吧。”
华子皱眉:“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谭€€扬又拉开一罐酒,结果用力过猛,啤酒花泛出来流了他一裤子。
程罪见状赶忙抽了几张纸巾帮谭€€扬擦。
“别,我自己来就好。”谭€€扬忙按住程罪的手,自行擦着裤子上的水迹。
华子忍不住埋怨说:“你俩也是,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这么别扭下去?”
谭€€扬:“。”
见谭€€扬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华子叹口气,仰头将见底的啤酒喝完,随后一拍大腿站起身。
“得,我懒得管你们,先泄个洪去。”
说完,他便去了隔壁洗手间。
程罪的手僵在一旁仍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将唇抿成一条线的谭€€扬。
对方红着脖子,此时还在粗鲁地对待着自己的裤子,喉结滚动。
程罪默默收回手,又转头看了不远处的继准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扬哥?”
谭€€扬正奋力跟自己的裤子作对,突然就听见程罪轻声喊了他一下。
他一抬头,就见程罪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和他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什么?”谭€€扬下意识道。
程罪突然凑身过来,用食指一戳谭€€扬的喉结。
谭€€扬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跟着猛震了下。
“你干嘛?!”谭€€扬低喝。
程罪用余光瞥向继准,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悄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冲谭€€扬勾勾唇角:“没事,我看你脖子上有纸屑。”
“腻了,出去买包糖。”这边的继准双手插兜的站起身,调头就朝店外走去。
“€€€€大哥,你昨天不是还喊牙疼?”路虎吃得满嘴油光,冲继准嚷嚷。
继准懒得回话,撩开门帘一闪身钻进了烟火中。
出门的瞬间,他听到自己体内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继准深吸口气,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吃惊。
难道那个人……就是谭€€扬的……男、男朋友??
……
第35章 发烧
一场连绵持久的秋雨, 将夏天最后一缕温热也给带走了。
窗户上凝结着层薄薄的雾气,趁得教室里的光有种毛绒绒的朦胧感。
继准今早一起来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鼻子好像也堵了。
起初他没怎么在意, 只当是昨晚跟路虎吃完烤鱼等车的时候淋了雨,有些着凉。结果下午趴在课桌上睡了一觉后, 症状非但不减,反倒更厉害了。
第一节 晚自习课间,教室里很是嘈杂,嗡嗡的吵闹声扰得继准头晕。
他戴着耳机倒出粒薄荷糖含在嘴里, 任由糖在发烫的口腔中融化, 带来些许清凉。
难受死了,干脆回去睡觉吧……
继准恹恹地斜挎着书包起身,打算去找班主任请假。
结果刚走到教室外,就被人唤住了。
“继准?”
继准回头,在见到来者后有短暂的思索。
但很快眼底便闪过道光,想起来了。
“程……罪?”
继准勾起唇角,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他冲教室里递递下巴, “找谭€€扬啊?他在屋里给人讲题呢。”
“嗯,没事, 让他先忙。”程罪笑笑, 透过窗看向教室的眼眸中带着有些自豪的笑意。
而这一切,都尽数落在了继准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嚼碎嘴里的薄荷糖。
“你怎么现在就要走啊?”程罪转头疑惑地问, “扬哥不是说你们要十点多才下课么?”
“我……学习好呗。”继准干脆信口乱说,“学霸有特权早点回家睡觉的。”
而后转身背对程罪挥挥手:“记得让你家扬哥没事多像我学习啊。”
他说完便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结果还没出两步就再次被人叫住。
“你去哪儿。”
继准的表情一滞,笑容瞬间就垮了下去。
“回家。”他头也不回地懒懒回了句。
谭€€扬皱起眉, 深深看着继准说:“这还没下课呢。”
继准只觉得脑袋更昏沉了,身上忽冷忽热,太阳穴突突跳个没完。
他烦躁地揉揉额角,语气不由变得不耐:“我碍着你事儿了?”
谭€€扬喉结动了动,犹豫片刻后还是尽量放缓声音说:“我看你趴了一天,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说着,就朝继准走来。
手刚要接触到继准的额头,就被对方挥臂震开。
空气中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在谁都没开口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皆是愣了愣,但还是继准最先反应过来是自己情绪过激了。
他呼出口气,恢复到平时的那副散漫表情,对谭€€扬不咸不淡道:“真没事儿,大概是昨晚上着凉了吧,回去睡一觉就好。”
话毕,他又看了身后的程罪一眼,冲谭€€扬轻递下巴示意道:“别个专程过来给你送伞,不谢两句?”
趁谭€€扬回头间隙,继准转身就离开了学校。
……
看着打车软件上“正在为你调遣周围的车辆……”,继准严重怀疑自己的单是被人给故意屏蔽了。
头痛持续加剧,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跟着变得模糊。
还是打电话给陈建业,让他来接自己一趟吧。
继准关闭打车软件,改拨陈建业的手机号码。
183……621……4……
他皱皱眉,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表演起了影分身。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在此时居然横竖都想不起后四位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
最后一刻,继准的脑子里居然蹦出了一个一休哥在冲他眨眼睛,笑嘻嘻地说:“休息、休息一下~”
而后眼前一黑,栽进了一个从后方及时迎来的怀抱。
穿过他胳膊下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自己,接着便传来股熟悉的白兰洗衣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继准朦胧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闻到这么令他安心的味道了。想念之余,心里竟又有些委屈。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是脆弱的。
“扬哥……”
喊出这声的时候,继准自己怕是都没意识到。
从身后环抱着他的人闻言,身子同样一僵。眼底的心疼随着这一声,彻底掩饰不住的流泄了出来。
他将怀里的人又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在他耳边哄慰:
“乖,扬哥在。”
……
雨一直都没停彻底,忽大忽小地像是要把天完全下透。
输液室窗外的灯下有只大肥蛾子,一直拼了命地想往屋里撞。
挥着翅膀,撞击玻璃时会发出“啪啪”地响声。
液体瓶中的透明药剂顺着导管缓缓流入体内,浑身的不适感也随之一点点在减缓。
隔壁大婶正吃着女儿递来的苹果,不时还朝他这边看上两眼。
当继准又能感受到这一切的时候,第二瓶液体已经输到过半了。
娇姐一看继准醒了,赶紧伸手过来摸他的额头。而后拍着胸口连声说:“哎哟老天爷,可算退烧了!我的闹儿啊,我的乖,你现在觉得好点没?”
陈建业交完费回来一见到继准,也忙凑他到面前。按着娇姐的肩长出了口气,擦擦额上还没消掉的汗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接到你同学电话的时候可把我俩给吓坏了!”
同学……
继准的眼神从迷离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