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歧“啧”了一声,不能否认事实确实如此。
路越凛躺上了床,林方歧把房间的角落看了个遍,他晃来晃去,晃得路越凛眼晕。
“不是困了吗?”路越凛靠着床头玩手机。
林方歧兴趣消减,待他看完了才走到床边,主卧的床很大,但只有一个枕头,路越凛把枕头让给了林方歧,自己在衣柜里找了个羽绒服垫着。
他留出的位置很宽,林方歧也不跟他客套,直接掀开被子进了床。
路越凛把大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人脸倒是照得挺清楚,林方歧没跟路越凛保持距离,反倒挨得很近,两人的身体贴着,他转过脸盯着路越凛。
路越凛正在看工作群里的消息,但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见林方歧躺下,他就将手机放在床头跟着躺好,身体刚躺平,林方歧不安分地手就挪到了他的腰间。
不说林方歧,就是路越凛也没有和人如此亲密同床共枕的时候,两人都是第一回 ,路越凛不拒绝,林方歧就肆意妄为。
可实际上他没做什么,相较以往,他安分异常。
主卧的空调开着,发出低低的声噪,林方歧呼吸均匀,两人都没有说话。
路越凛在昏暗的光线下偏头看向林方歧,他只能看到林方歧闭着的眼。
不动弹的时候,林方歧显得很乖。
困意在路越凛将卧室的灯尽数关掉后来得很快,也许是身侧人平稳的呼吸给了他入睡的契机,路越凛很快失去了意识。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他变成了热带森林里的一头狮子,他听到自己低沉的吼叫声,伺机而动开始捕猎,在平原上瞅准了狩猎目标,那是一头看上去有点傻气的斑马,它一直在低头吃草,连基本的警惕都没有,全程吃得香甜,路越凛觉得这是个傻子,他慢慢挪到斑马的附近,找准时机,在狩猎范围发动了攻击。
斑马被吓了一跳开始逃窜,但它哪是狮子的对手,狮子很快抓住了斑马,咬住了它的喉咙,可就在这时,垂死挣扎的斑马发出生命最后的挣扎,它一蹄子踹向狮子,用力之大,路越凛差点被一脚踹飞,痛感太真实,直接将路越凛痛醒了,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在床侧摇摇欲坠,腹部发疼,是真被踹了一脚,而罪魁祸首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方歧。”他压着被踹醒的怒火唤了一声。
林方歧被吵到,捂着耳朵转了个圈,背对着声源,连被子都一并卷了过去。
路越凛简直要被气笑了。
不能和没有意识的人计较太多,路越凛又躺回了床上,没一会儿林方歧又滚回他身边,这次路越凛简直怕了他,于是将人箍在怀里,不给林方歧施展的空间。
第二天就是休假,路越凛工作日的闹钟没有响起,但挠门和电话铃声却锲而不舍,路越凛接起电话,汲着拖鞋去开门。
“起了没啊?”电话那头的王秀雅精气神很足。
路越凛打了个哈欠,按着鼻根,墩墩已经扑到了他的腿上。
昨晚他低估了林方歧,半夜醒了好几次,一直没睡好。
“醒了。”路越凛低声说着,将门关上去客厅给墩墩喂食。
“今天记得来啊,把小林也带来,我做几个菜。”王秀雅嘱咐。
“嗯,我喂狗呢,中午过去。”
“早点来,你来给我打下手。”王秀雅道。
“嗯,知道。”
王秀雅挂断了电话,路越凛将手机揣进兜里,往墩墩碗里添了粮,路越凛又回了卧室。
哪怕路越凛声音放得很低,但林方歧还是被那一通给吵醒了,他迷蒙地睁开眼,手臂横出搭在床沿。
“你起了?”林方歧看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嗯,去遛狗。”路越凛换了条能穿出门的T恤,下身随便拿了条黑色大裤衩,墩墩早上起来就得去下面解决一趟。
林方歧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站直。
“哦,一起去吧。”林方歧说。
“不再睡会儿?”路越凛回头看他一眼。
“开始吆喝了,睡不着。”林方歧揉了揉胀痛的脖颈。
楼下的吆喝声确实已经响起来了。
他想去,路越凛自然不拦着,林方歧皱着眉,道:“我怎么感觉和你睡一觉这么累?我好像落枕了。”
路越凛扬眉,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找林方歧算账,林方歧先倒打一耙了。
“你知道你昨晚踹了我多少次吗?”路越凛掀起眼皮,冷声问。
“我踹你?”林方歧指着自己诧异道。
“床上还有第三个人吗?”路越凛说。
“你瞎说吧。”林方歧道。
虽然林方歧踹了好几次,但都没能留下什么证据,路越凛嗤笑一声,“下次我在这屋装个监控,你自己看看忏悔一下。”
“切。”林方歧搓了搓脸,彻底清醒了。
待他们走到客厅,墩墩已经干完了一盆狗粮,它在门边打转,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要解决生理需求了,林方歧和路越凛去厕所搓了把脸,刷牙的时候林方歧对着镜子闭眼又睁开。
路越凛吐掉嘴里的清水,扯了张纸擦掉嘴上的白色泡沫,见林方歧挤眉弄眼,他道:“没睡够就回去,我抽屉里有耳塞。”
林方歧摇摇头,他把嘴里的泡沫吐掉,看向路越凛。
牙膏清新的香味弥漫,路越凛没忍住亲在了林方歧没有沾染泡沫的唇侧,林方歧被撩得还没尽兴,路越凛就出去栓狗了,飞速漱了口,林方歧走出厕所,路越凛甩着钥匙和墩墩一起等待林方歧,墩墩知道万事俱备,更加开心,等着两人开门,林方歧却挤着路越凛到门边狠狠吻了上去。
这吻尽兴了,林方歧才舔舔唇放过路越凛。
第65章 非正常距离
遛狗一趟,又出门吃了个早饭,两人慢悠悠地晃出门,又慢悠悠地晃回家,由于要招待林方歧,也因着路越凛好些天没回去,王秀雅打算做顿好的,路越凛刚回家她就打来电话催促,问路越凛有没有尽早出门,她买了只鸡,还买了只兔子,路越凛爱吃的鲫鱼也没少,处理要费点儿功夫,王秀雅找不到其他帮工,自然只能驱使路越凛。
听王秀雅女士在电话那头念了一长串中午要做的菜,路越凛头都大了一圈,他把墩墩脖子上的牵引取掉,说:“剩菜你打算热几顿?”
“你们两个大小伙子战斗力这么弱啊,几个菜都吃不完。”王秀雅刺他一句。
“按照你做饭的分量,确实很难吃完。”路越凛一松狗绳,墩墩就冲不远处林方歧手上晃动的海洋球发动了突击,他把球一扔,狼犬立刻奔了出去,玩完又叼回林方歧面前,林方歧回家刚洗了手,不愿意捏它沾了口水的球,墩墩就死皮赖脸地一直拱他,拱到林方歧心烦意乱,没法招架。
路越凛注意到林方歧脸上变幻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神思早就被林方歧勾走,注意力不在电话中,等王秀雅喊他的声音传出,路越凛才回过神。
“笑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王秀雅没好气地说。
路越凛根本不知道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说来说去估计也就那几句话,路越凛道:“记住了,我一会儿就带人过去。”
“你小子,就知道敷衍我。”王秀雅骂他一句。
两人聊完,很快挂断了电话,林方歧坐在地上,用手掌推搡墩墩的狗头,嘴里还发出“嗡嗡”的声响,他念念有词,道:“运气第一式——隔山打牛!”
墩墩被他推开了点儿,紧接着,林方歧的目光就落在了路越凛身上。
“准备走了。”路越凛冲他说。
“你听到我刚刚的招式了吗?”林方歧问。
路越凛回忆了下,“……隔山打牛?”
“你听到了怎么没反应?”林方歧极认真地问。
路越凛眨眨眼,倏尔反应过来,被林方歧推开的狼犬是“山”,站在墩墩后面的自己是被打的“牛”。
路越凛:“……”
墩墩再次拱到林方歧怀里,林方歧施展功力,双手绕了个大式。
“隔—山—打—牛!”
掌心推着墩墩的脑袋往外顶,没挪动位置的路越凛转了个身,道:“反弹!”
林方歧:“……”
“啊!”林方歧顺势往后一倒,手掌捂着胸膛艰难地喘息。
墩墩不知道人类玩的把戏,一个猛冲上去压着林方歧,林方歧怕它舔到自己的脸,拿手挡着,转了个身在地上匍匐着。
路越凛哭笑不得,他走到林方歧身边蹲了下去,抓起林方歧的手腕给他把脉。
“大夫我还有救吗?”林方歧脸朝下,声音闷闷的。
“得准备后事了。”路越凛正色道。
“好,大夫,我死前还有一个遗愿。”
“你说。”
“中午我要吃到一口黄焖鸡。”
“准了。”
林方歧胳膊肘撑起来,“呸呸”两声,“怎么地板上也一堆狗毛。”
路越凛笑着将他脸上凌乱的头发理顺。
在地上卧了半天,哪怕路越凛勤打扫,林方歧还是觉得衣服脏了,走之前换了套衣服,路越凛就在门口靠着等他。
“不带狗啊?”林方歧问。
“我奶奶狗毛过敏。”路越凛道。
林方歧一眼瞥见路越凛手上的头盔,道:“你这头盔还有点儿帅。”
“见者有份。”路越凛往林方歧手里塞了个同款不同色的。
林方歧扬扬眉,打趣道:“看来路警官的车后座上坐过不少人嘛,头盔都得备两个。”
“我没载过人。”路越凛道。
林方歧不太相信,“一个都没有?”
“嗯,你是第一个。”
王秀雅年轻的时候坐摩托车出过车祸,从那以后碰见就发憷,最开始路越凛买车的时候,她一天念三遍,让路越凛把车退了,大不了她再给笔钱凑一个四轮的,但说来说去,最后又不了了之,她怕得很,当然一次也没坐过,平常相处的同事都有车,大家也都不顺路,自然没人坐,车倒是借出去过两回。
“那我勉为其难坐一下吧。”林方歧道。
路越凛拿钥匙锁门,林方歧边往下走,边听见路越凛问:“你考驾照了吗?”
“早考了,”林方歧道:“但我没考摩托车驾驶证。”
他往下跳台阶,从一阶到两阶再到四阶五阶。
两人关系恶劣的时候路越凛还从没见过林方歧这种孩子气的表现。
路越凛落在他身后按住林方歧的肩膀,“再跳该崴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