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拍摄,林方歧几乎不出门,偶尔陪着买个菜遛个狗都得看心情。
此时被路越凛强拽出门,林方歧缩缩脖子,把下巴张脸全兜进围巾里。
“这么冷?”路越凛扭头看他,把手伸进围巾的空隙。
哪怕路越凛手温热,触到脖颈的皮肤还是凉得林方歧一激灵。
“劝你离我半米远,不要动手动脚。”林方歧自动拉远距离。
路越凛凑上去非要贴着他,林方歧踹了一脚,被他避开,这下激着林方歧跑起来,一个跑一个追,没出三条街两人就开始淌汗了。
林方歧气息微乱,懒得动弹,他转身比了个叉,喊:“休战!”
路越凛笑着,按着林方歧的肩膀带人拐进了一间店面。
冬天的衣服不像夏装那般轻便,外套还好,毛衣什么的就懒得试了,林方歧以前挑衣服全凭眼缘,现在加了一项,需要看看价格。
路越凛显然是这家店的老客户,跟老板都是相熟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路越凛又拐到林方歧身边。
“这两件哪件好?”林方歧拎了两个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的毛衣。
路越凛对着比了一下,感觉都不错。
“速度选一件。”
路越凛随手指了,林方歧看了看,确定就是它。
他俩挑衣服太速战速决,像是来店里进货的,老板乐呵呵跟在两人身后,笑着看林方歧越拿越多。
“买多了打折吗?”林方歧又拿了一件,扭头问。
“打!”老板说:“给你打九五折!怎么样,实惠吧!”
“实惠。”林方歧应了声,又嘟囔道:“个屁。”
他后半句声量太小,老板根本没听清,倒是路越凛听得一清二楚,他短促地笑了下,又在老板狐疑的目光中收起笑容。
第93章 那我得亲亲你
林方歧是奔着一次解决一个冬去的,满满当当几个口袋装着,两人手上都拎着衣服。
那老板因为和路越凛认识,九五折只是开个玩笑,最后总数一加,给林方歧打了八折,可耐不住他买得多,打了八折也是笔不小的支出,还好林方歧一直有入账,不然花钱都花得不安生。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过了不到一周,路越凛接收了两个巨大的包裹,每个包裹都有半人高,看见姓名留的是林方歧,路越凛就给在学校的他打了个视频,询问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拆。
林方歧根本就没买过东西,更不知道寄来的是什么玩意儿,他让路越凛帮忙拆了,拆了以后才发现两箱子里全是满当当的衣服。
暗自估摸着林文博是缓过劲儿来真打算把他扫地出门了,箱子里除了衣服,还有他杂七杂八的用品。
“白花钱了。”林方歧冒出唯一的感想。
他但凡再忍一周,一分钱都花不出去。
路越凛嗤笑一声,开始收拾林方歧的东西。他家衣柜做得不大,两个人的衣服全堆在一起,规模可观,只能把一部分穿不上的先放进次卧的衣柜。他一边收拾,林方歧一边对着视频嗑瓜子,直到衣服全部收整完,剩下一些小玩意儿。
当路越凛拿起放在底部的相册,林方歧嘴里的瓜子皮刚悠闲地吐出去,下一秒汗毛就炸了。
“放下!”林方歧道。
路越凛一顿,被激起兴趣,打量手上的相册,问:“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林方歧咳了咳,不自然地转移话题:“还有一门,考完我就回了。”
“嗯。”路越凛依旧没挪开视线,专注地扫看相册的塑封壳。
“来不来接我?”
“里面到底是什么?”路越凛道。
林方歧:“……”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在路越凛的眼中,林方歧看见了他被勾起的浓郁兴趣。
林方歧无奈问:“不打开看看你是不是今晚都睡不着觉?”
“差不多。”路越凛说。
“看吧看吧。”林方歧甩甩手妥协道。
路越凛达成愿望,翻开相册,封面第一张就让他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一个小人光裸着,两手举着一个鸭子游泳圈,身上湿漉漉淌着水,一丝不挂。
路越凛按了按鼻根,憋笑着阖上相册。
“什么表情?不够香艳吗?”林方歧瞧准路越凛的笑脸就开始发难。
脸上的笑意不减,路越凛将相册放到一边继续收拾其他东西,边拿边回答道:“香艳得有点儿过分了。”
“真变态啊你,”林方歧继续磕瓜子,顿了下施施然说:“连幼小的我都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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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歧结束考试当天,路越凛专程找人调了班,从前都是别人找他帮忙,路越凛鲜少提调班的请求,现下他调班频繁,脱离单身汉的事在所里人尽皆知,周俊茂尤为惊奇,据他所知,路越凛还和林方歧住在一块儿呢,这谈起恋爱来真的方便吗?
但这问题周俊茂不敢问,问了怕挨揍。
林方歧从放假前一周开始往路越凛家盘东西,等考完试宿舍都被他搬空了,他出来时只背了个黑色双肩包。
路越凛在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人才出来,林方歧正给他打电话呢,路越凛就已经发现他的身影了,他一扬手,喊:“这儿!”
林方歧抬头,帽檐下的眼看向声源处。
他挂断了电话小跑到路越凛停车的位置,两人一凑近,林方歧就颓了,说:“饿得我快成一片纸了。”
路越凛打量他,道:“没看出来,这不是前凸后翘的吗?”
林方歧:“……”
后翘也就算了,前凸?哪里凸?林方歧低头朝下看。
“头顶秃了。”路越凛手掌拂过林方歧的发顶狠狠揉了两下。
林方歧:“……”
“去你的。”
考试烧干了林方歧的脑细胞,他又饿又疲惫,只想找个地方趴着,上了车后,趴着的位置就自然变成了路越凛的后背。
头盔挡住了他们的脸,哪怕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探看的目光也不会影响分毫,林方歧搂着路越凛的腰,困得眼皮直打架。
幸好他还绷着一根神经,没敢真的睡过去,不然手一松坠下摩托,回家的路就得是黄泉路了。
路越凛好似知道他困倦,时不时动动肩膀动动手肘,反正就是不老实,林方歧打了个哈欠,突然瞥见路越凛肩头落下白色的点状物。
紧接着越来越多,在天上飘着,林方歧眨眨眼,手指顶开护目镜,拍拍路越凛道:“下雪了。”
头盔隔绝了大部分声音,路越凛听得朦胧,“嗯?”
“下雪了!”林方歧放大音量。
南方的城市连雪粒子都很难见到,林方歧抬起一只手,雪点落在路越凛的黑色外套上,被他温热的指腹戳过,迅速消弭。
瞌睡虫像是瞬间被消灭,林方歧开始热衷于在路越凛身上戳雪点子的游戏。
从左肩戳到右肩,哪儿落的雪粒子大,他就戳哪儿,路越凛本来不太在意,直到林方歧的手开始不安分,往他耳廓上轻轻戳弄。
路越凛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抹了把头盔上的白毛点,一巴掌狠狠拍在林方歧的大腿上。
“干嘛!”林方歧吼他。
“禁止干扰司机。”路越凛说。
林方歧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接雪点子。
他们停在露天的位置,手上的温度没能让雪点保留,头上、肩上倒是落了一大片。
林方歧扑了扑头发,对着后视镜看了眼,问:“有点像头皮屑。”
路越凛乐了。
“能下多久啊?”林方歧道:“晚上堆个雪人吧。”
路越凛看了眼天气预报,说:“得下到八点。”
圣诞过了有些时间,但橱窗上的装饰还没有揭下,楼下的小店标新立异,挂了一个玩具灯笼,倒有点像新年的氛围。
周丽茹给林方歧发了消息,让他放假记得回家,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林方歧一边应着,一边想林文博哪是没有隔夜仇的人,上辈子的仇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刷新朋友圈的时候,林方歧刷到了林文博转发的博文,他什么也没说,但那条博文的标题是[又是一年恭贺新春到,又是一年阖家团圆时]。
林方歧被这标题酸得抖了抖肩膀,过了好半晌,勉为其难给他点了个赞。
可在这之后不久,林文博回复了全部,他发了一条评论,评论是一个点赞的小表情。
林方歧撇撇嘴,看不懂中年男人的心思,他熄了屏幕,摸着肚子把路越凛拽去吃饭。
路越凛本来打算下厨,但林方歧饿得等不及他做饭,他们在店里随便吃了点儿,吃完再出店门,意外发现雪势变大了,林方歧找了个雪多的位置蹲着,将落雪拢在一块儿。
地上的雪都是脏的,他只能挑绿化上的雪玩,团雪的不止他一个,楼里的小孩儿全跑了出来,林方歧仗着自己长得高,速度又快,占据最优位置团出了一个小雪球。
“小少爷几岁?”路越凛帮着他团雪,两人混在孩子堆里,惹眼得过分。
“男人至死是少年。”林方歧说完这句,就一声也不吭了,像是在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专注地把手上的雪越团越大,绿化上那点儿白全被他给沾了个遍,等两人在寒风落雪天理摸索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整合出一个小型的、看上去勉强是个雪人的三不像。
把掌上的雪人来回瞄了三圈,林方歧眉头越皱越深,狐疑问:“是不是丑得有点过分了?”
“……它可能只是美得不明显。”
林方歧:“……”
路越凛:“……”
林方歧一腔火热消失在这丑陋的成品上,他看向团不到雪嫌手冷不敢动的小孩儿,不大点儿的萝卜头围着他眨巴眨巴眼,对林方歧手里的丑玩意儿爆发出强烈的渴求欲。
僵持两秒,林方歧最后把雪团放到了地上。
路越凛扬扬眉,林方歧则是转身就走,等路越凛跟上去离开,萝卜头们爆发出一声欢呼纷纷围了上去。
“下次买个模具。”路越凛说:“做个好看的出来。”
“指不定没下次了。”林方歧看着飘扬的雪花,突然他一侧身,两手“唰”一下抬高贴在了路越凛脖颈的位置,路越凛毫无防备,手掌的寒意冻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