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勉强可以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可法奥维拉还是有正经工作要做的,事发突然, 也不知道他交接完没有。
这样想着, 他也就问出了口,
“法奥维拉, 你军部的事务,会不会没处理完?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已经都交接完了。”法奥维拉揉了揉牧野的头发。星祭三天都是假期,不会有虫加班,他既然知道之后就要离开首都星去度蜜月, 又怎么会不提前把工作处理好呢。
何况他才回军部不久,本来也没有多少需要负责的事儿。
飞行器很快带着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时间已经很晚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已经过了观星塔开放的时间, 所以这里十分空旷静谧,连工作人员也被牧野打发走了,他希望接下来的时刻,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
牧野紧紧握着法奥维拉的手,和他一起乘坐悬浮梯来到顶层,管家一号动作迅速,尽管是临时起意,也把场地布置完了。
和星祭的圆形祭台相比,楼顶的一小块空间显得那么狭小,可此刻,在牧野的眼中,给他一百个祭台也比不上这里。
悠扬的音乐响起,牧野再度张开了虫翼,或许是受心情的影响,它们扑闪的速度飞快,几乎要看到重影,金色的纹路连成一团模糊的光晕,似乎要闪花了法奥维拉的眼睛。
他的双颊晕红,眼中泛着羞意和激动,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法奥维拉。
楼顶没有灯光,只有璀璨的星河与茭白的月光,柔柔地铺设下来一抹光亮。
而法奥维拉用比月光还要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浅蓝的瞳孔映着星光,比头顶的星河还要美。
牧野不禁为此感到头晕目眩,他克制不住地快走了两步,来到法奥维拉的面前,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戒指,拉过他的手,将戒指戴了上去。
法奥维拉接过成对的另一只,同样戴在了牧野的手上。
他们全程没有说话,只有流淌的音乐,和默默的爱意温情,他们的话都藏在眼神里,藏在一举手一投足,藏在吹拂发丝的风中,藏在头顶的月色星河。
法奥维拉搂住牧野,他的双翼猛地张开,将对方环住,而牧野顺从地扬起脖颈,在这片双翼笼罩下的微小空间内,将自己全身的重心靠在法奥维拉的身上,承受着来自爱人的亲吻。
这吻很平和,很缓慢,不急迫,也没有丝毫情/色意味。他们彼此的唇瓣相互贴近,触碰,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只有浓情。
法奥维拉一手搂住牧野的腰,一手托住对方的后颈,他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却让牧野忍不住战栗发抖。
他为法奥维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强势浑身瘫软,眼神迷离,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
而这原本纯洁的吻一下就变了味道。
法奥维拉眯起眼睛,将牧野抵到楼顶的石质栏杆上,后者的腰顺势向后仰去。
法奥维拉拉过他的手,让他环住自己,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掉下去怕不怕?”
牧野摇摇头,红着脸喃喃道:“你会接住我。”
从观星塔上跳下去,有十秒钟的时间撞到地面。
牧野享受了七秒钟的失重和窒息般的深吻,在最后三秒被法奥维拉带离。
他们面对面抱着,牧野的腿勾住了法奥维拉的腰,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中。远处的天幕忽然亮了起来,无数的烟花在夜空炸开,在五颜六色的背景下,法奥维拉将爱语藏匿在舌尖,送入了牧野的心里。
……
他们两个说走就走,不管不顾,克洛宁表演完却心都凉了半截,他想找牧野却被告知对方早就离场了。
克洛宁的请求还没说出口就差点儿夭折,还好他还有着牧野的通讯号。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就算是当面恳求也会有些冒昧,何况是隔着星网。
他本以为特纳公爵会在星祭这三天消停一下,却没想到不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哪个神经,他刚一表演完,就被堵在了后台。
特纳公爵早已不再年轻,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上十岁,一双眼睛浑浊而贪婪,仿佛刮刀一样从克洛宁的全身划过。
“克洛宁,你已经考虑一周了,还没想清楚吗?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不够你再拖上一周的。”
他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军雌,看样子是对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了。
克洛宁原本因为表演而泛着血色的脸霎时间白了下来,他面上维持着镇定,同特纳公爵周旋道:“距离说好的一周时间还差两天才到,堂堂公爵,总不会连日子也能记错吧?”
特纳公爵反倒笑了起来,他眯缝着一双眼睛,戏谑道:“别说是两天,就是二十天,两个月,又能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别挣扎了,听话点儿来做我的雌侍,我还能给你们奥德兰家族最后一点儿体面。”
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克洛宁的脸,一想到对方这样气质温润的雌虫即将被自己得到,他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好兴致阿。”
一道声音伴随着零碎的掌声响起,特纳公爵充满怒气地回头看去,心想是哪个不长眼地竟然来掺和他的好事儿,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大皇子牧川。
他是来找自己不省心的弟弟的,却撞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公爵不去前台欣赏节目,怎么跑到后台来了?这是商量什么,这么机密,怎么还围起来了?”
特纳公爵脸上的愤怒之色一下转为谄媚,他哈哈笑道:“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没什么,就是跟他说说话,图个清净。”
他眼珠一转,道:“怎么殿下也到后台,也要找虫说话不成?”
牧川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也是来找他的。要不你们先说?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说。”
特纳公爵面皮一抖,道:“怎么能让殿下久等,我的话都说完了,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着他就招呼几个军雌打算离开,牧川的声音又慢悠悠地响起:“既然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那他我就带走了。”
到嘴的鸭子也能飞,特纳公爵心头暗恨,却也不敢跟牧川抢虫,只好有些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祝殿下星祭玩儿得开心。”
眼见着公爵离开,克洛宁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对着牧川鞠了一躬,“谢谢殿下替我解围。”
牧川撩了撩头发,嗓音慵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看上你了?”
克洛宁镇定一笑,“殿下的眼神不在我这儿。”
他视线下移,牧川戴着的手环内侧正闪着亮光,这是市面上新出的设备,可以和其他虫共享视野体感,而这位大皇子的诸多事迹,他也有所耳闻,想必另一个手环正佩戴在那位雄虫身上吧。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解决了,准备好的牧野通讯号也没派上用场,克洛宁找到总负责人哈里森,也就是他的爷爷,对他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牧川倒也不算是多管闲事,他对这位特纳公爵早就看不顺眼了,抛开混乱的私生活不谈,他的手伸得太长,也太过于贪婪,情报调查,他竟然和星盗有所勾结,进行奴隶贩卖,在黑市赚取大量金钱。
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拉下来,这才让他活蹦乱跳到了现在。
不过研究所目前的药剂开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现在提前给特纳公爵找点儿麻烦,砍掉他几根手指头,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一份星盗名单,也有他的小部分功劳。
……
昨晚牧野的心情很好,气氛到位,还拉上法奥维拉喝了点儿酒,胡乱折腾了一夜,早上醒过来才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宿醉的头疼,胳膊也酸,腿也酸,就连腰也是酸的,他半睁着眼睛,想抻一个懒腰,却不知道扯到哪儿块酸痛的肌肉,疼地他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还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四处望去,没有看到法奥维拉的身影,只有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传来阵阵水声。
牧野翻了个身,呈大字形趴在床上,像是一条瘫死的咸鱼,随后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双腿。
腿的主人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胳膊托住他的膝弯,十分轻松地就把他抱进了浴室。
牧野:“为什么……”
法奥维拉疑惑道:“什么?”
牧野:“为什么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我却像是被□□了一整晚。”
他面上满是心痛:“雌主一定是采阳补阴,把我的魂儿吸走了,我现在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可能是瘫痪了,你要负责。”
法奥维拉面不改色,瞥他一眼,“既然瘫痪了,那是谁的手在我衣服里乱动?”
牧野表情无辜:“我不知道,可能是衣服变异自己长手了。”
法奥维拉把怀里的雄虫放下,不和这个耍无赖的虫争辩,“能自己洗漱吗?”
“我说不能的话,雌主会帮我吗?”牧野眨着眼睛。
法奥维拉定定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道:“好阿。”他抬手搭上雄虫松松垮垮的睡裤,“我先帮你解决一下…”
牧野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捂着裤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涨红了一张脸,磕磕巴巴道:“你怎么,怎么耍流氓!”
法奥维拉故作讶异地挑了挑眉道:“不是你叫我帮忙的?”
“那我也没叫你帮…这个阿…”牧野支吾着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
“不要你帮了,我是正经的成年雄虫,可以自己洗漱。”牧野正色道,只是他通红的脸色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
“真的不用帮?我看你不是很有力气的样子,还是不要逞强了。”
法奥维拉说着又要上前,却被牧野用双手抵住了胸口,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出了浴室。
门吧嗒一声被锁上,里面传来牧野隔着玻璃有些闷闷的声音,“法奥维拉,你真的学坏了。”
牧野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扑了扑脸,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法奥维拉也会出口调戏他了,难不成真的是被自己带歪了?
他也没干嘛阿,顶多就是平时口花花一点儿,戏多一点儿而已。
异能简单运转一下,所有的不适都不翼而飞,牧野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
他走出浴室,法奥维拉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这让牧野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跑进厨房,“雌主!”
法奥维拉抬头扫了他一眼,就接着扣上锅盖,波澜不惊地说道:“怎么了?”
牧野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在这个家,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显得自己有点儿用处,现在连这么一份小小的作用也被剥夺了。”
他失魂落魄,低声喃喃:“我不是个合格的雄虫,我好没用,竟然还要雌主亲自下厨。”
法奥维拉哭笑不得,他脱下围裙走到牧野面前,捧起他的脸颊,“只是给你做一顿饭而已,有这么严重吗?雌虫给雄虫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怎么被你说得好像天塌了一样。而且你怎么就只有做饭这一个用处了,谁说的?”
牧野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嘟嘟囔囔道:“这个家,钱不用我赚,家务不用我收拾,机器人管家就全做好了,我本来就没什么用,平时只能靠做做饭来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况且这份活儿机器人也能做,是我硬抢过来的。”
“我也没什么特长,除了美貌。”他长长叹了口气,“现在也就剩这一张脸,还有点儿作用。”
法奥维拉啼笑皆非,捏了捏牧野两边的脸颊肉,索性顺着他演,“是阿,你现在就只剩下以色侍虫这条出路了,所以还不好好听话,尽好自己的本分,好好伺候我。”
牧野闻言又是双眼一亮,一扫刚刚的落寞神情,精神振奋,十分殷勤地扶着法奥维拉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一脸正直地说道:“刚刚雌主切菜肯定累坏了,我来帮你揉一揉。”
说着就开始毫不客气地对着法奥维拉的双手肆意揉捏起来,手心手背指腹关节,通通被他摸了一遍,名为按摩,实则就是在占便宜。
他揉了一会儿,又说道:“胳膊一定也酸了。”
说完又转移阵地到了胳膊,还非要撸起来衣袖,美名其曰隔着衣服效果不好,要无遮挡接触才能最大程度地感受按摩的效果。
法奥维拉坐得稳当,他还想看看牧野到底还能怎么折腾。
谁料牧野笑得憨厚,“站了那么久,腿也酸了吧。”
说完一双手又肆无忌惮地挪到了大腿上,刚要动作就被法奥维拉直接擒住,他似笑非笑地说:“一会儿我是不是整个虫都累倒了,需要整体「按摩」一下?”
牧野无辜道:“怎么会呢,只是做个饭而已,雌主哪能累成这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我全方位检查一遍比较好。”
法奥维拉:“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流氓?”
牧野眨着眼睛,“我不知道雌主在说什么,什么流氓,这是非常纯洁的检查行为,怎会和流氓扯上关系了?雌主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