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能再跟付辞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了,真的容易出事。
祈言这样告诫自己,可第二天早上,却贪恋地窝在对方怀里,困意越来越重,竟然也就这样睡了过去。
付辞感受到怀里人愈发平稳的呼吸,嘴角翘起,用脸蹭了蹭祈言柔软的发,抱着人一块睡了。
两个小时后,祈言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人在用手指挠他。
他下意识低头,将脸窝进被子里,直到脸贴在一堵温热的胸膛前,才满意似的蹭了蹭,像撒娇的小猫。
付辞的睡衣被人蹭开,感受到怀里人柔软的脸颊,心软的一塌糊涂,不由将人抱的更紧。
“还困?要不继续睡?今天就不去了。”
他难得见祈言这迷糊的小模样,实在不忍心将人硬生生叫醒。
可他问出口后,就感觉怀里人平稳的呼吸被打破了,连环在他腰上手也渐渐松开,显然是醒了。
“几点了?”祈言从他的怀里抬头,揉了揉眼睛,就准备去找自己的手机,可摸了摸床角,却什么都没有。
直到旁边传来一阵闷笑,胸膛处都传来隐隐的震颤,他又被人捞进了怀里。
“嗯,看来还没睡醒,那就继续睡。”
付辞说完就将被子拉上来盖住怀里的人,看样子还真准备纵容他睡下去。
祈言这才意识到他现在不在自己床上,早上准备叫人起床的时候被偷袭,他就在付辞这里一觉睡到了现在。
他眯了眯眼,仰头朝阳台看去,察觉到外面明亮的日光,彻底清醒了,一下就从付辞怀里坐起来,瞪大眼睛,“我是不是睡过了?”
看这阳光,起码十点了!
他立马拖着人飞速下床洗漱,在水池旁边洗脸的时候,祈言看着旁边悠哉的付辞,忍不住埋怨道:“你就是故意的!”
明明他早上叫付辞的时候这人就醒了,非赖着他又睡了两个小时。
现在过去都中午了,总感觉有点不礼貌。
付辞笑着拍了拍他头顶上翘起的一小撮头发,“别担心,我昨晚就跟他们说了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容易周末,他们可能也想睡个懒觉?”
他跟父母之间关系再淡,也不会让祈言跟长辈见面失约。
祈言勉强被付辞的话说服,只不过手下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快了很多。
在换衣服的时候,他看着衣柜里清一色的深色外套,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因为画画的缘故,他穿衣服向来是按照耐脏的颜色来选,从来没考虑过穿上后好不好看,讨不讨人喜欢。
可现在,他看着这些死气沉沉又呆板的衣服,第一次对自己之前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这样穿,付辞的父母会不会觉得他很闷啊?就跟他爸妈一样,偶尔也会吐槽他穿的老是那几套,一点都没年轻人鲜活的样子。
兜兜转转,祈言的目光落在付辞之前给他选的两件可爱卫衣上……
付辞正在装祈言叮嘱他带回家的鸡蛋,一转眼,看清祈言穿的什么,眼前一亮。
祈言穿着暖黄色的宽松卫衣,底下一件牛仔裤,学生气很浓,此时皱着眉整理自己衣服后面的兔子耳朵,露出的侧脸轮廓分明,秀气又精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乖。
付辞准备说什么,却被祈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唇。
“闭嘴!”祈言压低声音,声音很凶,脸却先红了。
他哪里没注意到付辞亮晶晶的眼神,而且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嘴边的笑坏坏的。
被这样看着,真的太羞耻了。
可是,这件好像的确比较可爱,长辈应该都会喜欢。
付辞努力压下唇边的弧度,给自己的嘴上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祈言保证他不会取笑自己,才不自在地别过眼,“鸡蛋装好了吗?等会再去商场买点东西。”
第一次见长辈,总不能双手空空。
付辞匆忙地将书包合上,囫囵道:“好了。”
“东西不用买,我都在网上下单寄回去了。”
出门后,付辞就拉着祈言准备直接打车回家,“要真买东西,路上拿着也麻烦。”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了,还不忘将自己买的东西给祈言看。
祈言扫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脑白金,六个核桃……
他是真想敲开付辞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才需要补脑好吗?
祈言最后还是坚持买了一套护肤品和一罐茶叶。
付辞的家在A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进了电梯,祈言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当是陪付辞回家跟爸妈修复关系,并不需要考虑其他。
毕竟他跟付辞也不可能直接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出柜,现在只能当是普通的朋友。
付辞哪里没察觉到祈言的焦虑,在他手腕捏了捏,“没事,我在。”
祈言重重呼了口气,硬着头皮跟付辞进了门。
可之后的发展,他着实没有想到。
他跟付辞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付辞的父母,付辞的父亲西装革履,而母亲则是一款长裙,端庄优雅。
祈言看着两人正式的穿着,只想把自己的兔子耳朵塞进地缝。
而且,为什么对面的两个长辈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短短十分钟内,付辞的父亲已经喝了三杯茶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甚至都没人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让人尴尬的气息,最后,付辞像是看出了祈言的局促,突然开口:“你们穿这样是准备谈生意?”
把祈言都吓到了。
他说完将剥好的橘子塞进祈言手中,“吃。”
付辞父亲皱紧眉,刚想呵斥他没大没小,却被妻子拉了拉衣袖。
付母看了眼付辞旁边坐着的孩子,主动开口:“我记得你,我们还在老家的时候,就老听别人说起,不光成绩好,性子也安静,我们付辞也是多亏了你高三的辅导,才能考上A大。”
“我早就该跟你当面说声谢谢。”
付母可能是长期在外谈生意,并不像祈言母亲一样是温温柔柔的性子,说话利落干脆,不过祈言依旧能感受到她对自己说话时尽量放柔的语气。
“阿姨客气了,是付辞自己用功。”祈言礼貌回道,并且指了指桌上他买的护肤品,“这个我妈用也经常夸好用,希望您用的习惯。”
付母听到他将自己跟母亲对比,一下感觉亲切很多,紧绷的肩也放松下来。
这次付辞说要带祈言回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这孩子半句话不愿意跟他们多说,还一直冷冰冰的,可竟然愿意带最好的朋友回家给他们认识。
尽管她早就知道付辞跟这孩子要好,可两人在一块,她才真正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多亲。
她从没在付辞面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而不是一直板着脸,冷得不行。
付辞听两人在那里闲聊,嘴边也浮现出一抹笑,就准备去够桌上的橘子,再给祈言剥一个。
这橘子水分挺足,还很甜,祈言已经吃完一个了。
谁知他刚想去拿那个最大的,就被他爸一把拍开了手,“就知道吃!”
说完堂而皇之从付辞手底下抢走了那个大的,自己剥开递给老婆,“吃点水果。”
付辞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家里表面上看着是他爸当家,可实际上所有大事都捏在他老妈手里,现在他妈明显挺喜欢祈言的,他根本就不用管他爸。
可尽管他没刻意管,他爸也对祈言喜欢的不行,晚饭的时候,直接开了一瓶自己珍藏的好酒,“来来来,今晚我们把他喝了,免得日后被付辞这小子糟蹋。”
付辞看到他爹手上的酒,眼睛都直了,“嘶,我过年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还以为早就没了,原来是你藏起来了!”
“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能让你找到我能是你爹?”
父子两斗嘴斗的开心,而祈言则是帮付母将菜摆上桌。
菜是在附近一个大酒店提前订的,本来是准备出去吃,可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地气氛难得和谐,几人都不想打破,索性在外面点的菜。
付母瞧着帮自己切水果的祈言,觉得自己似乎没一个长辈的样子,咳了咳:“今天是太匆忙了,等明天阿姨给你们露一手。”
她记得祈言的母亲做饭是一绝,有次冬至,对面给他们家送了饺子,那鲜美的味道她现在还记得。
她自己则是懒得做饭,说起来,家里还是付辞他爸进厨房比较多。
真是越想越惭愧。
可祈言的下句话直接将她哄的眉开眼笑。
“阿姨,付辞的厨艺也很好,想来肯定是遗传的您,明天咱们可以让他下厨。”
祈言毫不犹豫将付辞卖了。
他不是没发现付母在厨房的生疏,他觉得这没关系,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都不一样,以付母的性子,在谈判桌上肯定进退自如。
不过长辈在晚辈面前肯定还是有点虚荣心的,他没必要戳穿。
付辞这一家子的性格真的很像,只要用心,很好懂。
祈言看了眼在另一边正在拌嘴的父子两个,唇角微弯,付辞的父亲也是,明明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人,在妻子和孩子面前,却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只剩下爱。
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错。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热烈,付辞跟他爸喝的你来我往,连带着祈言也被灌了不少。
他今天其实都没准备留宿,想着吃完晚饭就走,可付母一听却直接拒绝了,“明天不是周日吗?在这里睡一晚,我把房间都准备好了。”
她说完还怕祈言想着走,疯狂给付辞父亲使眼色,让他多跟祈言喝几杯。
祈言盛情难却,本来酒量也不好,这酒度数不低,很快就醉了,还不小心将蘸虾的蘸料打翻,奶黄色的卫衣上瞬间黑了一块。
他低头看着那块脏污,完全僵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他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而且颜色浅就是不耐脏,乍眼看去难看的要命。
祈言莫名觉得有点丢脸,迟钝的脑子让他根本想不出解决办法。
还是付辞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看到打翻的蘸料时,立马抽纸给祈言擦了擦,可是没用,颜色已经染上去了。
而祈言则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懵懵的。
付辞看他这样,就知道祈言肯定已经醉了,按照平时,祈言肯定立马去洗手间,哪像现在,一脸依赖地看着他,手甚至无意识捏着他的衣角,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没事没事,等会换一件就好了。”付辞揉了揉他的脑袋,耐心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