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放开,像故意吊着陆€€深:“反正陆总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也不是非我不可。”
陆€€深一怔,封肆已经若无其事地去干别的活了。
陆€€深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回房。
二十分钟后,陆€€深洗完澡出来倒水喝,封肆蹲在客厅里,正在收拾飞行箱。
陆€€深走他身边过时,封肆忽然抬手将人拦住仰头看向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深眉目低敛,洗过澡之后湿发耷拉的模样难得有些温顺,封肆轻声笑起来。
陆€€深皱眉:“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封肆微微摇头。
不等陆€€深再说,他手伸过去,握住了陆€€深近在眼前的脚腕。
陆€€深的身形在一瞬间绷直,小腿肚更是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地打颤,封肆不安分的手已顺势抚弄上来。
“放手。”陆€€深沉了声音。
封肆的手指贴在他小腿肚上,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了捏,满意听到陆€€深加重的呼吸,施施然放开。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敏感啊,这么随便一碰就受不了了,别人知道你这么好欺负吗?”封肆说完,在陆€€深变脸之前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开玩笑的。”
笑过又认真问他:“Alex,我明天就去外面了,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陆€€深反问:“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封肆:“祝我一路平安、早去早回,或者说你会想我……”
陆€€深视线转了一圈,落向沙发的方向,打断他的话:“你落了手套。”
封肆瞥了眼,无所谓地说:“旧了,不要了,正好今天买过了一副。”
“你慢慢收拾吧。”陆€€深不再跟他说,去倒了水,直接回房。
第二早上他起床时,封肆照常做好了早餐搁在餐厅岛台上,人却不在,陆€€深站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失神了片刻,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人被他借出去,要一周后才会回来。
吃过早餐,陆€€深换了衣服,一边系领带一边往外走,忽然又似想到什么,折回了客厅里。
他对着镜子试图系那天封肆帮他系过的花式结,试了几次,始终不得要领。
陆€€深看着镜子里略显陌生的自己,停下动作。
半晌,他闭了闭眼,系回了最简单正统的领带结。
转身准备离开时,又看到了扔在沙发上的那副手套,陆€€深顺手拿过来,灰黑色的皮手套边缘磨损得厉害,确实很旧了。
扔进垃圾篓之前,他心念微动,鬼使神差地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在原地站了两秒,回房将那双手套收进了床头柜抽屉里。
九点半,封肆和其他人一起站在舱门边迎客。
人还没过来,林玲她们已经兴奋得朝外看了三四次,封肆好笑道:“我说,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那位陆二少爷你们之前难道没见过?”
林玲激动道:“没有啊!陆总家里还有其他的私人飞机,这是第一次借这架机给他弟弟,而且不只是陆迟歇,还有凌灼诶,是凌灼诶!”
旁边的老机长一脸无奈,对小年轻们的话题完全插不上嘴,封肆偏了偏头,流量明星?
林玲话音落下,那两位贵客已经到了,其他三人立刻站直身,保持良好的仪态,面带微笑,欢迎客人登机。
唯有站在后方的封肆姿态依旧散漫,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迎面走上来的两位。
迎着空姐们热情的欢迎声,凌灼十分客气地与他们几个点头道谢,他身旁陆迟歇的目光则直接锁定了封肆。
封肆泰然回视,陆迟歇上下扫了他两眼,若有所思。
他俩进了客舱,陆迟歇的手一直贴在凌灼背上,完全没有遮掩他们关系的想法。
封肆收回视线,愈发想笑。
这俩兄弟,性格根本南辕北辙,竟然是亲的?
坐下后,凌灼小声问陆迟歇:“刚那位年轻机长,就是€€清姐说的,深哥的新助理吗?€€清姐特地让你留意他,是什么意思啊?”
陆迟歇眯起眼想了片刻,笑了:“是很有意思吧。”
六点半,陆€€深的车堵在下班高峰期的闹市大街上,拿起手机,十分钟前陆迟歇发来了一条微信,说他们到了,刚刚落地。
“哥,你那位封机长,他很厉害啊,我们去驾驶舱里参观,他竟然切了手动操作,把庞巴迪当战斗机开,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把他身边那位老机长差点吓出了心脏病,不过托了他的福,我们提前到了,还赶得上吃个宵夜。”
陆€€深的目光停在“你那位封机长”那几个字上,顿了顿,没有回复。
封肆的消息跟着进来:“到了,收工了,晚点找你聊。”
陆€€深看了眼时间。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他手指一顿。
眉目间纠结起疲惫和烦躁,陆€€深搁下手机,闭眼靠进了座椅里。
第12章 恐同
封肆的微信消息进来时,陆€€深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跳出来的新消息,他拿着毛巾擦头发的动作跟着停住。
在床边坐下,陆€€深慢慢划开聊天界面,只有两个字:“睡了?”
他垂眸发呆了片刻,看到视频请求突兀跳出来,下意识点下拒绝。
那边接着发来第二次,陆€€深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屏幕里出现封肆轻浮浪荡的笑脸,他像是喝多了,身后又是嘈杂昏暗的酒吧环境。
陆€€深不由蹙眉,立刻便想挂断,封肆说了句“别挂”,转头用英语冲屏幕外的人说:“看到了?没骗你们,这就是我男朋友。”
接着传来女人含嗔带笑不满的抱怨声,封肆轻声笑,手机画面一阵晃动,他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里时,人已经走出了酒吧。
陆€€深冷冷看着他,封肆扯松了自己衬衣领口,愈显放浪形骸,压低的声音里带出些醉意:“生气了?”
“是你弟弟,”他懒洋洋地解释,一边往酒店方向走,“晚上到这里跟他们一起吃了个宵夜,又去酒吧喝了一杯,结果他俩跑了,留我一个人应付那些难缠的小姐们,我只有找陆总你求救了,反正她们也不认识你。”
陆€€深不为所动:“你说完了?”
“别急着挂电话,”封肆漫声制止住他,“陆总,你弟弟他们挺有意思的啊,一个晚上跟查户口一样,从我身家背景调查到过往感情经历,什么都要问,他们想干嘛?”
陆€€深冷声道:“你可以不说。”
“我当然不会跟他们说,”封肆轻轻眨眼,“除非陆总你亲自问我。”
陆€€深拧眉,没接他的话。
封肆也不在意:“那要不我问你吧,陆总,你弟弟他说你恐同,是真的吗?”
屏幕里的人目光促狭,陆€€深的面色又沉了些许。
封肆低低地笑:“恐同,原来如此,好吧,就当是吧。”
他的笑声穿透电波,不轻不重地叩击在陆€€深的耳膜上,这个人大概真的喝多了,眼神有一些迷离,隔着手机屏幕直勾勾地看他。
陆€€深被他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封肆已经回到酒店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时,他低哑的嗓音里更多了几分暧昧:“Alex,你刚洗了澡吗?”
陆€€深的身上裹着件浴袍,头发半干,英俊的脸上有着热水蒸腾后勾人遐思的旖旎之色,虽然他本人无知无觉。
他还是没出声,红色的挂断键也始终没按下去。
封肆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衬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镜头里能看到他大片裸露的胸膛,陆€€深看着,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听到那边人叫他的名字。
“Alex,这里凌晨一点了。”
凌晨一点,他们曾在荒无人烟的非洲漠野上一起看星空,以汽车引擎盖为席,抵死缠绵。
久远的记忆清晰浮起在脑子里,像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陆€€深含糊“唔”了一声。
他听到对面人的喘声,低哑的、性感的,无孔不入地挑逗着他的神经。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封肆正在做什么,这个人没有半分掩饰,醉眼朦胧地盯着他,肩膀带动手臂的肌肉起伏,昭示着手上的动作。
他还在笑,笑容蛊惑意味十足:“Alex,要一起吗?”
陆€€深靠着床头,对上手机屏幕里那双黑而亮,藏了浓重欲望的眼睛,他也看到了旁边小窗口里的自己,迷乱沉沦,有着和那个人同样的神态,让他下意识不敢看第二眼。
封肆的声音继续引诱他:“想做就做,不会有人知道。”
陆€€深再次咽了咽喉咙,慢慢拉开了身边的床头柜抽屉,拿出了一只早上时收进去的手套。
皮质特有的味道上沾染了属于那个人的气息,萦绕在鼻端,陆€€深察觉到身体不同寻常的亢奋,连指尖都兴奋得痉挛起来,手心里有微热的汗,他把那只皮手套戴上了自己右手,探下去。
从头至尾没有让镜头那边的人看到,握住时陆€€深重重喘了一声,闭眼朝后仰去。
电话两端粗重的呼吸和喘声渐渐交织在一起。
视频通话结束时,时间已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从封肆离开酒吧,到陆€€深第二次洗完澡。
最后的画面里,是封肆脸上更显促狭且愉悦的神情,和那一句难得有几分温存的“晚安”。
那边先切断了通话。
陆€€深怔神片刻,放下发烫的手机。
之后一个星期,封肆偶尔会发一两条消息来,跟陆€€深说些有的没的。
陆€€深没有回复过,电话也没再打过。
陆迟歇也时不时给陆€€深发来微信,句句不离封肆。
“封机长今天陪那两位美女空姐出海钓鱼,日落了还没回来,估计去游艇上享受夕阳晚餐了。”
“中午我们在餐厅碰到那位封机长,他勾搭上了三四个从欧洲来度假的女大学生,哄得她们都抢着给他买单。”
“他很厉害啊,女人用的香水、口红、化妆品,都能侃侃而谈,他以前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那位今天又出去冲浪了,还约了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一起,那一看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吧,对他热情得不得了。”
“晚上他跟那位帅哥一起泡吧喝酒去了,不知道几点会回来。”
……
……
这样的消息几乎每天都有,陆€€深一概置之不理。
倒是刘捷敏锐察觉出,他老板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这几天又开始留公司里没节制地加班了。
至于原因,走出陆€€深办公室,看到秘书办里空着的那个工位时,刘捷顿悟,大概跟这个人有关?
陆迟歇再次发来消息时,陆€€深正在应酬场上,随意晃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次是一段视频。
五分钟后,他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把脸,没有立刻回去饭桌上,走进无人的楼梯间里想透口气,拿出手机,迟疑之后点开了那个视频。
海边搭建得潦草的音乐台上,封肆正在弹电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