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被骂的当事人,阮云荔倒是很淡定,甚至有闲心给她递水,“喝不喝?”
郑文诗的怒火成功迁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刚刚可是替你吵架输了啊!”
被这样当面输出,阮云荔昱僖摸了摸鼻子。
他垂眸道:“可是我又没让你上去跟人吵架。”
郑文诗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符泽方听着,低落的心倒是难得轻松了几分,心想,这人还挺没良心。
然而下一秒,阮云荔却道:“他们有什么看法是他们的事情,咱们统共就两张嘴,就是吵十年也吵不过成千上万个人,如今的大风向就是‘骂阮云荔即正义’,你去当了那个不正义的人,人家当然要讨伐你。”
符泽方一愣,他是阮云荔?
之前阮云荔的事情,他偶尔看见过,但并没有详细的了解过程,这个圈子里的八卦实在太多了,圈内人很难不麻木。
阮云荔接着道:“我问你,你和人吵架的这半小时,除了给自己找了一肚子火,还有其他的收获吗?”
郑文诗没说话。
“情绪失控的教训,我吃过一次,就终身铭记了,”阮云荔道,“你和我关系是好,但也是我的经纪人,不管是身为朋友,还是身为经纪人,都要时刻保持理性才行。”
这一年,是郑文诗当阮云荔经纪人的第二年,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公司里当了好几年的经纪人,事业始终不温不火,原因就是她的个性。
符泽方听见郑文诗叹了口气,接受了阮云荔的说法。
郑文诗又道:“我就是气不过,明明你什么都没做过,他们却要这么骂你。”
阮云荔凉凉道:“啊,那怎么办。”
郑文诗:“……”
郑文诗可能是又被气着了,半晌没说话,直到符泽方以为,她彻底不想搭理阮云荔时,她咬牙切齿道:“来,对行程,看看接下来的通告!”
阮云荔倒是也配合。
当年符泽方藏在造景鱼池后,听着两人把行程一点一点对完,甚至排练了下被记者刁难时要说什么。
符泽方当时挺奇怪,觉得这两人心挺大,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说话被人听去。
直到他们打的计程车到了门口,两人匆匆收拾好东西,互帮互助着向门口走去,符泽方才反应过来——估计是咖位太小,又出了丑闻,公司根本不给派车,只能在这种地方对接工作。
出租车上还有个司机,被司机听去也不方便,不如在这种没人的地方。
在两人离开时,符泽方从鱼池后走出去。
他看见了阮云荔匆匆离开的背影——还有他上计程车时,惊鸿一瞥的侧脸。
阮云荔也看见了他从造景鱼池后走出来。
瞬间瞪大了眼。
彼时两人咖位天差地别,符泽方却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同病相怜的无能为力,很多事情,不是不想,而是他们做不到。
只是阮云荔要比他坚韧。
那天他在鱼池后听着阮云荔的一席话,驱散了心底的乌云。
自此,符泽方在有阮云荔在的场合,总是会投入多几分的关注。
他看着阮云荔和郑文诗迅速的成长起来,逐渐在公共场合练就了一身油滑本领,接送他们的车,从自己只能叫计程车,变成了公司里、剧组里,给派专车接送。
关注一久,性质就变了,其实昨晚做游戏时,符泽方说了谎,一见钟情是真,单恋多年是假。
因为他的感情,是上了节目后开始和阮云荔接触,才慢慢发芽、生长,直到被易朝和阮云荔在一起的模样给刺激到,他才意识过来。
——是不是又晚了一些?
符泽方坐起来,眼神往旁边的帐篷里看,那顶帐篷已经熄灯,看不清楚里面人的活动,也不能肯定他们睡觉与否。
就在他要收回视线时,帐篷的门帘动了动。
*
阮云荔醒过来时,脸上被什么东西给捂着,身体也不太能受自己的控制,像是坠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
他意识不怎么清醒,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凉气顺着被他掀开的毛毯灌进来,激的他打了个哆嗦。
抱着他的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漏寒气的缝隙瞬间被一双手给填补上。
片刻后,那种摇摇晃晃的感觉消失了。
阮云荔顺着易朝的动作,往他胸膛中埋了埋脸,像是躲避起床这件事。
易朝掖了掖他脸边的毛毯,沉声道:“马上就能看见极光了。”
阮云荔不为所动。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浪漫的人,风景完全没有他睡大觉重要。
易朝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令他苏醒。
阮云荔被保护的很好,脸上也是暖呼呼的,与他相反,易朝的手有些凉,是被这夜晚的风给吹的,猛不丁接触到,阮云荔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半睁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易朝的下巴。
造物主偏爱于易朝,给了他演戏的天赋,高挑的身材,还有完美的一张脸,他脸和阮云荔那种雌雄莫辩的美不同,是一种男人的帅气,仰望着星空时,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淡漠的眼眸也格外令人心动。
只是当他低下头,看着阮云荔时,那种冷漠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好像坚冰被悄无声息到来的春意融化,阴雨天气被最后一朵云朵带走水滴,迁徙的候鸟掉下来一根羽毛,恰巧落在了掌心里。
心痒,而又克制。
阮云荔含糊道:“几点了?”
“凌晨了,”易朝道,“没看是几点。”
其实他看了,毕竟想要躲过节目组,又要看手机上的极光预测软件,肯定是要看的。
但他了解阮云荔,这人要是听说已经那么晚,会干脆赖死在他怀中。
易朝道:“你起不起?”
阮云荔听见他这个语气,才不情不愿起来,直起身后,由于坐着的是易朝的大腿,有些凹凸不平,差点没稳住身体歪过去,被易朝给揽住腰,才稳定了下来。
他吓了一跳后,才发现易朝竟然坐在了一块很高大的石头上!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爬上来这块石头的,反正阮云荔心惊胆战,生怕掉下去,连忙搂住了易朝的脖颈,颤声道:“我看起来就不必了吧。”
易朝嘴角轻翘,“随你。”
阮云荔松了口气,易朝也乐见其成。
共赢的局面就这么达成了。
吹了片刻的凉风后,阮云荔总算是彻底清醒,一个劲儿往易朝的怀里钻,主要是太冷了!
易朝的手热了回来,捂住他的脸搓了搓,亲昵道:“乱动什么?”
阮云荔没察觉到他愉悦的语气,怪道:“怎么没见摄影师跟着?”
易朝笑意淡了点。
这人果真是鱼的脑子,记忆短暂,睡前商量好的事情全都忘了?
阮云荔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你还真把他们甩下了,小心他们急到报警。”
易朝道:“留了字条。”
他们很快就没工夫聊这些琐碎的事情了。
因为极光如约而至。
很多时候,极光并不能准确的预测到,有些人莫名而来,也有期待落空的时候,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阮云荔看着天边绚丽的色彩,几乎移不开视线,看的目不转睛。
他窝在易朝的怀中看风景,而易朝在看他。
阮云荔道:“好神奇。”
易朝道:“嗯。”
在自然风景的冲击下,阮云荔忘记了不久前他还觉得自己不是个浪漫的人,四处找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
拍照不过瘾,他干脆录了视频。
其实他至今仍不知道节目组发手机是让他们等待极光的,不过那也没什么,他负责没心没肺,一切有易朝。
视频正录制着,易朝忽然道:“阮云荔。”
阮云荔手机没动,脸扭向易朝。
易朝道:“你还记得,刚刚你在睡着前,对着我说了什么吗?”
阮云荔“啊?”了一声,接着眼前闪过一些画面,手瞬间一抖,被易朝给稳住。
“你说,我们长大了,所以不能随便亲。”易朝好心提醒。
阮云荔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是这个道理吧……”
“不能随便亲吗?可是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易朝道,“你昨天亲了我。”
阮云荔瞬间傻眼,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他颤声道:“你骗人。”
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没骗你,”易朝低下头,“想知道你是怎么亲的吗?”
阮云荔瞪大眼,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试图挣扎时,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易朝牢牢掌控住,根本没有能动的地方!
紧接着,他就看见易朝越靠越近……
易朝的鼻梁抵在他的脸颊肉上,让那块肉微微下陷。
一枚带着热气的吻,落在了阮云荔的唇角。
两人的嘴唇一触即分,呼吸中都是甜腻的气息。
易朝含着笑意的声音道:“想起来了没有?”
阮云荔在他凑上来的瞬间,大脑轰鸣一片。
两人呼吸交缠,他也只是傻愣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