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很难听的脏话。
薛润被推回病房的时候,躺在病床上仰望天花板,还是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崔哲还在手术室抢救,薛润又刚献了200cc的血,薛深只能先陪薛润回病房,和护士长一起扶着薛润躺下,又帮薛润掖了掖被角。
等病房里只剩下兄弟两人的时候,薛深严肃地问他:“你怎么回事?”
薛润从小就怕薛深这个大哥。
薛深脸一黑,薛润吓得都说了,“就是……我今天在马桶上拉不出屎。”
“我拼尽全力,呲鼻瞪眼,可是……它就是卡住了,卡在它的开端出不来啊,哥,我牙都咬酸了,也拉不出来。”
薛深:“然后呢?”
薛润说:“我大学的外科老师说,蹲便比坐便健康,我就脱了鞋,蹲在了马桶上。”
“家里就我和我女朋友徐医科两个人,徐医科在客厅,家里空调开得太高了,热,我就把睡衣和裤子也脱了。”
薛深有点无语地捏了捏眉心,“然后……”
“然后,我听到了水花声,感觉到了拉出来屎的快感。”
“但是我也感受到了肛裂,看到了鲜血。”
“大哥,你不经常便秘吧?你不懂那种战胜了便秘的快乐,我太激动了,一下子从马桶上站了起来。”
薛深:“……”
他想换个弟弟。
“然后你就心脏病发作了?”薛深问。
薛润点点头,“对,可能是蹲久了,有点心肌缺血,我就从马桶上跌倒在地上了,我当时眼前一黑……”
“只记得,我好像没擦,也没冲。”
薛润刚说到这里。
病房的门被推开,徐医科提着个热水瓶走了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药。
看到了女朋友,薛润赶紧拉着徐医科的手,问:“我这病号服是你给我穿的吧,厕所里……擦了吧,冲了吧?”
徐医科淡淡地看了薛润一眼,“心脏病发作的病人,家属不能随便搬运或挪动。”
“所以……”薛润有一分绝望,两分崩溃,三分社会性死亡。
“所以,一直到救护车到咱们家里,我都没碰过你一下,你一丝不挂地趴在厕所的地砖上,还有在流血还没擦干净屎的那里……”
“几个医生来的时候,站在厕所门口围观了你好一会儿,笑得家里的防盗警报都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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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更完了,么么哒
第109章 三流律师
薛润:“……”
他想移民去火星。
这一次拉不出屎的经历,让薛润的心理阴影面积爆炸式增长。
以至于,后来他每次在宴会上敬酒的时候,都要说上一句:“祝您以后大便不干不稀、永远通畅,上完以后不痛不痒、不肛裂不流血。”
再后来,薛润多了个绰号,叫拉屎哥。
不过此时此刻,薛深挺无语地看着,徐医科拿着杯子在喂薛润喝水。
狗粮的酸臭味儿,把薛深熏得走出了病房。
薛深到抢救室门口时,崔哲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
薛深看了眼手术推车床上的崔哲,浑身缠满了绷带,像木乃伊,又像兵马俑。
“医生,他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蓝色的手术衣上还有血渍,“暂时脱离危险了,先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好。”薛深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
不知过了多久。
崔哲身上的麻药效果过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
薛深一手端着盒冷掉的泡面,一手抱着电脑,腿边还放着一摞判决书和卷宗。
十几份判决书,整整齐齐地摆在陪护床上。
崔哲看到。
每一份,都是指北针起诉在校学生销售指北针盗版书的判决书,代表指北针出庭的,都是于明朗。
那些被起诉的,都是各大高校的学生,要么锒铛入狱,要么赔钱赔得倾家荡产。
苏依依,只是被于明朗害过的众多大学生里,冰山一角罢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于明朗造下的孽。
薛深是在收集受害者资料。
崔哲想起身帮忙,可他一动,身上的疼痛,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拧断、碾碎,崔哲一个大男人,都疼得闷哼出了声。
“你醒了?!”薛深放下电脑和泡面盒,眼眶一热,“你小子傻不傻,车撞过来你也去挡,医生说,要不是你脂肪厚,护住了内脏,你早就被贺知知……”
没等崔哲说话,病房门被推开了,有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请问崔哲先生醒了吗?”
“很抱歉,打扰你们一下,外面出事了!”
薛深和崔哲不由得一愣。
崔哲疼得浑身都是冷汗,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薛深连忙转身,问道:“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护士说:“外、外面有……”
话还没说完。
病房门被一只穿了高跟鞋的脚踢开。
这时候,薛深和崔哲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身穿一身旗袍,戴了墨镜,肘弯上勾着个小众奢侈品牌的鳄鱼皮手袋,明显是个富婆。
这富婆收回踢门的脚,身后,还跟着个穿了黑色西装的男人。
恭恭敬敬的,像是保镖或助理。
看到这富婆扭着屁股走进病房,崔哲直了直身子,“姜、姜阿姨……您,您怎么来了?”
“呵呵,我怎么来了?”富婆白了崔哲一眼,“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数吗?”
薛深看到富婆头顶淡绿色的【√】,用意识隔空点了一下。
【姜兰,苏依依的母亲,包工头苏究的太太,暴发户,对子女的教育暴力且专制,眼里容不得沙子。】
姜兰冷哼一声,“崔哲,你跟依依是谈过一段感情,但是我姜兰没承认的女婿,她就只能养在外面,而不能带回家里,更不可能跟你领证,我听说……依依的案子,你还在帮她找律师?”
说完,姜兰从包里摸出两沓崭新的钱,丢到崔哲的病床边,“依依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拿着这些钱滚吧,也别找什么三流小律师来凑人头了,不需要。”
“依依的案子,我请了最一流的律师团,就不用三流小律师横插一脚了。”
说完,还瞥了薛深一眼,三流小律师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崔哲的脸都憋红了。
也不知道是被羞辱的,还是被气的。
姜兰嫌他是个穷小子,一直就不喜欢他,想让苏依依高嫁,嫁个富二代,崔哲是知道的。
可是……
薛深可不是什么三流小律师!!
这时,薛深抢在崔哲前面,淡淡地开口:“三流小律师也想听听,一流的律师团有何高见,还希望苏太太可以指点指点我。”
不是薛深怂包软蛋!
而是……
苏依依现在还在监狱里,姜兰是苏依依的直系亲属,如果姜兰不同意薛深代理苏依依的案子,薛深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资格冲进法庭,在法庭上帮苏依依说话。
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真要吵起来,官司还打不打了,案子还翻不翻了?
这件事儿,必须要妥善解决。
该忍的时候还得忍。
姜兰连个眼神都没给薛深,懒懒地瞥了眼站位落后她半步的西装男,“陈律师,你说吧。”
陈律师走上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薛深。
“苏依依这案子,几年前失误错判苏依依有罪的法官,已经联系过我们了。”
“只要我们不提起再审,不去翻案,那位法官会支付我们七位数的赔偿金。”
“并且,那位法官答应了,会帮我们打通监狱的关系,帮依依办一个保外就医,在监狱外执行,过几天就能放她出来。”
“等依依出来,还能帮她安排一份国企的工作。”
陈律师笑得像只老狐狸,拍了拍薛深的肩膀,“年轻人,别不识抬举啊。”
“就算翻案,按照《国家赔偿法》的规定,依依也只能拿到几万块的国家赔偿,那又能怎么样呢?”
“翻不翻案根本就不重要,清白重要还是国企的工作重要,别那么天真,好不好?”
薛深皱了皱眉。
现在法官判案,是终身责任制的。
如果有失误错判的冤案,法官是要担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