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和薛润相视一眼,兄弟俩的声音,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响起。
“……以后就得叫前领导了吧。”薛深说。
“还能怎么办啊,都扎出洞了,赶紧去拿环啊。另一边儿也打一个,对称一点好看!实在不行的话,给领导送个ru钉吧。”薛润很不厚道地摸了摸下巴,说道。
男青年:“…………”
又说了两句,薛润帮薛深刷了个电梯卡,把薛深送到了住院部的最顶层。
宋惊国身份特殊,在医院住院部最顶层的高级病房里住院。
要不是因为一些设备搬到家里多有不便,也不利于医生抢救,宋惊国甚至都不会来医院住院,而是会直接聘请几个家庭医生,在家里随时为他诊治。
不是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搞特殊,而是,他要工作。
短短几个月时间,宋惊国瘦了三十多斤,枯瘦如柴,气若游丝。可是,他每天泡在书房里写论文,阅读文献的时间,也在十七八个小时以上。
凌晨五点起床,晚上十二点睡觉。医生已经提醒过他很多次,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宋惊国保持了五十多年的作息却依旧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他说€€€€
一个学者。
可以死在书堆里。
但,不能死在病榻上。
可以坐着,站着,忙到咽气的那一天。
但是,不可以躺在那里,碌碌无为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些话,让薛深都由衷地佩服。
等薛深踏上了住院部的顶层,拿着保温壶和水果,沿着病房的走廊往前走的时候,又被人拦住了。
是几个警卫员,穿的便衣,但是手上的枪茧,打量别人时那种锐利的眼神,挺直的脊梁和标准的丁字步站姿,绝对不是普通保镖所能有的。
薛深掏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宋惊国的助理。
但是,看了一眼手机,薛深瞬间愣住了。
第268章 宋老约见
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看来这一层是有信号屏蔽设备在。
薛深随手翻了下附近的热点。
一看,愣住了。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潘周聃29岁#
#凤凌九霄是个大傻逼#
#跪地喊爹,自动连接#
#斯琴高娃老师最近打了……#
薛深嘴角抽了抽,鬼使神差地点开最下边的那条【斯琴高娃老师最近打了……】热点。
想了想,薛深毫不犹豫地输入密码:yangtaisu
【热点连接成功!!】
薛深:“…………”
只不过。
哪怕是热点连接成功了,因为这一层有信号屏蔽设备在,依旧是显示没有信号,薛深的手机也发不出去消息。
这时候,宋惊国的助理出来了。
走廊长椅上坐着的不少人,瞬间拿起水果和花篮,纷纷围拢簇拥过去。
“秦助理。”
“秦特助。”
“秦哥。”
薛深这才惊觉,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的人,都是来见宋惊国老先生的。有些人的手上,还提着老字号的药膳,汤水食物。那些东西可都不便宜,随随便便一份药膳,就得四五位数。
宋惊国的助理歉意地笑笑,眼睛里有几道清晰的血丝,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不好意思,宋老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就睡下了,现在还在打点滴。医生耳提面命,嘱咐宋老最近不能工作,也绝不能操劳了。各位的心意宋老收到了,他也特意让我向各位表示感谢。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宋惊国的助理小秦没什么架子,一番话言辞诚恳地说完之后,甚至弯腰,给在场的人九十度鞠躬。
有不少人心里原本还有点疙瘩,觉得宋惊国在摆架子。
但是,小秦这番话,平息了大多数人心中的不满。
“理解理解,祝宋老早日康复。”
“秦助理,这是我给宋老买的药膳,里面有猪心,对心脏有好处的,我特意咨询了心胸内科的医师,麻烦你代为转交给宋老。”
“秦特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
薛深也以为,今天要白跑一趟,见不到宋老了。
但他没什么意见和不满。
谁家里都有老人,谁都有缠绵病榻的那一天。
薛深转身要走的时候,小秦助理叫住了他:“您是薛律师吧,您等一下。”
薛深止住脚步,微微侧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看薛深的眼神里,都带了审视和探究。
律师?
那就是法律圈的人,和宋老是工作上的关系。
能让宋老违背医嘱也要见的人,还这么年轻,到底是什么人?
也有人认出来了薛深,那个因普法直播而爆火的薛深老师。
等周围的人都走了。
走廊上只剩下警卫员、小秦助理和薛深时,小秦助理做了个请的手势,“薛律师,请。”
“多谢。”薛深把自己买的保温壶和水果递上去,“一点心意。”
小秦助理目不斜视地接过来,并不多看。
他也不像那些待价而沽的商人,看礼物的眼神像是扫描仪似的,自动识别商品价格。
第269章 艰难抉择
小秦助理完全没有那种扫描仪般的目光,就好像薛深递过来的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而是一块石头。
病房的门推开,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薛律师,您进去吧,我在门外守着。”小秦助理朝薛深微微颔首,等薛深走进病房后,就关上了门。
因为是豪华vip病房。
刚进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会客区,空间不大,但是有沙发有茶几,旁边甚至还有个茶水间。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间顶配病房。
薛深走进屋,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竖条格子病服的宋惊国老人。
他枯瘦的手背上插着针管,药液随着针头流入他体内。宋惊国两只手的手背上全都是针孔,有些青紫色的淤肿,瘦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薛深瞬间愣在了原地。
很难想象,数月前去政法大学找他,还拄着拐棍精神矍铄的老人,会变成这般模样。
“来,来了……”宋惊国吃力地开口,他的声音很虚弱,缓缓朝薛深伸出手。
薛深忙走过去,伸手搀扶着他坐起来,熟练地把病床摇起来,方便宋惊国靠着更舒服。薛深小时候,在医院照顾过他父亲,陪过几天床,对医院的这些设施,恐怕是比小秦助理还要熟悉。
宋惊国反握住薛深的手臂,轻拍了拍薛深的手背,“冬菱……那丫头和、和贺凛的事,我、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薛深有些诧异。
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贺凛买水军和营销号,蹭宋惊国的热度,蓄意引战,让宋惊国的门生弟子和粉丝帮他出头。宋惊国这个正主,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薛深沉默了。
如果宋惊国要为赵冬菱和贺凛出头,让他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他要怎么做?他会答应吗?
如果宋惊国拿他未来在法律圈的事业来威胁他呢?他会妥协吗?他会屈服吗?
毕竟,赵冬菱是宋惊国的外孙女。
宋惊国这一辈子都投身在对刑法学的学术研究中。
他只有一个女儿。
女儿和女婿在去年的一场洪水里,双双死去了。那时候,夫妻俩被困在一辆地铁里,眼睁睁地看着水面没过了膝盖,没过了胸口,宋惊国的女儿还怀着第二个孩子,宋惊国的女婿二话没说,在地铁车厢里把自己的妻子抱了起来,举在了半空中,一直到他死,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未动。可最后,两个人还是都死了。
女儿和女婿唯一留下的孩子,就是赵冬菱。
赵冬菱可以说是在宋惊国膝下长大的孩子,感情是不一样的。
哪怕赵冬菱跟贺凛决裂了,可贺凛这个人太奸诈,城府太深,赵冬菱玩不过他的。薛深有点担心,赵冬菱会不会再倒戈相向,帮着贺凛作说客,来找她外公宋惊国出面,帮忙摆平这个案子。
如果是宋惊国出面,即使不能让贺凛无罪释放,然而凭宋惊国在法律圈的地位和关系,最后这个案子怎么判,薛深心里都没有底。
这时,宋惊国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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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写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