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66章

“你什么意思?”钱玮的脸色微微一变。

“钱组长,这儿就咱们两个人。”演戏什么的,没必要。

钱玮一听这话急了,唰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你怀疑我?”薛深难道是怀疑,是他害了褚娜?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褚娜是他的初恋,他的白月光。钱玮低头,把脑袋伸到薛深面前,指着自己鬓角和头顶的白发,“二十多年了,我找了她二十多年,从黑发人到白发人,你现在怀疑我要害褚娜?”

“我没有说过你要害褚娜姐,但至少,你不希望她无罪,也不希望她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死鸭子嘴硬,真把所有人当傻子不成,薛深一针见血地戳破钱玮的心思,神色冷淡地开口说道:“你从未想过要和褚娜在一起,仅此而已。”

钱玮的脸色,就像是海啸前的海面,波涛暗涌。眼神转了几转,却什么都没反驳。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深情,唯独薛深不觉得,钱玮也不明白薛深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查到了什么,他更摸不透薛深查到了哪一步,也不敢说得太确切,“自从褚娜被救回来,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你这样说……是不是太武断,也太伤人了?”

薛深姿态优雅闲适地喝完半杯水,“天天陪着?陪到连她脸上长满了水泡,满脸溃疡,你却毫不知情?”别以为他没看到,在法院门口,褚娜摘下围巾口罩和墨镜,去咬杨国汉的时候,钱玮脸上是怎样的震惊。

“是我的疏忽……”

“不是疏忽,是故意。”其实钱玮对褚娜是不是真心的,他并不在意。褚娜对他而言,相当于是他朋友喜欢的女人,也不关他的事。硬要说他为什么非得戳穿钱玮的心思,大概也是怕钱玮走上一条不归路,“褚娜是受害者,她是可以不来庭前会议的。可是,你明知道褚娜被杨国汉和连春云夫妻折磨了几十年,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给她做笔录的警察提到这两个名字,她都要呕吐个不停。”

“老钱,你不会不知道褚娜的心魔。”

“你执意带她来庭前会议,为什么?”

“你刻意让她和杨国汉对峙,为什么?”

“你故意给她制造攻击杨国汉的机会,又是为了什么?”

从法律的角度讲,钱玮也没做错什么。这一切都符合法律程序,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是这恰恰也说明了,在钱玮心里,破案率和他的仕途是第一位的,褚娜的情绪和心理是摆在第二位的。

钱玮大脑一片空白,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薛深面前的羞耻感。仿佛他的算计、他的筹谋、他的城府,还有他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黑暗面,都被薛深一眼窥破。

“老钱,爱江山胜过于爱美色,从来就不是错,不过你可以光明磊落一点的。”钱玮苦苦寻找了褚娜二十多年,用【初恋被绑架,苦寻初恋二十年】这个标签,赚足了同情。可是褚娜被救回来以后,迎接她的是什么?是钱玮的利用,钱玮的算计,钱玮的助推波澜。

为了拉杨国汉下马,给他的业绩和履历添上一笔,钱玮可以毫不犹豫地推褚娜进火坑啊。

这样的朋友,薛深可不敢深交。

保不齐哪一天有需要的时候,钱玮也会在他背后狠狠捅上一刀的。

“我,我不是……”解释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

“如果你真的爱她,她被解救出来后,你为什么会把她放在疗养院里治疗,而不是把她接回家?说到底,你是因为立着个深情的人设,吃了太多的好处。”

甚至钱玮的上司,市局的局长都说,钱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局长家里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千金,不幸的是,女婿前两年车祸身亡了,只剩下了局长千金和一对双胞胎,局长还托人问过钱玮的意思,想把钱玮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凑个对。

“老钱,你不是爱她,你是怕你的人设崩了。同时,你也不希望她真的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打心底里觉得,堂堂重案三组组长的夫人,你钱玮的老婆,居然是个被轮奸过的女人,这在你眼里不是什么让你感到荣耀的事情,你觉得丢脸,你觉得耻辱!”

钱玮摆摆手,像老朋友谈话似的,随意地问了句:“老薛,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完全心无芥蒂吗?”他喜欢的是二十多年前单纯干净的褚娜,可不是现在阴郁肮脏的褚娜。

“没有如果,我这辈子搞事业就够了。”在他眼里,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大概就是在民法里法定婚龄不同,在刑法里能不能作为强奸罪的直接正犯和受害者,仅此而已。

“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钱玮朝薛深笑了笑,转身走了。

要是换作平时,以薛深和钱玮的交情,钱玮要走,薛深肯定要亲自送他到医院楼下,再不济也要把他送进电梯,给他摁个电梯键,再扔两包好烟给他的。

只是这次,薛深坐在病房窗口的椅子上,连起身都没起。

薛深转头看向病房窗外,就听到背后“吱呀€€€€”一声病房门开的声响,薛深以为是钱玮落下了什么东西匆匆回来取,就没动也没吭声。

岂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了薛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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腱鞘炎又犯了。

贴了膏药,不太方便打字。

先一章,明天上午补。

第313章 采访

313、

“大哥。”

这熟悉的声音,让薛深如遭雷击。他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身后。那人一套检察官助理的制服,脸上戴了个口罩,正是刚刚在病房门外的检察官助理,谷辉禾带来的人。

薛深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他那平平无奇的板寸头上,还挑染了一缕红色,跟大公鸡那鸡冠子似的,特别显眼。

“是我。”那人摘下脸上的口罩。

薛深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的三弟,薛习,今年十九岁了,在读大三。

“薛习?你不是学数学专业的吗?怎么穿上这检察院的制服了?”刚刚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薛深不敢和薛习相认,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薛习的发型。

自从薛习学了数学专业后€€€€

大一那年,薛习成了地中海。

大二那年,薛习成了三毛。

大三那年,薛习就成和尚了,彻彻底底地没头发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在病房门口,薛习戴着口罩,薛深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也不敢认。小光头变成小半寸了,搁你你敢认啊?

“辅修,新闻,法律,实习。”依旧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意思是他辅修了新闻专业和法律专业,到检察院是实习的。

薛深已经习惯了,和薛习说话的时候,自己连词成句,自行理解薛习的意思。好在,薛习虽然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扔,但是说的都是关键词,凭借着兄弟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与直觉,薛深又一贯会揣度人的心思,所以才能勉强把薛习的意思猜得七七八八。

“你是跟着谷辉禾实习的?你能不能多说一个字啊?”薛深有些头疼。

“是的呢。”薛习配合地多说了一个字,把自己的实习笔记抽出来,递给薛深。

薛深简单翻了翻,微微挑眉。

谷辉禾扔给薛习的,可绝不是普通实习生做的,端茶倒水打印文件送快递取外卖这种跑腿打杂的工作。谷辉禾让薛习做的,都是一些重大案件里的关键部分,最能锻炼人的,都扔给了薛习。

“大哥,谢谢。”薛习又吐出两个词。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真没毛病。他一开始进检察院实习的时候,谷检察官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但是和对其他实习生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直到有一天检察院内部聚餐的时候,谷检察官意外知道了他的哥哥是薛深,才开始给他吃小灶的。

薛深微微颔首,“你跟着谷检察官好好干,改天,我亲自请他吃饭。”能让他这个三弟学到点东西,比什么都重要,“你们谷检察官呢?”

“楼下,早餐。”

薛深有些头疼,“你上司在吃早饭,你怎么不陪着?怎么不帮他把早饭钱付了?”这孩子从小就耿直,以前教师节的时候,所有学生都给老师送礼,甚至还有家长给老师塞红包,而薛习呢,不但不送东西,还慢吞吞地来了一句:老师,你收一大堆水果,吃不完会烂。你收一大堆花的尸体,再泡在水里,那和福尔马林里泡的尸体,有区别吗?

“忘了。”薛习推了推鼻梁上的细丝边镜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讨好上司这种事,就不可能出现在薛习身上。薛习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实验室里探讨学术问题,甚至能为了一个数学公式,和他的导师争得面红耳赤。

薛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看着自己最寡言的三弟薛习,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新闻专业,有个采访。”他新闻专业有个选修课,结课作业就是去找一个路人采访,录制一段采访视频。视频的主题有很多,有悲痛的、有沉重的、有缅怀的等等,薛习抽到的是沙雕搞笑。

薛深嘴角抽了抽。

这可真狠。

让薛习这种小古板搞笑,比杀了他拿他的人头祭天还难受。

“开始吧。”薛深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从窗台上拿起一份杂志,懒懒地抖开。

“大哥,不准备一下吗?”在薛习眼里,沙雕这种事,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的。但是在薛深眼里,沙雕这种事,是完全不需要准备,可以临场发挥的。

“开始。”薛深朝薛习昂了昂下巴。

薛习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不怎么便宜的摄像录制设备,开始组装。薛习原本想给薛深临时化个淡妆的,但是,他连隔离霜和保湿水都分不清楚,这个步骤或许可以直接略过了。更何况,薛深只是随随便便地往椅子上一坐,就气度不凡,很能镇场子了。

而且,薛深习惯了在直播间里露脸,镜头感堪比网红明星了。

薛习给薛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录制开始了。然后,薛习象征性地在采访之初,问了下薛深的基本信息,就切入正题,抛出来了采访中早已准备好的第一个问题:“我们做一个情景假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外公是汉奸,你外婆给鬼子当过翻译,你爷爷是土匪,你奶奶是小偷,父亲是黑社会,那么……你觉得从法律的角度讲,你还能当兵吗?”

薛习采访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沙雕搞笑的主题的,尽量简化情境,难度并不高。

薛深微微一思忖就开口说道:“别人是满门忠烈,你这是让我满门抄斩啊。这样的家庭能传到这一辈,也挺不容易的。说不定这个情景假设里的我爷爷,还在哪所大学的缸和池子里泡着呢。”

薛深的回答,让薛习微微一愣,抿成直线的嘴角疯狂上扬。

还、还可以这样说的吗?

他拿到这个采访问题的时候,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从法律上讲,这个人到底符不符合征兵入伍的条件,如果不符合条件要怎么进行法律救济,如果法律救济不了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救济方式可用。

一切喜欢循规蹈矩的薛习,遇上了从不按套路出牌的薛深,整个孩子都懵了,他语气迷茫地结合上面薛深的回答,问出来了第二个问题:“那,如果你顺利当上了兵之后不久,世界就进入了末世时代,到处都是丧尸,你在某一天杀丧尸的时候,配枪里刚好没子弹了,只剩下一把铁锹,一个铁铲,你打算……”

“有锅吗?”薛深摆弄着袖扣,问。

“?”

“有盐和酱油、醋吗?”

“!”

“我不打算怎么办,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做药材,有毒就泡酒。”

“噗€€€€”薛习不适应坐在镜头前的感觉,瞥到镜头的红点点觉得浑身都不自然,他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刚喝了一小口,冷不丁地就听到薛深来了这么一句,一口水差点直直地喷在镜头上。

“咳咳€€€€咳咳咳咳€€€€”薛习彻底喷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和薛深又聊了几句,把采访的话题拉了回来,“如果你杀了一辈子的丧尸,一生无儿无女地死去,你会不会担心老死了之后没人烧纸,在下面穷得要死?”

“这不是我一个连下去的路费都没有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情。”薛深微撩了撩眉眼,在镜头前笑笑,表情自然,对答自如,应对还大方得体,他最后补了一句:“再说了,清明节总会有人上错坟的。如果没有,到了清明节就去抢。”

一个采访,进行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结束。

这其中,有至少一多半的时间,都是薛深在说,薛习在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甚至于,有时候薛习忘词了,薛深还能不经意地起身,帮薛习遮一遮镜头,方便薛习看提词卡救场。

等采访结束后,过了没多久,谷辉禾也回来了,还给薛深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老薛,两个消息,你先听哪一个?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其实岂止是坏消息,这个消息简直糟糕透顶了。

第314章 囹圄

“好消息。”薛深淡淡地睨了谷辉禾一眼。

“你昨天送去警局法医科的那块腊肉,是人肉。经过鉴定,与杨国汉和受害人褚娜的dna相似度极高……”后面的话,谷辉禾顾忌到薛习在场,没有说的太详细,但薛深已经听懂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是人肉,并且是杨国汉和褚娜的亲生孩子。那就说明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遇害了,并且,这个孩子是孩子的妈妈被强暴后生下来的,并且,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死在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手里的。

“坏消息是……”谷辉禾欲言又止地看了薛习一眼。

“他是我弟弟,你说吧。”薛深轻摁了两把薛习的脑袋。

“杨国汉失踪了。”杨国汉家里有人肉,无论凶手是不是他,都足以立案了。立案后,警方的同事拿着立案通知书和搜查令上门,却发现杨国汉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警方又派人去了一趟县委大院,收到的消息却是,杨国汉请了一周的病假,杳无音讯。

“什么?”薛深眉心一跳,脸色不太好。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真实事件,犯罪嫌疑人畏罪潜逃后,悄无声息地找到受害人或者是报案人的住处,深更半夜溜进去杀人全家的。可是,如果只是杨国汉失踪了,谷辉禾的脸色应该不会苍白到毫无血色,“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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