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钟诚精神一晃,目光在瞥到视频定格住的画面时,彻底失声€€€€
凶手是个女人?
这个案子从侦查到审判,他们一直都被思维定式给束缚住了。办案的几个法官和检察官还坐在一起讨论过,这个案子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姚凤鸣。按照现有的所有证据,给姚凤鸣定一个盗窃危险物质罪,真的不算冤了他。
“薛律师,你能确定他不是姚凤鸣吗?”钟诚的声音仍旧挺意外的,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正常音调,“这个小动作,只能说明监控里的人可能是个女人,但是,死刑案再审翻案,可不是你说这个人可能是个女人,就能翻案的。”
“我当然可以确定,他不是姚凤鸣。”
“怎么确定?”
“他的腕表……”
听到薛深说姚凤鸣的腕表,钟诚立刻把视频画面放大了去看。可是,天太黑了,距离也很远,哪怕是夜视监控,放大N倍后也真的是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腕表,被衣袖遮住了一小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不行。”钟诚无奈地摇摇头,眨了眨发干发涩的眼睛,他瞪圆了眼睛看了半天,都没看清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个清晰度太低了。”
薛深问:“你电脑有PS、PR和AE吗?”PS是修图软件,PR和AE是剪视频的软件。
钟诚点点头。
再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钟诚挺惊讶,脸上表情相当微妙地看着,薛深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一手握着鼠标,一手动作娴熟地敲键盘,干脆利落地把视频变清晰,把亮度调高。然后,薛深又把从视频里截图出来的几张关键的图片,给处理了一下。
“内容我没动过,我所有的修改步骤都保存在电脑里了,你可以找技术人员来确认,我只是调整了下画质和亮度。”薛深说。
钟诚脸上的神色相当复杂。薛深修完后,光线变亮了,画质也清晰了。他以前不是没找过技术人员,可是,那两个技术人员处理了足足四五个小时,都没有薛深随意鼓捣的这么两下漂亮。
“现在,看这人的腕表。”薛深晃晃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腕表的表链和薛深的手腕严丝合缝,不大也不小,刚刚好。
“这块表确实是姚凤鸣的手表,他自己也承认了。”钟诚没明白薛深的意思,余光瞥到薛深晃手腕的动作,才猛地反应过来,心头大惊:“你是说,画面里这个人的腕表,表链是松弛的?”
“对。”薛深计算了一下视频和真人的比例,“视频里的人,戴的确实是姚凤鸣的表。但是,这人把表链调到最小一扣,却还是松垮垮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比姚凤鸣的骨架小,小很多,凶手……根本就不是姚凤鸣本人,这是栽赃,这是一起针对姚凤鸣的陷害。”在薛深的提点下,钟诚很快推理出来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薛深不置可否,但钟诚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猜到了薛深的态度。
钟诚这会儿是真的被惊到了,他盯着薛深,好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对啊,”钟诚捏了捏眉心,慢半拍地想到什么,抬眸,指着视频画面,问了句:“姚凤鸣的实验室,是需要输入指纹,才能进入的啊。指纹器和密码锁上留下的,确实都是姚凤鸣的指纹,警方的侦查人员确认过,这一点毋庸置疑,千真万确。如果你说这个凶手不是姚凤鸣,而是个女人,那么她是怎么会有姚凤鸣的指纹,又怎么会拿到姚凤鸣实验室的门卡?”
姚凤鸣在实验室的门卡,都是随身携带。
这一点,姚凤鸣的得意门生张帅很肯定地说过。
对姚凤鸣而言,实验室门卡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从不离身,连上厕所蹲马桶都要带着,根本不离开他的视线。
如果进入实验室的人不是他。
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姚凤鸣手里偷走实验室的门卡,还不被姚凤鸣发现,甚至是知道姚凤鸣实验室的密码?
薛深侧了侧头,跟看儿子一样看向了钟诚,“熟人作案。”
这四个字,足以把凶手的范围缩小到一个很小的圈子里。
姚凤鸣的熟人不多。
除了妻子褚冷凝,最喜欢的学生张帅,就没别人了。哦对了,或许还有褚冷凝提到的那个,姚凤鸣的“出轨”对象,王婉容。
但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凶手是谁,那是警察要操心的事情,对薛深而言,目前的证据足以证明盗窃放射性物质的人不是姚凤鸣,姚凤鸣无罪,这就够了。
“钟法官,我晚点还要去一趟警局,有些公事要办,咱们下次再聊。”谈话差不多了,薛深主动告辞。
“好,”钟诚拍了拍薛深的肩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这个时候,《巅峰访谈》差不多又有重播了,我估计,我夫人又在家里看《巅峰访谈》了。她还说啊,追你比追一些娱乐圈明星,安全多了,至少你不是六边形塌房战士。”
“什么是六边形塌房战士?”薛深不懂。
钟诚说:“就是特别爱塌房子的一种娱乐圈明星,永远犯错,永远不犯同样的错。塌房率100%,塌房重复率0%。”
“…………”
第357章 泡腾片
薛深从省高院出来。
系统的声音很及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完成任务,奖励一瓶纯净水泡腾片。】
【物品:纯净水泡腾片】
【功能:扔到任何液体里,无论是高度酒精,还是氰化钾剧毒液体,都能在瞬间变成纯净水。】
“……!!!!”
也就是说,以后他和别人拼酒,能一个人喝别人二十个。别说是拼酒了,拼老鼠药,拼氰化钾,都没有问题。
薛深目瞪口呆。
本来以为系统给的奖励换汤不换药,谁知道,这一次连碗都换了。
牛逼!
因为天色已晚。
薛深在附近订了个酒店,打算先在省会城市住上一晚,明天再开车回丽城。
酒店离省高院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薛深正好想散散步,松松筋骨,就没开车,自己徒步往酒店走。
只不过,在途经一个地铁站的时候,薛深却看到地铁站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薛深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看到地铁站门口站了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女孩穿着橘红色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踩着棒球鞋背着包,打扮得倒像个女高中生似的。这种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大众打扮,按照常理是不会吸引这么多人,让众人跟看大猩猩一样在这里围观的。
众人之所以驻足围观,是因为女孩还扛着个一米多长,两米多高的铁栅栏,横晃着往地铁站里走,十分吃力。女孩的脑袋卡在两根栅栏之间,薛深走近了看,发现她嘴里还叼着个灯泡。因为女哈i穿的是橘红色卫衣,看起来就像是横行霸道的螃蟹,烧红烫熟了的那种。
薛深:“……”这就是非主流吗?
薛深用手比了比两根栅栏之间的间距,满头问号,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那么细的间距和空隙,她是怎么把头弄进去的?”
“她呀,”旁边有个看热闹的大妈,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烟袋,还跟薛深借了个火,“我刚刚听说,这姑娘好像是去买灯泡的。”
“灯泡盒上写着,一定不要把灯泡塞进嘴里。”
“她拿着灯泡一边看一边走,正好经过一个废弃的工地,有不少切割得一块一块的铁栅栏。”
“栅栏旁边也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钻栅栏,头卡进栅栏里,后果自负。”
大妈一边说,一边拿着半米长的烟袋锅,深深地吸了一口,很享受地眯了眯眼,露出一口微微有些泛黄的牙,很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结果她年轻,好奇啊,就把灯泡塞进嘴里了,顺便还含着灯泡把脑袋塞进了栅栏里。”
最后的结果就是。
灯泡拿不出来了,脑袋也拿不出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栅栏卡在女孩腮帮子的位置,压缩了口腔内的空间,灯泡就更难取出来了。
“……”
还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不过,薛深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打119?”
“119?可能是不想上社会新闻吧。”脑袋卡在栅栏里,是119的活儿。可灯泡塞在嘴里,是120的活儿,人家119怕伤到女孩的口腔皮肤组织,轻易也不敢用破拆工具从女孩嘴里拆灯泡啊,“而且,那姑娘中文好像不太好,不像是在国内长大的。”
薛深一想,觉得也是。
嘴里含着个灯泡,头上还卡着个足足几十斤重的铁栅栏,120的救护车,估计也容不下她的脑袋和栅栏。这姑娘自己来地铁站,可能就是想自己坐地铁去医院。只是不知道,她顶着个方方正正的铁栅栏,地铁安检的工作人员能不能让她进去,以及……她的栅栏能不能进得去地铁的门。
不过薛深没有多管闲事。
他也不是119,更不是120,这个时候上去了也就是添乱,又帮不了什么忙。薛深今天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一身疲惫,就没做热心市民,回酒店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妙。
过了没几天他就又见到了这个灯泡栅栏女孩。
*
第二天。
薛深开车回了丽城,回到丽城,他第一时间去了趟警局。姚凤鸣案还有几十种证据,目前都保存在警局这里。薛深去警局的证据科查看证据,从证据科出来的时候,还碰上了在审讯室里接受审讯的沈一昭。
沈一昭有二十多年前的案底,现在又涉嫌蓄意谋杀张帅,案子还没有审清楚。
薛深从审讯室门口经过时,不经意地往审讯室里瞥了一眼,发现警察正让沈一昭往审讯笔录上签字。而沈一昭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用的是左手。
沈一昭,好像是左撇子。
薛深淡淡地收回视线,他不欲在警局多呆,很快从警局走了出来。
“薛律师,又见面了。”一道黑色的曼妙身影走了出来,画着精致的妆容,是王婉容。
“王女士有事找我?”他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找王婉容谈谈。因为薛深有一种直觉,王婉容和姚凤鸣的案子,对姚凤鸣案能不能翻案,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推理没有任何依据。
只是薛深的直觉。
但他的直觉,从未出现过错误和偏差。
“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谈吧。”王婉容并不打算在警察局门口,跟薛深谈事情。
薛深很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坐我的车,去我在律所的办公室谈吧。”今天是周六,律所没人,谈起事情也方便一些。
薛深开车。
王婉容坐在副驾驶座上,路上一直在打电话。她手机的隔音性很好,薛深对窥探她的秘密也不感兴趣,只隐约听到王婉容在说栅栏、灯泡、黄白相间的菊花什么的。
栅栏和灯泡这两个词,让薛深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他没有打探当事人私事的习惯,工作关系和私人关系,他区分得很清楚,所以并不多话。
直到车子停在律所楼下,王婉容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薛深面前。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昨天含着灯泡把脑袋卡进栅栏里的那个女孩。
“这是我女朋友。”王婉容说:“叫沈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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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落羽天葬的两个大神认证。
沈语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