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谢谢。”
“那个…我为什么会在酒店?”
或许这个问题很丢人,但他确实有点断片,不太记得昨晚的前因后果,暂时只能想起来进了酒店后,他给乔灼添了多少麻烦。
他看着乔灼等待答案,然而乔灼舌头抵腮,有点难以启齿。
“抱歉,我爸和梁助理想把你灌醉,然后…呃,我爸喜欢男人。”
“我看到我爸的微信聊天记录了,所以过来拦住他。”
第12章 早餐
“我看到我爸的微信聊天记录了,所以过来拦住他。”
乔总喜欢男人这件事不是秘密,傅洄舟也是知道的。
他也曾迷惑过,为什么乔总要来找他问旅游方面的事,乔总应该能接触更专业的人才对。
但在饭局上,他完全没想过乔灼说的这种可能。
因为他和梁崇还处在婚姻关系当中,梁崇和他们一起吃饭,这种可能应该是可以被完全排除在外的。
可谁能想到梁崇是共犯。
他沉默了一阵,心里对梁崇的最后一点情分也被这件事给冲散了。
他看向乔灼,“谢谢你,那个…我的手机在哪里?”
乔灼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然而在他拿到手机之后,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床头柜上的衬衫。
他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穿得不是自己的衣服,这件卫衣,好像是乔灼昨天在饭局上穿的。
“你昨天吐到衣服上了,洗不干净不肯穿。”乔灼把昨天被打结的衣角翻出来给他看。
“…啊,这样啊,太麻烦你了,真的谢谢。”
傅洄舟大概回想起了昨天的心路历程,他再也不想穿白衬衫了。
昨天饭局上他把手机静了音,到现在一直没开,打开微信,梁崇给他发了三十多条消息。
他上下翻了翻,二十多秒的语音让他没有点开的欲望,他挑了一条最短的点开,梁崇疯子一样的声音灌满了整个卧室。
“你他妈知不知道这个职位对我有多重要!都被你搞砸了你知不知道!”
傅洄舟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生不起气来,也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拇指按下语音,“请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抱歉啊乔灼,让你看笑话了。昨天晚上谢谢你照顾我,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衣服洗干净以后好还你。”
“好。”衣服可以不用还,但微信可以加一加。
他看着傅洄舟划动手机页面,这个人恢复了他们刚刚见面时的状态,语言和表情都很得体,如果忽略头顶几缕翘起的头发的话。
傅洄舟的微信也像他的人一样,头像是一张温暖的光影照片,昵称就是傅洄舟三个字。
乔灼的验证信息也被通过,他的头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土狗,昵称叫乔火箭的爸爸。
大概当代社交就是,在加完微信之后问问对方,你的微信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个问题对于傅洄舟的昵称来说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但是对乔灼的不是。
“我的狗叫乔火箭。”
“是边牧吗?”
“不是,一条小土狗。”
由于头像只拍了乔火箭的头,所以对称的黑色总让人以为它是一只名犬,然而它只是一只小土狗罢了。
傅洄舟的肚子没出息的叫了一串咕噜,门铃在恰好的时机响起,午餐到了。乔灼去门口接回来,等傅洄舟洗漱完一起吃。
傅洄舟的结婚戒指戴了许多年,洗漱也不曾摘下,但他今天突然觉得碍眼,洗脸时也硌得慌。
他们结婚的时候梁崇没什么钱,婚戒也只是个很廉价的银戒指,但是戒指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赋予了这块金属无价的意义。
但是现在它就只是一小块廉价金属了。
傅洄舟把戒指摘下来,很干脆地丢进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脏衬衫也被扔进了垃圾桶。
他用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他发自内心地想给自己力量,但眼下的青黑让他的笑看起来很勉强。
他在心里嘀咕,这就是累丑吗?没关系,离婚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昨晚的失态让他在面对乔灼时有些羞赧,吃饭的动作更加讲究起来,他怕乔灼同他谈起昨晚的事,刷起手机做掩护。
工作群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内部沟通群里显示[有人@我],是领导问他不在岗为什么不报备。
他叹了口气,向领导道歉,因为私事今天不在岗。
“怎么了?”
“…啊?”傅洄舟没想到乔灼会跟他搭话,愣了一下才开始回答,“忘记请假了,耽误了上班。”
“周日也上班?”
“你不也学旅游嘛,干旅游的哪有周六周日呀。”假期是旅游高峰期,没有特殊事项周六周日务必在岗,社畜最恨的周一周二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休假时间。
微信提醒的数量还在增加,梁崇打来的电话被他挂掉,但这只会让梁崇变本加厉,他很烦,把梁崇拉黑了。
领导发来长段的语音,转文字都需要转几个圈,教育他工作态度不认真,因私忘公,会给手下员工造成不良影响。
他真的很烦,一直以来维持的成年人的体面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回复领导的微信:我被家暴了,在离婚。
对面沉默一阵,输入中的字眼出现又消失,最后变成一句滑稽的“收到”。
作者有话说:
大家想给我评论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可以直接给我【已阅】两个字。
隔壁文过来的小伙伴可能知道,老传统了hh
第13章 转变
傅洄舟吃饭慢,乔灼已经吃饱离开饭桌,他还没有感觉。
过了没几分钟,乔灼又坐回来,手里拿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这个送你。”
帽子上铁环的响动打开了傅洄舟的另一扇记忆阀门,他和帽子的主人贴得很近,抑或抱着帽子睡觉,而帽子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昨天晚上看你很喜欢的样子,或者说,你看起来需要一顶帽子。”乔灼在头顶比划了两下,傅洄舟的头顶翘起了几根发梢。
傅洄舟的脸有点发烧,不管是脑子里翻涌的记忆还是对面人的话,他好像比对面的大学生更像个毛头小子。
他已经穿了人家的卫衣,怎么好意思再收下帽子。
还没等他开口拒绝,乔灼直接把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的脸更烫了。
但是只要低下头,帽檐就可以挡住大半张脸,他可以放肆脸红。
下午一点多,傅洄舟和乔灼一起站在酒店门口打车,熟悉的大门口又让他想起昨晚。
那时候梁崇说去公司接他,他果断拒绝,可梁崇又说乔总已经在车上了,不要让人家等,他妥协了。
他以为人家在等经验交流,殊不知人家在等羊入虎口。
一个饭局四个人,只他一个人蒙在鼓里,亏他还以为和乔总相见恨晚,难得遇到这么认同他观点的人。
哪有什么认同,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乔建生的敷衍,甚至边敷衍边腹诽,你说这么多话还不如多喝两口酒。
复盘起来,昨天的自己就像个小丑,你兢兢业业表演,观众只看你笑话。
“乔灼,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说。”即使乔灼看起来并不像话多的人,傅洄舟也不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成为男生宿舍里添油加醋的谈资。
“不会,这是秘密。”
酒店门口的出租并不需要等很久,他和乔灼简单告别又道谢后,分别上了车。
司机师傅很热情,上来就问他去哪个学校。
“工作了,去寄凡观光游乐园。”
“工作啦!哎哟我都没看出来,怎么没跟你男朋友一起走啊?”
“啊?不是师傅,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师傅眼光里闪过一丝怪异,不是情侣来酒店,穿得也不像办公事的,他的聊天欲望瞬间丧失,并把傅洄舟归类为不检点人群。
傅洄舟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或许陌生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他不该总用别人的议论绑架自己。
司机师傅误以为他是学生,权当司机师傅夸他年轻了,而且今天的阳光又这么好,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他这一侧的车窗开着,五月末的风已经开始变热了,这个时间的公路还算畅通,他靠近车窗,车辆快速行驶带起的风吹翻了他的帽子。
黑色的棒球帽落在靠背上,金属小环碰撞发出声音,像卧室窗前的风铃。
三天了,他又回到了他的“家”,这个时间梁崇应该在上班,明明是他的房子,回来却这么别扭。
他做了做心里建设才把门打开,一进门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味道,他赶紧把窗户都打开了,梁崇连通风都不会。
鞋架上明明空闲得很,鞋却都甩在门口,穿过的衣服都搭在沙发背上,沙发垫皱得不像样。
餐桌上又是堆积如山的外卖餐盒,洗碗池里还扔着几个挂着油星的碗,他习惯性地抽了个塑料袋,把外卖餐盒装进去,反应过来又全部倒回桌上了。
他干嘛还要给梁崇收拾。
他今天是来离婚的,如果梁崇赖着不走他就不会在这住,如果梁崇走了那就找个阿姨来收拾,他已经够累了,没有所谓的爱情撑着,谁喜欢做家务。
傅洄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这里别说通风,连窗帘都没拉开。
他把窗户打开,床品全都掀开扔到地板上,从柜子里拿了条新床单,直接躺在床垫上睡了,脸上盖着黑色的帽檐。
宿醉过后的头还有些痛,他睡得不安稳,竟梦到自己一个人穿着单衣躺在地上,好像到了冬天,好像突然雪崩。
过于真实的感受让他猛然惊醒,好吧,是因为到了晚上风凉了,大开的窗户让整个卧室的气温都很低。至于雪崩…
梁崇站在床尾,用力地踹着床脚,床架被他踢得一抖,吵醒了傅洄舟。
“傅洄舟,你睡得倒舒服,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升职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