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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吃完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趴在上刚玩儿会儿手机,就听见门被敲响。
“睡了?”是陆邀的声音。
“没。”虞了从床上坐起来,看陆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衣服和一管药膏:“有事?”
“擦药。”陆邀言简意赅,把衣服放在就近的柜子上。
虞了动作自然伸手去接药,陆邀却没给他的意思:“都在后背,你确定自己可以擦?”
虞了默默缩回手。
“我来吧,上衣先脱了。”
陆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新的医用棉签拆开,转身一看,虞了坐在原位没动。
他挑眉:“怎么了?”
“害羞。”虞了挠挠耳后:“能不脱吗?”
陆邀为他的坦率默了一瞬:“你觉得呢?”
虞了迅速脱了上衣趴回床上,脑袋埋在两只枕头指尖的缝隙里,耳尖通红。
虞了很瘦,陆邀昨晚抱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似乎还没有从前训练时扛着爬山的一个沙袋重,现下肉眼看着还要更直观。
他的肩膀实在说不上宽,骨架偏小,清瘦的身材就定了型。
脖颈细长,往下是略显突出的肩胛骨,中间脊椎处有一条明显的下陷弧度,然后是细瘦的腰身,两个腰窝的轮廓清晰可见。
腰上还留有明显的淡青色印记,不是过敏造成的,更像是手指用力掐按后留下的。
虞了太白了,导致这些痕迹在他身上尤其显眼,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靡靡的美。
陆邀目光闪了闪,默不作声扫过,花了一秒钟思考这些印记上药能不能管用,得出否定的结论后在床边坐下,将视线定在过敏造成的几片红肿上。
冰凉的膏体擦到皮肤上,陌生的刺激感让虞了不由自主缩着肩膀抖了一下。
肩胛骨的轮廓漂亮得好像快生出翅膀。
“别怕。”陆邀看向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尖:“不会痛,也不会留疤。”
虞了闷闷说:“我知道。”
陆邀动作很轻,涂过药的地方很快就不痒了,凉飕飕的,很舒服。
虞了逐渐习惯这样羽毛挠过一样的触觉,放松下来,听着随风飘进耳膜的铜铃声,有点犯困了。
直到带着药膏的棉签上移,快要碰到他耳根。
他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飞快往旁边躲:“你等等!”
陆邀捻着签头:“放心,不碰你耳根。”
虞了:“……”
虞了耳根那里特别敏感,是旁人碰都碰不得的程度,他刻意藏着,连打小跟他一块儿长大的晏嘉都不知道,现在被除了他自己以外第二个人知道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虞了一点也不想去回忆。
从两人再相遇起,虞了就一直有意无意躲着,避着那个意外被提及,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去。
算了,他搓搓耳朵,垮下脸趴回去。
两个人如今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开诚布公谈一次。
早死早超生。
“我不是故意的。”
他闷在枕头里:“那天晚上喝多了,你房间就在我对面,我脑子不清醒,一个没留神就走错了。”
陆邀抬眼去看,只看到一个写着破罐子破摔的后脑勺。
他当然知道是哪天晚上,只是有些意外一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虞了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这件事。
“那天有个晚宴,我错喝了别人的酒。”他收回目光,不疾不徐与他信息交换:“酒里被下了药。”
“药?”虞了像是被薅住了尾巴的猫,倏地翘起脑袋:“什么药?春药?”
“……”
什么药陆邀不知道,不过成人助兴的东西,统称一句春药确实不为过:“差不多。”
“我去。”虞了咕哝起来:“难怪,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
“抱歉。”
虞了下意识想说“没事不能怪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表现这么大度。
于是再次翘起脑袋去看陆邀,目光在他优秀的脸上转了一圈:“我早想问了,你脸上那一撇是我挠的吗?”
陆邀供认不讳:“嗯。”
“好吧。”虞了扭回去,做主给这件事盖棺:“算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但陆邀这次没有顺着虞了的意思:“恐怕不行。”
共识竟然没有达成,虞了很不理解地回头:“为什么?”
“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不行。”
陆邀跟他对视,语调平缓,但无论是眼睛里还是语气里都没有客套的意思:“虞了,我让你吃了亏,有义务补偿你。”
“补偿?我不用你补偿啊。”
虞了皱眉,这就是个阴差阳错的意外,没有谁对谁错,他不需要陆邀把责任全揽下:“我又不是女孩子,不需要你负责。”
陆邀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跟他讨论的意思,收了棉签站起身:“药上完了,先别穿衣服,免得把药蹭掉。”
“柜子上两套衣服是文远的,就是那天你去过的那家客栈的老板,你们身量差不多,他的衣服你穿着应该合身。”
“好好休息,午饭好了我再叫你。”
第10章
虞了其实没把陆邀的话太放在心上,不是不相信他的诚意,而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接受他的补偿。
反正他要送他什么,他只管拒绝就是,他思衬着,他不想要,难不成陆邀还能强塞给他?
事情说开了,虞了再站在陆邀面前都少了几分不自在。
下午,陆邀上来给他换新的电蚊香液,虞了见他冲自己比了个手势,乖乖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做什么?”
“闻一下。”陆邀把蚊香液放在他面前:“有没有味道?”
虞了凑近动动鼻尖:“没有,闻不到。”
“嗯。”陆邀把原来的蚊香液拆了,换上新的。
屋外的潮湿和屋内对比鲜明,被包裹在喧嚣下的宁静中很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或者催生懒惰。
虞了有些孩子气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问陆邀:“雨多久能停?”
这天跟被捅了窟窿似的,从他来就在一直下,就没见晴过。
“还要几天。”陆邀抬眼看他:“无聊了?”
虞了挠了挠脖子:“还好。”
话音刚落,脸就被轻轻捏住往边偏了些,陆邀手很大,温暖干燥,虞了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有些粗粝的茧。
陆邀在看他刚挠的地方。
“不是过敏那儿。”
虞了有点意外,他就是被衣领蹭痒了随便挠一下,自己都没注意,陆邀反应太快了。
陆邀松开手:“有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面前的人很金贵,这个认知在陆邀念头里已经根深蒂固,不好好看着,捧着,怕又在陌生的环境里碰着什么未知的过敏原,让他吃了苦头。
“喔。”虞了视线跟着他手走。
陆邀发现了,蜷起指尖:“怎么了?”
虞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陆邀:“什么?”
虞了很真诚地疑惑:“你家有AK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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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邀没骗他,雨连着下了两天了,断断续续,就是不停。
虞了感冒是好了,可是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身体没完全恢复,病恹恹的一直提不起精神,连带吃饭胃口都变差了。
关证下楼来吃饭跟他遇上,虞了才想起客栈里还有这么个人。
不是他不把人放眼里,主要两人一个住二楼一个住三楼,而关证从入住那天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知道干嘛,下楼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就没撞上过。
“嘿,好久不见。”关证在阿姨那儿叫了份煲仔饭,回头坐下跟虞了打招呼。
乍一听有点奇怪,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毛病,虞了回他:“好久不见。”
“唉,我这两天忙着赶报告,导师要得太急了。”关证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叫关证,证明的证,你呢?”
“虞了。”虞了随意跟他聊着:“出来玩还赶报告?”
关证摆摆手:“玩儿?算了吧,可没那个福气,我这明明是来找作业参考的。”
虞了:“作业?”
关证:“啊,我地质专业的。”
虞了在“哦”声出口前吸了口凉风,忙不迭扭头打出这个喷嚏。
关证这会儿才发现他脸色不大好:“感冒了?”
“前两天吧,刚好。”说完又是一个喷嚏,双喜临门,鼻子红了,倒是给他苍白的脸添了点儿血色。
阿姨端来热腾腾的煲仔饭放在桌上,关证隔着热气去看虞了,视线在他脸上游走了好几圈:“你……”
猝不及防的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从短暂的走神中迅速回神,拿出手机看一眼备注,眉头立刻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