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邀:“闹什么。”
关证和周斐也傻眼了。
拿捏他们的人力气极大,关证甚至不敢用力挣扎,一挣扎卡着后脖颈的手就会收紧,毫不怀疑就算余着劲,也足够一把将他脖子拧断。
“这狗比玩意儿他妈的嘴贱!”关证不敢反抗陆邀,但是敢骂周斐:“不揍一顿脑子清醒不了!”
“你骂谁狗比?老子看你才是个狗日的栽种!”周斐拎不清事态,这时候还想冲上去动手。
陆邀眼里闪过不耐烦,手腕一拧就将他面朝里摁在墙上,脸被压进茂盛的爬山虎里,被水泥墙挤得变形,哇哇大叫,像只翻不过身的老乌龟。
“啧啧,可真帅。”王文嫣对同窗的惨状视而不见,为只为陆邀拍手叫好。
别的不说,至少在这一刻,虞了觉得王文嫣是个完美嘴替,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看来赵小松为陆邀宣传的那段丰功伟绩是一点不掺水。
“你们打架我没意见,只有一点,别在客栈,要打滚去外面打。”
陆邀松开关证,警告:“客栈里的东西弄坏一样,通通照十倍价赔偿,听得明白吗。”
关证喘着粗气,狠狠瞪了周斐一眼,扭头往楼上走,路过檐下时不忘一声不吭把木盆都捡起来堆了回去。
陆邀手底下还剩一个:“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
周斐又怂又不服:“你先撒手,我脸都要蹭秃噜皮了!算你厉害行了吧,老……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陆邀一松手,周斐立刻原地蹲下龇牙咧嘴地揉脖子嘀咕:“妈的,痛死了,什么力气这么吓人。”
陆邀听见了,本懒得搭理,却又在下一瞬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去看虞了。
后者视线刚跟他对上就飞快挪开了,原地蹲下去检查他心心念念的小粉有没有受伤。
陆邀视线落在虞了发顶,甩了甩手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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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虞了收拾完毕,抱着pad刚爬上床,门刺啦刺啦直响,不知道是什么在划拉。
他放下pad下床拉开门,水财叼着一朵粉绣球在开心地冲他摇尾巴。
虞了震惊又心痛:“水财,你把小粉杀了?!”
水财听不懂,以为虞了在跟他玩,抬起前爪搭在他身上,尾巴晃得更欢快了。
虞了心系小粉,接了花带着水财匆匆下楼,到了院子里,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花,而是闲坐在树下摇蒲扇的那个男人。
确定小粉只少了这一朵花其他完好,虞了才放下心,朝陆邀走过去:“干嘛这么晚还不上楼?”
走近了发现陆邀一手在摆弄着一副跳棋,脑袋缓缓冒出问号:“你大晚上一个人在这儿下棋啊?”
陆邀夸奖似的摸摸水财脑袋:“你来不就两个了。”
隔着棋盘,虞了在另一边坐下,端详着已经摆放整齐的棋盘:“我还不太会这个,上次和小松下我一次也没赢。”
“没事。“陆邀随手拨了下,粉色弹珠的棋格正对虞了,他是蓝色:“多输几次就会了。”
虞了无语望他:“我还以为你要让让我。”
“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陆邀眼底略过笑,把扇子递给他:“要不要再加个赌注?”
虞了接过扇子睨他一眼,边摇边哼哼:“故意欺负人是吧?行,什么赌注?”
陆邀:“就按小松他们的规矩,输的人被磕脑瓜崩。”
磕和弹,一字之差,虞了不了解,只以为是各地方言差异的原地,摇着扇子满口答应:“行,你先我先?”
陆邀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虞了也不跟他客气,按照赵小松教给他的万能起手公式走了第一步。
跳棋六个位置,最多可以六个人玩,两个人玩的优点就是速度快,当然,虞了输得也更快了。
他玩不过赵小松,陆邀就更不可能,看自己的棋都费劲,更堵不住陆邀的棋,三两下就被别人入住了家门,自己的棋子还全不上不下卡在正中央。
“……”虞了心情复杂:“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尊重我的。”
陆邀帮他把棋子摆好:“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虞了叹口气,闭了眼睛视死如归:“你来吧!”
他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脑瓜崩却没有到来,刚疑惑睁眼,额头就被轻轻地,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
眼前是陆邀放大的浓烈的一张俊脸,隔着不过一拳的距离,连对方的睫毛都瞧得根根分明。
眉目深邃,好像一眼……能望进最深处。
中了蛊似的,虞了喉结动了动,呼吸的拍子忽然间门稍显凌乱了。
“怎么?”陆邀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口吻带笑:“磕疼了?”
陆邀声音很好听,虞了一直知道,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被载着槐花香气的夜风递进耳朵,抚得耳膜又酥又痒。
虞了摇了下脑袋,有点走神。
水财困了,趴在他们脚边睡觉,尾巴尖用尽最后的清醒一摇一摆。
陆邀眼神柔下来,慵懒放松,指腹轻轻蹭了蹭虞了额角:“白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虞了抓着蒲扇:“你又没凶我。”
陆邀唇角弯起弧度,收回手:“嗯,不凶你。”
虞了抿唇不说话了,眼睛还在盯着他看。
陆邀噙着笑问他:“在看什么?”
虞了透亮的眸子装满了他:“陆邀,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真的很好看。”
好看得像多往前走一步就能落进去。
他认真到显得有点呆,陆邀目光闪了闪,笑意更深:“你也很好看。”
“其实王文嫣没说错。”
可能是夜里风太凉,也可能是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气氛烘得他有些头脑发热,虞了喉咙滚了滚,话就不知轻重地从嘴边滚了出来:“我的确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陆邀,那天晚上,你亲过我吗?”
第22章
陆邀视线落在他唇畔,眸色转深,音色低而缓慢:“忘了?”
虞了点头:“忘了。”
陆邀:“好奇?”
扬起的尾音像是一把小勾子,虞了被勾了一下,心尖尖酥酥麻麻。
“嗯。”他喉结动了动:“大概是有一点。”
空气再次安静。
夜空,树影,摇晃的花朵,酣睡的猫咪,还有树下的两个人。
路过的风都悄悄捂住了眼睛。
“汪,汪汪!”
许是外头有人路过,水财忽然叫起来。
倒映着镜花水月的池面被投入的一颗碎石搅乱,涟漪成圈往外扩展,将所有切成了虚幻的碎片。
虞了漂浮神游的理智被拉回身体。
他眨眼的功夫,陆邀已经站起身,离开前很轻地揉了下他的脑袋:“我也忘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
陆邀离开之后,虞了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
直到水财叫完了从厅堂跑回来跳上虞了身边的石头,虞了一把抱住他的狗头,埋下那袋,将通红得快烧起来的一张脸藏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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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总是白日阴天晚上下雨,空气凉飕飕湿漉漉的,倒是不冷,都是潮得人都懒洋洋了,提不起劲。
这一日虞了闲得无聊拿了素描本在树底下涂稿子,在柜台算账的陆邀忽然带着三个女孩儿来了后院。
三个女孩儿身上都套着一件薄外套,但挡不住蓬松撑开的羽毛裙摆,身量纤细,脸上画了精致漂亮的全妆,两侧耳朵带着形似翅膀的羽毛头饰,是标准芭蕾舞演员的模样。
虞了搞不清状况,站起来:“这是?”
陆邀:“她们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被通知需要录视频交作业,看了客栈照片觉得合适,所以过来借个场地。”
三个女孩儿站在他后面乖乖点头,看向虞了的目光亮晶晶的,带着腼腆的羞涩。
独自站在槐花葱茏下的男生太过养眼,堪比漫画照进现实,实在是赏心悦目。
虞了明白了,立刻收拾东西把树底下的空地让开:“行,你们来。”
“谢谢谢谢。”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打扰你了。”
“抱歉。”
“没事没事。”虞了笑着摆手:“我没在忙的。”他指了指陆邀:“这也不是我的地盘,他才是老板。”
三个小姑娘太客气了,又接连跟陆邀道了好几声谢,手脚麻利架好相机脱了外套准备开始。
虞了接了个帮忙按音乐开关的任务,他站在相机后面,确认录制开始后点击播放音乐。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在院子里荡开,树下三只白天鹅随着音乐起舞,一踮脚一抬手都是极致的浪漫优雅,满园的繁花似锦都成了她们的点缀。
“哎,真好看啊。”
一不小心就饱了个眼福,虞了抱着本子转着笔,满足感叹:“陆邀,你知道吗,这跟我过往知道的夏天完全不一样。”
陆邀就在他身边,抱着手臂闲倚在墙上:“所以你原本知道的夏天是什么样?”
虞了所熟悉的夏天可以用一句狭隘来形容:“空调,风扇,凉席,冰可乐冰西瓜,雪糕,雷声轰鸣的大雨,偶尔还有能把人晒得蜕皮的海滩。”
陆邀侧过头看他:“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