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某人真的菜得离谱。
前几把都是虞了一边玩一边教他基础操作,觉得差不多后,才把人物控制权交到他手里准备验收教学成果。
然后他就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近距离无死角地将男朋友花样百出的死法欣赏了个遍。
虞了沉默了。
陆星星也沉默了。
当他再一次开车碾死包括自己在内的全部队友早早结束游戏后,陆星星实在憋不住了:“我亲爱的哥哥,你在做什么?”
陆邀很坦荡:“玩游戏。”
陆星星:“有你这么玩的?你刚刚不是玩的挺好的吗,我还以为你天赋终于被点亮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陆邀:“天赋点亮得比较随机。”
虞了深呼吸,试图不让自己笑出声。
陆星星:“我同学马上上线了,我还说带你跟他们一起玩,完蛋,要丢大脸!”
陆邀低头看虞了,以口型询问: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能怎么办?
为了保全陆老板的颜面,只能他接着上了。
只是虞了实在没有熬夜的习惯,游戏对他来说并没有提神作用,陪着几个小孩儿又玩了一阵,就被方才短暂被驱赶的困意杀了个回马枪。
又一个哈欠结束,他用手背擦掉眼角溢出的泪花。
陆邀握住他放在鼠标上的手:“困了就睡吧。”
虞了:“这把还没打完。”
陆邀:“没事,他们自己可以。”
虞了松开鼠标,被陆邀拢着转身趴在他肩上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还在惦记:“怎么样,没让我们陆老板丢脸吧。”
“没有,了了很厉害。”
陆邀揉揉他后脑勺:“睡吧。”
关机之前,他开麦跟陆星星他们打声招呼:“先下了,你们慢慢玩。”
陆星星:“???”
陆星星:“陆老大!是你非要叫我来玩的诶,现在我猛劲儿才上来,你就要跑了?”
陆邀:“嗯,下次再玩。”
被抱起来放进被窝时,虞了还有一丝清醒的神志:“我回房间睡……”
“这儿也是你房间。”
陆邀哄着他:“乖,就在这儿睡。”
虞了隐约觉得自己还惦记着什么,但脑袋太懵了想不起来。
陆邀坐在床边陪着他,等他睡踏实了,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拉了被子给他盖上,起身正要准备去洗澡,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陆邀拿起看了一眼备注,滑下接听:“妈,有事?”
“阿遥!你爷爷他病情突然加重,人都不清醒了,一直念叨着你。”
“快回来一趟吧!”
第50章
虞了睡得半梦半醒, 隐约听见陆邀的声音钻入耳中:“了了,我有急事需要立刻下山, 你好好休息, 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以为是做梦,只是陆邀要走这个消息无论是立于现实还是梦境都同等重要。
他努力睁开眼睛,迷瞪着看见陆邀了, 求证地问:“这么晚了, 你要走吗?”
陆邀摸摸他的脸:“对。”
虞了:“去哪儿?”
陆邀没有瞒他:“家里刚刚来电话,家里老人病情不太稳定, 我得回去一趟。”
虞了的困意散了五分,终于分清这是现实不是梦境:“严重吗?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起来。
“不用, 没事。”
陆邀握着他的肩膀哄着他他重新躺下:“睡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从客栈离开,陆邀快步赶到停车坪, 驱车直奔萱城。
好在大雨都在昨夜下了个干净, 今晚月明星稀,视野不受阻碍, 再加上夜路几乎没有车辆, 原本需要近五个小时的车程, 他踩紧了油门硬生生提前了近一个小时。
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在到达医院楼上时, 老爷子已经出了抢救室, 观察室外走廊上几个人或站或坐, 脸上都挂着如释重负后困顿的疲惫。
陆星星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一看就是狠狠哭过, 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来了, 起身冲过来抱住他, 呜呜咽咽又有要哭第二轮的架势。
“好了。”陆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眉头蹙得紧,却还是放缓了声音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不总说自己是个大人了。”
“我也不想,不想哭,可我又忍不住。”
陆星星打着哭嗝,说话断断续续:“吓死我了,爷爷那个样子,我还以为,还以为……呜呜呜。”
“好了星星,别吓你哥。”
陆母走过来,告知陆邀现在的情况:“是漏服了药导致突发高血压才引发的症状,已经抢救过来了,血压也基本恢复正常,医生说观察一晚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陆邀无声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头没有完全舒展:“怎么会漏服?”
陆母:“负责喂药的那个护工说是照顾的病人太多,一时记混了。”
陆邀:“照顾的病人太多?爷爷的护工不一直是一对一么?”
陆母:“下午那会儿他说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半天,拜托了医院的护工帮忙照料。”
陆邀:“跟谁请的假?”
陆母:“事后才说的,当时只跟医院护工说了一声就走了。”
陆邀一路赶过来,绷紧的神经在放松后明显不适,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手揉了揉,道:“辞了吧,明天我再重新找一个”
陆母:“已经辞了,不过他提出可以不要这一个月的薪水,希望我们不要把他这次的疏忽反映给他们公司的管理层。”
陆邀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
“放心吧,我没答应。”陆母道:“在他找到我之前,我就把一切都转达给了他们负责人,幸好爸没事,否则后果就不是他能承担的了。”
陆邀点点头。
每一个工作都值得尊重理解,但犯了错却畏缩不敢承担的人不包括在此范围内。
“都是病人家属是么?”一个中年模样面相和蔼的医生从观察室内出来。
众人连忙围上去:“医生,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血压已经恢复正常了。”
医生道:“病人现在休息,你们不需要太多人在这儿,留一个守着点滴就好,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转回普通病房了。”
他扶了扶眼镜,笔头点了点自己周围围堵了一圈的人:“谁留,你们商量一下?”
“我留下吧。”陆邀道:“各位叔伯长辈担惊受怕地守了一晚上,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
众人没有多推辞,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下楼,
唯有陆邀父母尚挂心着他开车几小时赶回来,陆父道:“不然还是我留下,你送你妈和妹妹回去。”
“爸,没事,从前在部队时半夜出任务就是常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陆邀推着陆星星往前走了两步:“星星,陪爸妈回去,记得睡前敷一下眼睛。”
一帮人走得只剩下一个陆邀了,医生方才招呼他:“这边,跟我过来做一下陪护登记。”
医院算得上是时间观念最模糊的地方,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作息上。
从走廊这头到那头,十个病房六个亮着灯,或是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排泄的折腾,或是被疼痛磨得夜不能寐。
陆邀从登记室出来,沿着走廊往回走,目睹人间百苦在这里聚集。
老爷子不是头一天住院,这里的情况陆邀也不是第一次见。
或许之前还会过度忧思烦愁家里这般老人为病症所累,到了这里,才知晓多的是人在比他们艰难的条件下忍着更重的病苦折磨。
每一个对抗病魔病人都是英雄,陆邀不想去庆幸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跟大多人比较起来,他们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走廊的灯不能关,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靠走廊的门窗都有厚到足以遮光的窗帘。
老爷子睡熟了,陆邀检查了一下点滴剩余,帮老人拉好被子,又将病房内所有窗帘都拉上,轻轻掩上门出去。
回到走廊坐下,仰头靠着墙壁闭目休憩了一会儿,方才低头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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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从陆邀离开起酒一直睡不沉,后半夜刮起风来,铜铃响得他心头发慌。
一边做着下一秒就会忘记内容的梦,一边又惦记着老人的病情,这一夜睡着比醒着还要累,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总忍不住要去碰一碰。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光芒微薄地充斥着房间。
虞了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对光线有着强烈抵触,只能半眯着眼睛艰难辨别出信息内容:
陆邀:【情况稳定,已无大碍,好好睡觉,不用挂心。】
下一秒手机就被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房间重归黑暗虞了抱着被子翻过身,一头扎进被窝。
终于能睡了。
半夜出发回城,昨晚又在医院守了一夜,虞了估摸着陆邀这个时间不是在补觉,就是在收拾着准备补觉。
他不想打扰他休息,是以从起床到吃饭虞了都没有主动联系,而是耐心等着对方休整好主动联系他。
晏嘉掐着早饭的尾巴溜溜哒哒过来了,叫了一份面条,拉开虞了旁边的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