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煦闻言就笑着看了南清晏一眼。
这是他们今天要拍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一句台词都没有,但意义重大,微表情也多。张导过来给他们俩讲戏。
“身体不要有任何触碰,睡的反而要比平时远一点。察觉到皇帝在梦呓的时候,留青你可以稍微往外挪一点,但注意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表情还是克制为主,不要演出被蛊惑的感觉。”张导说。
“那我还要坐起来么?”夏煦问。
剧本写他做梦梦到沐浴的陈留青,猛地惊醒,从榻上坐了起来。
这样写的确很有张力,可他觉得好像有点夸张。
“我感觉做噩梦惊醒一下子坐起来还算合理,做春,梦还要表现的那么震惊么?”夏煦问。
张导说:“荧幕表现上来说,夸张一点更容易让观众兴奋,不然两个人都很平,张力可能出不来,等会两个版本都拍一下吧。”
说完张导又问夏煦:“你知道要怎么哼么?这个不用我教了吧?”
夏煦大红脸。
南清晏想,导演真是小看夏煦了。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会叫的了。
夏煦还扭捏了一下:“我试试吧……”
张导说:“放开了哼,这场戏我给你清场。”
张导说到做到,这一场还真清场了。
这是《暴君》拍到目前为止,唯一清场的一场戏。
暴君在睡梦中惊醒,烛火摇曳,照亮了他面上的汗珠。
他翻过身来,朝另一侧的陈留青看了一眼。
一向平躺的陈留青,今夜却侧身背对着他,静静地躺着。
赵宣美就微微转身,将头靠在陈留青后背上,轻轻嗅了一下。
美梦里的情愫还在,清冷的陈留青似乎也有了世俗的味道。
齐老师扛着摄像机从他们身上跨过去,镜头从他们正上方,移动到南清晏跟前。
黑暗中,年轻的高僧睁着眼睛,浅淡的眸子里,隐隐跳动着烛火光。
南清晏想,还好有齐老师他们扛着机器在他身边到处晃悠,不然在摇曳的烛火光里听夏煦哼了一遍又一遍,他真的会爆炸。
他都分不清夏煦是故意的还是太敬业,怎么那么会哼。
真好听。
第36章
“咔!”
张导放下耳机:“很好,很好……我最近是不是每场戏都说很好?”
副导演笑:“看得出张导很满意了。”
“他们演的确实很好。”张导笑。
他其实算是比较苛刻的导演,选角色很少看演技,主要看外形契合度,这就导致他经常挑新人演员挑大梁,而新人演员演技生涩,需要慢慢教,所以他拍戏进展一直都很慢。
南清晏和夏煦都算新人演员,其实两个人的演技都只能算合格而已,主要是人物契合度高,尤其是南清晏,简直是陈留青本青,他都不需要演,这个角色就活了。
但他没想到两个人越演越细腻,越来越进入状态了。
赵宣美的克制又跃跃欲试,陈留青的隐忍和悸动,这俩人都演出来了,而且还是特别走心和内敛的演法!
不过刚才夏煦哼那两声拍了好几遍都没哼好,中间还笑场了。
“还是有点害羞是不是?”张导问夏煦。
夏煦脸颊火热,说:“有一点。”
张导说:“到时候配音的时候给你完全清场,就留你一个人,刚才最后哼的还是稍微刻意了一点。”
张导说着还又倒回去给他看了一遍回放。
为了能让观众看清他们的表情,这场戏是留了灯的,只是光线微弱,火光也一直在颤动。可这有些抖动的光影却让整个拍摄的氛围显得更加的暧昧迷离。他和南清晏两个人都是平躺的状态。
陈留青在模模糊糊听到了赵宣美发出的梦呓,软糯而潮黏,他素来心境平和,睡觉也很浅,他一开始以为赵宣美又做了噩梦,因为那声音似有些难耐的痛苦,于是他扭过头来,却看到赵宣美的手放在薄袍里。
陈留青怔了片刻,然后背过身去。
他在修行之时,也曾受过许多蛊惑,因此并不是一无所知如同白纸。这样的声音,他曾听到过。
夏煦自己看自己这一段很尴尬,可是他觉得南清晏这一段确实演的特别好。
他的停顿和节奏掌握得都特别好,尤其是他转身以后,镜头拍到了他耳朵的特写。因为光线太暗,耳朵的颜色看不出任何变化,这一点有些遗憾,可他的耳朵却动了一下,就是动那一下,很绝。
当然他知道南清晏为什么演的这么好。他或许都不是演的。
他回过头,笑着对南清晏说:“陈法师演的真好。”
南清晏还没有从那个情绪里恢复过来,耳朵又动了一下。
这场戏拍完,他们今晚就收工了。文宇他们早就换好了衣服,在外头等他们一道走。他们从拍摄现场出来,柳奋就笑着问:“第一次清场表演,感觉怎么样?”
夏煦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齐老师他们扛着摄像机在我们身上来回跨。”
柳奋笑着说:“等到你拍激,情戏的时候就更好玩了,你没看网上流传的激,情戏拍摄现场吗,摄影老师扛着摄像机对着你,你到时候得把摄像机当成南清晏,抱着摄像机在那啃。”
夏煦说:“那很好啊,不用啃南哥了。”
他回头问南清晏:“南哥洁癖那么重,巴不得是不是?”
南清晏额头青筋直跳。柳奋看了南清晏一眼,心想他这好姐妹真是会作死。
他觉得南清晏现在整个气质都很不好惹,莫名有股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感觉。
夏煦和南清晏去卸妆,卸完妆以后,夏煦去上了个厕所,结果南清晏跟着他一块进来了。
夏煦佯装镇静,在旁边解开了裤子。
两人静默了一会,南清晏那边也没动静,夏煦就“嘘”了一声。
南清晏轻笑一声,没说话。
夏煦提上裤子出去,回头又朝南清晏看了一眼,脸上一红。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他到了外头,打开水龙头洗手,洗了老半天,然后揪了一截卫生纸在那慢慢地擦。
“你不出去是不是?”南清晏在里头问。
夏煦笑了一声,说:“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大牌啊,上个厕所还要清场待遇!”
话虽然这么说,可夏煦还是闷笑着从洗手间出来了。
柳奋和文宇还在外头等他:“你傻笑什么?”
夏煦推着柳奋的肩膀:“走了走了,南哥要清场。”
他们三个先坐车回到了宿舍。今天收工特别早,才九点。他们一起去美食街吃了宵夜,回来以后他去拿充电的手机,才发现南清晏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哪。
他拔掉手机,回说:“刚吃东西去了。有事?”
南清晏很快就回了他:“没事,就问你要不要吃夜宵。吃过了就算了。”
柳奋看着夏煦说:“你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夏煦笑着给他看自己和南清晏的聊天记录。
“你们俩还不打算捅破窗户纸么?”柳奋气,“撒狗粮给谁看!”
“我真的很坏,我是个坏男人。”夏煦摇摇头,给南清晏回信息:“我吃不下了,刚才已经吃饱了,等会要去游泳消消食。”
柳奋说:“今天有点冷诶,你确定要去游泳?”
“你去不去?”夏煦说。
“我去了干嘛,当电灯泡么?”
“他不一定会来。”夏煦说。
“哦。”
夏煦就笑了起来。
柳奋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找我表哥了,我看你们一天看的我好想谈恋爱。我什么时候身上才能充满恋爱的酸臭味啊,气死!”
“你要是不惦记你表哥,多去看看韦锵,说不定早脱单了,小雏鸡。”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韦锵最近是不是不在剧组?”柳奋说,“我说呢,这几天怎么过的那么快乐。”
夏煦把自己泳裤翻出来:“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南清晏觉得夏煦真的坏透了
也浪透了。
对他来说,夏煦这条信息就和“我开好房了,房号是XXX”差不多。
他这几天真的绷到一个顶点了,他现在每天早晨都要提前半个小时醒来,因为要做点家务什么的,转移转移注意力,才能消掉他年轻男人大早晨冒的火。
偏偏夏煦还要一把柴一把柴往上撂。
他是真不怕把自己烧死啊。
烧吧,使劲烧,以后再哭哭啼啼的,他也少同情他一点。
可能因为下雨的关系,加上时间也有点晚了,游泳馆里一个人都没有,看着有点瘆人。夏煦在泳池边活动了很长时间的筋骨,也没见南清晏来,他就跳入水里,游了一个来回。
他有着无穷的精力,他可能要累到筋疲力尽,今晚才能睡一个好觉。
就那么在泳池里游了半个多小时,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他又累又冷,穿上浴袍朝周围看了看,偌大的游泳馆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
南清晏居然没来。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