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透明人 第49章

  好像一瞬间回到了第一次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他怀抱着显而易见的心思静静地注视着谢知谨,惬意而又自在,只是看着就满心欢喜。

  但这只是他的想象,时间是齿轮,只会往前滚。

  电影还在播放,江遥却不像从前那样眉开眼笑。

  他挨着谢知谨的肩膀,唯恐惊扰对方似的,放轻了声音问,“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很显然谢知谨也无法得知痊愈的那日何时到来。

  双目相视,对方凑过来吻他,从轻柔逐渐加重,舌尖探进来热烈地吮吸。

  江遥闭着眼承受这个吻,眼尾逐渐濡湿,在接吻的间隙间,他忍着心口的酸涩含糊地说,“谢知谨,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江遥想,他不能既要、又要。

  他无法踩着贺鸣的爱,心安理得地与谢知谨再续前缘。

  如果那年的夏天,谢知谨能毫不犹豫地回应他滚烫的爱,他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爱来得太迟,就丧失了独一无二的资格。

  三道

  小贺:玩的就是心计。

  小谢:都怪你,老婆不要我了。

  (ps:掉落二更,别看漏啦!

第52章 (二更)

  电影还在播放着,逗趣的情节并不能引得屋内两位观众发笑,投影仪的朦胧光晕像是一层淡色的薄纱,在交颈的身躯上缓缓流动。

  江遥的嘴唇被亲得水润,眼底也染了雾气,谢知谨的额头与他的贴着,两人凑得极近,绵长的呼吸犹如欲断不断的丝线缠绕在一起。

  他说完那句话,谢知谨久久不回应,如墨深的眼瞳微垂,沉甸甸地装载着郁色,就在江遥以为对方要开口的时候,谢知谨又含住他的唇。

  在湿吻中,他尝到了泪水的咸涩气息。

  谢知谨似是带着怒意,亲得很重,像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喘得也很厉害,鼻息一下下扑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的如同有蚂蚁爬过。

  肺腑里的空气被抽取,江遥脑袋缺氧,难受地唔了声,伸手去推谢知谨。

  被擒住手腕抵在床沿更用力地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江遥满脸红潮,谢知谨才留恋不舍般地结束了这个吻,喘息着将额头抵在了江遥的颈窝里。

  江遥第一次发觉谢知谨的气息这么灼热,烫得他微微发颤。

  两人靠在床沿,许久都不能平复呼吸。

  谢知谨的双臂圈在江遥的腰上,这个动作极为亲昵,也足以把江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对方有逃脱的可能。

  电影里的主角叽里呱啦地说着浮夸的台词——

  谢知谨抬起黑黢黢的眼,盯住江遥,沉声问,“我好起来,然后呢?”

  江遥缩了下脖子,不敢回话。

  即使他沉默着,清澈的眼睛也明晃晃地将他的意图写出来。

  谢知谨圈在江遥腰上的力度愈重,微微咬了下牙,“让你去找贺鸣?”

  江遥心突突跳着,他不知道谢知谨是怎么猜出来的,但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他神情委顿,艰涩道,“我不能再让贺鸣难过了......”

  与贺鸣的通话非但无法让江遥放下贺鸣,反而让他对贺鸣更加牵挂。

  他知道贺鸣还喜欢他,却为了“成全”他和谢知谨选择退出,可如果他真接受贺鸣的“好意”,即使贺鸣不怪他,他也会怪责自己。

  一个人要多狠的心才舍得去伤害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恋人?

  何况江遥素来心软,他绝不会对贺鸣那么残忍。

  谢知谨将江遥的情绪变化看个仔仔细细,抿唇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做戏?”

  “你现在放不下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遥听见谢知谨恶意揣测贺鸣,信誓旦旦道,“贺鸣才不是这样的人!”

  谢知谨眼神一暗,“他如果真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会来蹚这池混水。”

  江遥是块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泥,此时却不禁带点薄怒反驳道,“你根本就不了解贺鸣,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谢知谨没想到江遥会如此维护贺鸣,竟到了说一句都不得的程度,声音冷了下来,“那谁了解贺鸣,你了解?”

  从前谢知谨也是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和江遥说话,江遥会觉得对方脾性如此不必介怀,但今非昔比,被珍视过的江遥已经不用为了讨好对方而委曲求全。

  他眼睛猝然红了,抿着唇不说话。

  谢知谨更多尖锐的言语还未说出口,就因为江遥的表情皆化作云烟,他偏过脸吐出一小口浊气,再望向江遥时,带着点生硬道,“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江遥瓮声瓮气道,“本来就不应该说.....”

  不知道是被江遥噎住,还是又犯病了,谢知谨胸口忽然一口气上不来,他忍过不适,还想说点什么缓解僵硬的气氛,房门却被敲响。

  谢母在外问,“小遥在不在里面?”

  江遥和谢知谨还抱在一起,有了前车之鉴,他慌乱地推开对方,爬起来说,“我在。”

  “你妈妈来找你,让你回家。”

  江遥出来才不到半小时,江母就找上了门——两家人对他们的事情心照不宣闭口不提,但江母还存了能将江遥“扳回正途”的想法。

  “好,我马上出去。”

  江遥整了整被揉皱的衣服,又摸了下自己的唇,确保自己没有不得体的地方,才低头对谢知谨小声说,“我回家了。”

  谢知谨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抬眸沉沉道,“是不是没有贺鸣,你就一定会走?”

  江遥已经听见了江母在催促的声音,想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可谢知谨的神情异常执拗,仿若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他喉头微哽,慢慢地点了下脑袋。

  手上的力度骤然一松,江遥怕自己后悔,快步地走向门口。

  电影已经播到尾声,正在谢幕,谢知谨虚靠在床沿,淡淡的阴影将他包裹起来,落寞得近乎凄凉。

  门开了又关,江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

  年十八是A大开学的日子,谢知谨和江遥提前一天回去收拾。

  江母就算再想阻止江遥和谢知谨交往,但终究不可能不让江遥去学校,早九点由江父开车送去入站口。

  江遥想着离开前母亲连句话都不肯和他说,心里很是不好受,这种情况也许会持续很多年,可已经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他跟父亲道别,拖着行李箱进入站口,过安检后抬眼一望,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眼捕捉到谢知谨。

  谢知谨竟然和他一班车,虽然不是在同个车厢,但也足以让江遥吃惊了。

  从高铁转乘地铁的时候他终于和谢知谨碰上了面。

  到处都是回校的学生,地铁挤得不成样子,江遥和谢知谨没位置坐,缩在角落,有人上地铁时挤了谢知谨一下,他被撞得往江遥的方向扑,两人彻底贴在了一块儿。

  车厢里有人在谈论回校的事情,窃窃私语个不停。

  许是人群过于密集,谢知谨呼吸不畅,下颌线绷紧,手也微微抖着,挨着对方的江遥第一时间发觉对方的不适,想了又想,还是关切问道,“还好吗?”

  谢知谨眼神微亮,嗯了声。

  江遥垂眸看对方蜷起的五指,正犹豫要不要握住时,谢知谨已经比他先一步动作,抓住他的手,借着衣物的遮掩与他十指紧扣。

  “你.....”

  谢知谨喉结滚动,“好很多了。”

  仿佛江遥是什么立竿见影的灵丹妙药。

  江遥看了看对方苍白的脸色,到底没忍心将手收回来,任由对方握着。

  就这一回,江遥想,就再一回。

  谢知谨不住宿,跟他不是同一条路,等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才朝反方向走,只是江遥走出一小段距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等他回头,谢知谨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他疑道,“怎么了.....”

  谢知谨抿了抿唇,“我送你。”

  两人住的地方一来一回半小时打底,江遥不知道谢知谨怎么突发奇想要送他,摇头道,“不用。”

  可谢知谨却执着道,“走吧。”

  江遥摸不准他的想法,眼见人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再多劝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地去到江遥的宿舍,谢知谨不止送他到楼下,还送他到宿舍。

  这是谢知谨第一次踏足江遥的宿舍,一眼就见到了摆在桌面最显眼处的棕色毛绒小熊——江遥似乎很珍惜这只玩偶,怕它被灰尘弄脏,拿透明包装袋包扎了起来。

  宿舍里已经有室友在了,见江遥带了人过来,多看了两眼。

  谢知谨天生冷感,除非必要,并不多与人陌生人来往,此时却主动开口,“你好,我是江遥的朋友。”

  江遥诧异地看对方一眼。

  “你好你好,我认得你,谢学长,我朋友是学生会的,”室友应着,又笑嘻嘻对江遥说,“江遥你小子好本事,交的朋友全是大帅哥。”

  江遥听见朋友两个字,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笑笑。

  谢知谨杵在宿舍,半点儿没有离开的意思,江遥总不能赶他走,只好委婉地问,“你不用回去收拾吗?”

  谢知谨回,“不着急。”

  江遥心里直犯嘀咕,在谢知谨的注视下慢腾腾地收拾行李,其实他一到宿舍就迫不及待想去找贺鸣,可谢知谨在这里,他哪儿都去不了。

  他近乎要以为谢知谨是故意绊住他,但谢知谨未必知道他的想法,便当自己多心了。

  谢知谨跟一尊雕塑似的站在江遥身旁,江遥有个室友回校,只瞥见谢知谨的背影,认错成了贺鸣,边放行李箱便调侃道,“你们两个要不要一开学就秀恩爱啊,真有那么如胶似漆啊,贺鸣你.....”

  谢知谨转过身,室友的话戛然而止,怔了一瞬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江遥男朋友呢。”

  谢知谨唇峰微抿,眼睛雾沉沉的,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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