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穿着打扮都很学生气的男生,满满的朝气蓬勃。
小社恐小脸憋得通红,支吾说不出话。
郁小雀与世隔绝太久了,压根没和除了先生以外的人有过交流。
早就失去了正常的社交能力。
好像自有记忆里来,他的世界就只有先生。
“小姐姐别怕,我没有恶意。”男生看他咬着唇,躲躲闪闪,像是受了惊,连忙解释道,“我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你……你长得很好看。”
郁小雀第一次被先生以外的人夸奖,低下头,细白的耳朵连着脖子红了一片。
“我,我不是女孩子。”郁小雀盯着脚尖,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道。
一阵晚风吹过,郁小雀柔软的发丝不听话地从耳后溜出来。
他歪歪脑袋,熟练地将过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
不怪男生认错了,他的头发怕是比大多女生还长,白得又不像话。
小美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来,来往不知道多少人在偷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生听清了他的声音连连道歉,顿时脸比郁小雀还红。
“没关系。”郁小雀艳丽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甜笑。
男生一时间看得有些发愣。
这才是又纯又欲啊!
长得像个小妖精,笑起来又清纯甜美。
不远处一道车灯晃了晃,郁小雀看见的熟悉的车,对着男生弯眸笑了一下,背着小书包就一溜小跑就过去了。
后脑勺上的揪揪一晃一晃的。
“小先生。”司机恭敬地为郁小雀打开车门。
谁不知道这小先生就是姜先生掌心上的小明珠,恨不能揉成个小挂件,走哪揣哪。
他哪敢有半点不敬。
“谢谢。”小明珠爬上车,就开始直着眼盯着车窗愣神。
郁小雀摸着自己的长发,呆呆地看着车窗里的影子,慢慢叹了口气。
女孩子吗?
许是先生知会过理发师,他头发也剪得少,就这么慢慢地也留过了肩。
平日都是随意绑成一个松散的麻花辫。
先生喜欢把玩他的头发,闲下来时,总是笑盈盈地将他团在怀里,时不时轻轻撸上两把。
尤其在床上,更是喜欢极了他的长发。
仿佛多么宠爱他似的。
那时他被精养在别墅,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出门的机会,所有的生活常识都是先生教的,满心都是对先生的依赖,自然先生说什么是什么。
不知道原来男孩子很少有长发。
直到这次费了大劲,讨了先生欢心,才得了机会去甜点班透透气。
他才晓得原来大多数男孩子都是短头发的,郁小雀比量了一下头发的长度,手指比出剪刀的样子,嘴上还像模像样地配了音,“咔嚓。”
很快又颓丧的垂下肩,额头磕在车窗上,苦涩地笑了一声。
再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偷摸剪了头发。
男人方才的话还萦绕在耳边,郁小雀低头抠着指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先生虽是对他很好,但是也总是让他很疼。
哪里都疼,疼得喘不过气。
郁小雀捂住慌得砰砰直跳的心,这里似乎是最疼的。
车子越开越繁华,郁小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他扒着椅背,向前探出脑袋瓜,轻声询问道:“这是去哪里呀?不回家吗?”
“您小心。”司机怕他磕到脑袋,“先生吩咐我带您去檀色。”
郁小雀歪头看着窗外,指尖不由轻轻点了点远处的霓虹灯。
眸子里不由得流出向往,很快又垂下眼睫,尽数收敛。
“檀色是什么地方呀?”郁小雀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有点小雀跃道,“是吃饭的地方吗?”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瞧见郁小雀期盼又欣喜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差不多吧……”
郁小雀可没什么对别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所有的技能点都点在了姜晏一人身上了。
他忍不住轻轻跺了一下脚,他一开心就是这个小模样,毫不掩饰。
郁小雀颇有些欢喜的小声音响起:“这是先生第一次带我出门……”
以前他只要提到出门,先生面上不动声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只是放下报纸淡淡地看着他,神色不辨,眼底像是有团黑雾在翻滚。
看得他腿脚发软,不敢再多说,耷拉着脑袋,自己就乖乖回到小房间了。
“先生真好。”郁小雀甜甜道。
他明明做错了事,先生还愿意带他出去玩。
司机同情地看了眼喜滋滋的郁小雀,小少年晃悠着腿,一派天真,小手扒着车窗看个不停,压根不清楚自己要去的是什么龙潭虎穴。
车还没停稳,郁小雀轱辘到另一侧,迫不及待地抓着把手,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司机。
他长得小,二十多岁了还是个孩子样,被养得娇憨,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眉眼弯弯,笑时颇为讨喜。
檀色的大门近在眼前,来来往往的男女各个光鲜亮丽,打扮精致。
郁小雀下车后抱着小书包,腿脚不由地有些发软,小小的一只无措地站在门口,眼里浸满了紧张,与周围格格不入。
第3章 你偷了吗
坐在中间的男人舒服地微仰着身子倚在沙发上,一双细长得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眸子,鼻梁高挺,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扶手,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
“订了婚你也该收收心。”姜瑾池放下红酒杯,像是发号施令般,“那些个小玩意该清理的都清了吧。”
他已经年过四十,却仍是有一副好皮囊,瞧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足以窥见年轻时是怎样一副俊美模样。
姜晏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舒展着长腿,笑了一下,“怎么就是小玩意了,那可都是我的宝贝。”
“我喜欢得很呢。”
“你平日浪荡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如今与楚家联姻,你最好是消停点,别惹得收不了场。”姜瑾池冷声警告道。
“怎么算是消停?”姜晏似是来了兴趣,身体前倾了点,“比如……”
“在外面乱搞,把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逼得精神失常?”
姜瑾池脸色一变,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扔向姜晏,怒喝道:“逆子!”
姜晏侧头躲过,听见身后嘭的一声,他眉毛微挑,眼里还带着点笑意,“这不是在向您请教不是?”
“怎么就恼羞成怒了。”
姜瑾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揉了揉额角,慢慢平复着情绪。
多年来两人只要相见就要来这么一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
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半晌,他淡淡开口道:“你别以为你那些小把戏我不清楚。”
“你常住的那套房子养了个人,还一养就是三年,非要我挑明不可?”
“不过是个养着得趣的小宠物。”姜晏翘起一条腿,微微垂下睫毛,不以为意似的,“你倒是看得起他。”
“什么小宠物让你严严实实藏了三年。”姜瑾池低头整理袖扣,“你身边的情人来来往往也没个待得长久的。”
“养惯了,懒得折腾了。”姜晏抿了一口红酒,半眯着眸子,想起郁小雀怯生生的模样,嗤笑道,“那么个小玩意,不过养着玩玩罢了。”
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能入眼,性子也怯懦,一戳一个小跟头,根本拿不出手。
也就只能养在金笼子里任他玩弄。
没有他的话,郁小雀怕是早就惨兮兮得饿死在哪个街头了。
哪有现在这好处好喝地供着。
日后他真结了婚,再把人随意送哪个房子里继续养着,没事去瞧两眼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姜晏垂着眼,噙着一抹笑,眨眼间就把郁小雀后半辈子安排得妥妥当当。
还颇有些心满意足地晃着红酒杯。
“你最好就是养着玩玩。”姜瑾池斜着眼瞥了他一下,“姜家容不下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主母。”
“别怪我到时亲自动手。”
“偷了东西还不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七吵八嚷的,还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
那女声尖利,吵得人心烦。
“什么事?”姜瑾池不耐烦地冲着侍者问道。
“是楚家的小姐要见您。”侍者恭敬答道。
“我没有偷……我没有……”隐隐约约是一道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
姜晏眸光微动,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
“让她进来吧。”
楚容微红着眼眶,发丝略有些凌乱,穿着抹胸小白裙楚楚可怜,贴着姜晏坐下。
张承拖着一个挣扎的少年,一把将人重重甩在地毯上,大声道:“就是他偷了楚容姐姐的耳坠!”
少年身子骨瘦弱,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晕乎乎地撑起身子,晃晃脑袋眼前直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