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的吗?”郁小雀结结巴巴的,动作却很是诚实地大口嗷呜。
“我们小雀也要多吃糖啊。”幸可拎着个大号可乐,在暮色下笑得爽朗,眉眼柔和,“小雀也有人疼。”
......“姜先生,小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去甜点班了。”王秘书为着郁小雀揪了把心,姜先生一贯最讨厌阳奉阴违。
更别提这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继续说。”姜晏把玩着碎裂的袖扣,神色淡淡。
“他在不远处的烘焙店上了一阵子兼职。”王秘书拿出一叠照片,“问过店里,说是小先生和店员相处很是融洽。”
姜晏一张一张照片看过去,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这个人是谁?”
他抽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给郁小雀系围裙的青年。
两人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可青年眼里的爱恋藏都藏不住,郁小雀又整天傻笑,倒真有了点情投意合的意味,使得画面都多了几分甜蜜。
“是烘焙店的老板。”王秘书尽职尽责地介绍道,“家里开了几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大学还没毕业,开烘焙店只是个人爱好。”
“说重点。”姜晏神色不耐,用很低很沉的声音道。
“小先生曾去过他家多次,给他的妹妹补习绘画。”王秘书不敢再扯东扯西。
“多次?”姜晏摩挲着照片,重复道。
“看看我的小雀多有本事。”他眼角染上冷意,又仿佛是在夸奖,“不声不响搞了这么多的事。”
“真是长大了,管不住了。”
“找到具体位置了吗?”
“还没有……”王秘书额上渗出冷汗,强自镇定道,“小先生这次的确谨慎,很多线索一半就断了。”
“周边的县城都查了吗?”
“先是查了不需要买票就可以去的县城,没有小先生的踪迹。”王秘书也有些纳闷,按理讲,郁小雀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套出京城。
可偏偏找遍了附近乡村,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查不到人影。
“他没有证件,跑不出多远。”
“从那个烘焙店老板下手。”姜晏敛眸,睫毛低垂,“他家不是开公司的吗?”
“为了个郁小雀,看他父母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一炬,你说值不值当呢?”
王秘书咽了下口水,不敢回答。
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来电人显示秦暮白。
“有线索了吗?”秦暮白显然压抑着火气,也没有往日的从容。
“差不多了。”姜晏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你那边呢?”
“快了。”秦暮白那边有打火机声响起,半晌,他吐出一口烟雾,“我没想到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是我对他留情了,才让他生出逃跑的心思。”
姜晏斜倚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抿了抿红酒,漫不经心地冷笑道,“不着急收网,慢慢来。”
“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郁小雀和文希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就查到了他们的踪迹。
他们到底涉世未深,不知道那两个男人究竟处在什么地位。
“小雀……”文希坐在餐桌前,爱不释手地一遍遍抚摸着冰鞋,眼里有泪光闪烁,“我,我……”
他甚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多少年了?
文希午夜梦回都不敢再去想还能碰到冰鞋。
仿佛多想一次都是一种亵渎。
他这双已经跪惯了的腿,还可以在冰上翱翔吗?
“希希不要哭呀。”郁小雀笨呼呼地给他擦眼泪,纸巾都快怼到眼睛里去了。
“我,我真的还可以……”文希小心翼翼抚摸着冰鞋,本以为早就遗忘的记忆又鲜活起来,教练和父母灰暗失望的眼神,微博下粉丝们恨铁不成钢地唾骂。
还有那个雨夜躲在门后,听见男人笑盈盈地说,“什么花滑王子,蠢得不行。”
“他退役了,你就少了个劲敌,下次冠军非你莫属了。”
“希希!”郁小雀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超大声,“你超勇敢的!”
“我看过希希练习的视频,希希摔了那么多次都能重新站起来,为什么这次不可以呢?”
文希愣住了。
是啊。
他为什么站不起来呢?
他曾无数次摔得遍体鳞伤,怎么就这次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不该是文希。
不该是那么骄傲意气风发的文希。
“以后,有机会的话……”文希抱紧冰鞋,眼里有什么逐渐鲜活起来,眸光坚定起来,“我,我……”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第54章 纹我的名字好不好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像是狂风骤雨拍打似的,敲得人也越发心慌。
“你,你订了外卖吗?”郁小雀戳了戳幸可的胳膊,小声问道。
“我没有啊。”幸可也是一脸迷茫,“可能是邻居?”
敲门声粗暴得就像是要把门生生砸出个大洞一般。
三人面面相觑,总有些风雨欲来的不安。
“你俩去房间里躲一下。”幸可站起身,安抚两只麻爪的小动物,“我去看看。”
郁小雀连忙叼着根鸡翅牵着紧紧搂着冰鞋的文希藏进了小房间。
“谁啊?”幸可整理了一下表情,把门打开一条缝,“有事吗?”
“您好。”门外的几人穿着警服,面容严肃,出示警官证,“请问是幸可先生吗?”
“是我。”幸可点头,挠着后脑勺有点发怵,“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怀疑您与一场盗窃案有关。”为首的警察收回警官证,还算有礼,“请您和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盗窃?”幸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和这个词沾边,“我,我从小遵纪守法啊警察叔叔……你们可以随意检查……”
“我们只是接到人举报……”警察见他慌得说不明白话,解释道,“受害者怀疑您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所以来例行传唤。”
“如果您是清白的,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幸可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受害者怀疑我?”
“谁是受害者?”
“叮铃……”
手机突然响了,幸可低头一看是爸妈在家庭群了发出的视频邀请。
他本来想直接拒接,却发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新消息。
爸:看到消息速回。
爸:有很重要的事。
……
他抬头看了一眼警察,指了指手机屏幕,“我家里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能先接个电话吗?”
幸可现在连个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接个电话自然没问题。
“您请。”
“打你电话也不接,家里都出了多大的事了……”幸母一看就是就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贵妇人,现下却眼眶微红。
“爸妈?”幸可舌头直打结,“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幸父竖起眉毛,冷声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我?”
“公司被举报偷税漏税,新项目的被勒令停止……”幸父眼底乌青,估摸着熬了好几个通宵了,早已经焦头烂额。
“怎么会这样?”幸可险些没控制住声音,看了眼等在一边的警察,又放低声音,“咱家公司一向遵纪守法……”
“你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幸父探究地打量他,见他似乎是真迷茫,“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没成想背后是姜氏授意……”
“小可,你和爸爸说,你是怎么得罪了姜氏这样的庞然大物?”
“姜氏?”幸可念了一遍,皱眉仔细回想,“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往来,更别提得罪了……”
“姜氏那边发话,只要你把偷走的东西物归原主,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幸父叹了口气,颤声道,“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啊?”
“物归原主?”幸可眉心隆起一个小包,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藏在房间内的两人。
郁小雀和文希这么谨慎小心,要躲的人定是权势颇大。
只是他没想到竟是会是这皇城根下的顶级豪门。
姜氏……
“我知道了,爸。”他握紧了手机,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你处理什么你处理!”幸父看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急得不行,“你才多大,拿什么和姜氏抗衡?”
“爸,你告诉姜氏的人……”幸可声音冷凝,又透着股坚定,“他们只属于自己。”
随后便挂断了视频。
“我跟你们走。”他惦记着郁小雀两人,想着赶紧把四处溜达察看的警察支走。
他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