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方砚唯问。
“极品试卷赏析栏。”何岁岁说,“鄙人近期刚好有幸上了一次。”
方砚唯:“……”
你很得意?
他扫了一眼,在一众试卷上画猪和题目下求情的极品玩意儿里看见了路执的名字。
方砚唯:“?”
“作文字太潦草。”何岁岁崇拜地说,“这是我离学神最近的一次。”
方砚唯没少见路执的字,不难看,但真的草,连起来写像是大师画符,分分钟能镇压一只妖精的那种。
他在食堂里挑好了菜,正要找桌子,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看着木讷安静的背影。
“你自己吃。”他冲何岁岁说。
鹭屿中学校风严谨,争分夺秒抓学习。
食堂的六台电视,一刻不停地放着名校名师的讲题视频,生怕学生错过了午饭这点宝贵的时间。
路执仰着头看电视面面,一位名师扛着一把硕大的三角尺正在激情洋溢地演示一道珍贵的辅助线,电视画面闪了闪,蹦出了一行字€€€€
已连接至方块A的手机,可以开始投屏。
六台电视开始转播一段电竞比赛,食堂里愣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似的热闹。
一只餐盘被重重地放到了路执旁边,方砚唯坐下来,明目张胆地把手机扔在桌面上。
路执扫了眼旁边多出来的餐盘,三个菜,清炒杏鲍菇、红烧口蘑、干煸茶树菇。
路执:“……”
“路神。”方砚唯转头,“我打扰你学习了?”
“没。”
“那就好。”方砚唯心安理得地坐在年级第一的旁边,“陪你方哥吃个饭。”
他说完才想起来,这书呆子是比他大一岁的。
不过没关系,男生嘛,厉害点的才是哥。
“哦,方哥。”路执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谁把我电视节目给换了?”食堂里传来一声吼,教导主任从天而降,瞪着几个学校里的常见刺头,“是不是你?”
“不是我。”李坤冤枉死了。
“那谁干的?”主任脸色很差。
李坤瞄了眼凑在路执身边的方砚唯,咬咬牙:“埋头吃饭,没看到。”
“就是你吧。”主任怀疑地说。
“我换的。”不远处传来少年清晰的声线。
方砚唯背靠着旁边的路执,举起右手,嘴角弯着点弧度:“主任,养猪还给放点轻松的音乐呢,您吃饭的时候,总不能旁边还摆着教案吧?”
旁边有人笑了声。
“你哪个班的?”主任火大,“叫什么?”
“高二(1)班方砚唯。”少年靠着路执的肩膀,抬手打了个哈欠,“检讨是吧,我知道了。”
路执安稳坐着,觉得自己身侧像是倚着只龇牙咧嘴的嚣张红狐狸。
主任气呼呼地走了。
整个食堂用餐的学生肃然起敬地看向这位敢跟主任呛声的大佬。
大佬低着头,用筷子戳餐盘里的蘑菇€€€€
“你们这边的蘑菇也太难吃了吧。”
路执听着旁边的嘀咕,收拾完自己的餐盘,戴着耳机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吃完饭的方砚唯又跟了上来。
“学霸。”方砚唯倦懒地扒着路执的肩膀,“宿舍钥匙交出来,我要睡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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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执:老婆现在睡我的床,以后在我的床上跟我睡 o( ̄ヘ ̄o#)
第10章 理我
“不可以。”路执说,“校规不允许。”
“校规还管我睡不睡你的床?”方砚唯伸手把路执的校服拉链拉到了最底下,从校服内侧的口袋里勾出钥匙,“那也是我违反校规,我偏要睡。”
他跑了好几米,转头看书呆子还原地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校服外套敞开着,木木地看向他的方向,似乎是不太高兴。
“学霸,我太困了。”他冲路执挥了挥手,“我睡觉很老实,不会把你宿舍的床单滚乱的。”
知道路执不会追上来,他悠闲地晃进了男生宿舍区,找到钥匙上编号对应的宿舍房间开了门。
路执的床铺得很硬,周围还摆满了各种工具书。
方砚唯一个午觉睡得腰酸背痛,额角还被枕头边戳出来的英汉大词典磕了个红痕,还总觉得自己身上沾了木质香味。
说起来,路执这人就是冷漠了点,对他还行。
墙上的挂钟指向两点二十,预备铃已经打过了。
下午第一节 课是英语,班主任陈桑榆拿着一摞练习卷刚走进教室,门边多了个身影。
“报告。”方砚唯说。
“你怎么不放学再来?”陈老师问。
方砚唯:“那我走?”
陈老师把一张画满了红叉的试卷塞他手里:“赶紧回你座位上。”
下午第一节 就上英语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只有陈老师一个人在自嗨。
方砚唯倒是睡饱了,破天荒地跟着订正了几道错题。
“方哥。”何岁岁贴过来,“你们苗疆人,晚上会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吗?”
“你下次跟我回去。”他说,“我们不仅载歌载舞,还能把你架火上烤着吃。”
何岁岁:“……”
“对了,方哥。”何岁岁又说,“今晚吴广生日,他们约ktv,唱歌喝酒,要不要一起,好几个女生托我邀请你……”
“老师。”后排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方砚唯一直说话,吵我听课了。”
方砚唯一回头,又对上了路执那张冷淡又无辜的脸。
“你又听见了?”他算是服了。
这路执上课只挑他的毛病,对别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别在课上吵。”陈老师过来,“方砚唯去教室后面听。”
这还是个会告状的。
方砚唯背靠着墙,盯着路执的后脑勺,无语到下课。
下午的时间过得还算快,放学的铃声刚打响,方砚唯捞起书包就要走,校服衣摆就被人攥住了。
“大扫除,轮到我们组了。”路执说,“校规不允许走。”
大扫除担责的是一个组,不是个人,方砚唯不会逃。
但路执这种开口校规闭口校规的做派,他真的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他站在窗边,拿了抹布,拆了何岁岁递过来的手套:“咱们学校99条校规,除了早恋,我就不信他一条都不犯。”
他正要戴上手套去擦窗户,一只拖把横在了他眼前。
“方砚唯,拖地。”路执说。
“凭什么?”拖地一点都不酷好吧。
“因为我兼任小组长。”路执平静地说。
“方哥我给你拖我给你拖,你去擦黑板。”何岁岁怕方砚唯把路执打了,连忙打圆场。
方砚唯拿起黑板擦,才发现自己手心里还攥着塑胶手套的透明袋子。
咦?
橡胶制品?
好险,还好没戴上。
路执这是,知道他会过敏?
一班的走廊外,一对老夫妻正在往教室里看,目光在一众穿着校服的学生脸上扫过去,最终在窗边找到了路执。
“路路。”面露老态的老婆婆招手,“过来给外婆看看。”
方砚唯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
“我们路路又长高了。”老婆婆说,“又乖,成绩又好,平安长大,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说着,她把一大袋葡萄递到了路执的手里。
方砚唯在讲台边掸了掸黑板擦上的灰尘。
讲台到玻璃窗,不过十米的距离,他却忽然感觉有些遥远。
这就是好学生吧,好学生都是有家的。
不过路执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偶尔应几声,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
老夫妻把人夸了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
大扫除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谢谢,大家辛苦了。”路执站在桌边,解开塑料袋的结,“给你们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