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毒死你的!”方砚唯踢了路执一脚,“一般人我不带他吃。”
这书呆子,平日里天天泡在书堆里,骨头肌肉怎么都还硬邦邦的,踢得他脚趾疼。
“好。”路执说。
答应了?
这次这么容易?
除了自己的狗,方砚唯对k市的一切毫无留恋。
但路执答应了和他一起去,他忽然就对这个城市多了几分期盼。
“那我看看机票。”他说,“给我你的身份证号。”
路执报了一串数字。
方砚唯躺得离路执很近,路执一低头,就能看见方砚唯屏幕上输入的内容。
“你9月1号生日?”路执问。
“对啊,这破日期,搁谁谁他妈开心啊。”年年边吃蛋糕边补作业。
“你还没成年,说脏话是不对的。”路执说。
“这算什么?”方砚唯一把将手机丢开,翻了个身,有意压着路执的腿,摆出一副要欺负人的样子,“方哥无恶不作。”
帐篷里的空间小,不管怎么小心,两个人的肢体总会发生接触摩擦。
方砚唯嘴上说着无恶不作,路执却想起他刚刚玩游戏时,很容易脸红的模样。
明明骨子里单纯得像水,软得不像话,却总要套上一副看着坚硬的外壳,好像是生怕被人欺负。
“作吧。”路执说。
方砚唯没听清,他来了困意。
手机振了声,何岁岁拉了个群。
[方块A]:老子困。
[岁岁平安]:来玩吗,坦白局。
[岁岁平安]:我暗恋高三的学姐!!!
[岁岁平安]:组织派你打探你老公的内心世界。
我老公?
方砚唯瞬间反应过来。
[方块A]:滚蛋。
不过,他还真想象不出来,大冰雕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冰了吗?
-
鹭屿本来就在南方,过了清明,天气就更热了。
虽然还未到学校规定的穿夏季校服的月份,但学校里的学生明显都挨不住了,瞅着没人监管的空隙,就脱掉校服外套扔一边。
只有方砚唯的好同桌,还端端正正地穿着全套校服,把拉链拉到最上。
“你们这种得道高僧是感觉不到热吗?”方砚唯咬着雪糕,含糊不清地问他同桌,“我要热死了。”
徐正义最近给他送的零食好像突然变好吃了,今天给的是奶提子雪糕。
他从外边打篮球回来,就发现自己的课桌上躺着这支雪糕。
一看就是刚买的,冒着冷气。
虽然他放过话说不喜欢葡萄,但这支雪糕淡淡的葡萄味还是很讨他喜欢,还很解暑。
“学委。”他回头,“你越来越会买零食了。”
“啊?”徐正义一脸的茫然,“这、这不是我买的,你抽屉里的瓜子,才、才是我妈妈让我送的,有六种口味呢。”
不是学委送的?
那哪来的?
“不会是哪个追我的送的吧?”他问,“谁又看上我了?”
上次那位嚣张追人的小太妹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正在喝水的何岁岁呛了一口:“方哥,那是执哥给你买的。”
方砚唯:“?”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冰块竟然给他买小冰块了。
吃错药啦?
不过还真挺好吃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路执正专心翻着课桌上一本厚厚的书,连头也没有抬。
不过吃了雪糕,好像的确没那么热了。
“还有吗?”他推推路执。
葡萄,好像也挺香的,并不是全天下所有的葡萄都是酸的。
“没有了。”路执从书堆底下捧出一打试卷,推到他面前,“抽一张。”
“所以你这是先礼后兵?”方砚唯问。
就一雪糕,就能让他做题?
他把头高傲地拧了回去。
过了会儿€€€€
“这和之前的试卷盲盒有什么区别吗?”他警惕地问。
“这是试卷盲盒季节款。”路执说。
方砚唯:“……”
行呗,写就得了,不写能被念死。
路执犟人精神出来的时候他根本拧不过。
书呆子的反常还在继续。
方砚唯不太爱吃晚饭,有时候晚自习上到一半,他就顺理成章地用低血糖的借口溜走。
今天也是。
他忍着撕试卷的冲动,写了半张路执给的题。
“我饿了,我先回……”他话没说完,一盒巧克力饼干被推到了他面前。
蘑菇形状的巧克力饼干。
这难道不是给小孩吃的吗?
“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方砚唯说,“我只是喜欢菌子,并不喜欢菌子形状的东西。”
“晚自习在班里吃东西不太好吧?”他试探着问。
“你逃课更不好。”书呆子说,“两害相权取其轻。”
方砚唯无奈,只能拆了饼干,嘎嘣嘎嘣地嚼。
他最近看起来很想吃零食吗?
还是这书呆子突然发现,用零食就能堵他的嘴,让他安静个十来分钟。
不愧是学霸,还学会用糖衣炮弹了。
“我很吵吗?”他问。
“还好。”路执说。
“过来讲个事情啊。”陈老师敲了敲教室门,“方砚唯你不低头写作业,吃什么呢?很香?”
“还行,分你一个?”方砚唯问。
“分我……我不要!”陈老师继续说,“下周末咱们学校运动会哈,明天我把报名表给你们带过来,大家踊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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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遇到运动会,班主任都喜欢抓班里的活跃分子,能上一个是一个。
方砚唯的强项是跳高,他主动找体委陈胜填了个申请表。
他填表耽搁了一会儿,大课间下楼的时候,高二(1)班的队已经排好了,挨着操场边的活动楼。
他跟平常一样找到何岁岁,站到何岁岁后边。
四月中的阳光有些晒,方砚唯挺不喜欢热天。
因为有外校领导过来参观,学校准备了拍摄,每个人的校服都穿得严严实实的,闷得他难受。
他把手搭在校服拉链上,打算把外套脱了了事,大不了一会儿再去校长办公室罚站。
他遥遥看见站在班主任陈老师身边的路执。
大冰雕正帮班主任整队,严谨地调整着每个人的位置,把一班的队伍拧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这会儿,他竟然期望路执走过来,说不定大冰块身上还能冒点冷气,给他凉快凉快。
路执还真走过来了,扫了一眼他扯了一半的校服拉链。
“路神?”他扬着嘴角,“想干嘛?”
他浅棕色的头发被薄汗沾湿,垂在额前。
他自认为自己站得挺直,毕竟他脚尖就朝着前面的何岁岁。
不过路执大概要挑他穿着和仪态的问题,他有心理准备。
“方砚唯,你站歪了。”路执低垂着目光,冷着脸,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了旁边隔着半步距离的阴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