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引诱他 第42章

二楼有个孤零零的房间,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路执拿钥匙开了门。

大约二十平米的阁楼小房间,斜开的窗户下有张单人床,地上还扔着几本书。

方砚唯端正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看路执把书包扔在地上,拉开衣柜,从里面拎出一条床单,抖开,然后平铺在床上。

他咬破了牛奶袋子,牛奶还是温热的。

别说,淋完雨喝这个,还挺舒服的。

“喝完去睡。”路执从抽屉里翻了新的洗漱用品丢给他,“假期还有一天,明早我们可以多睡。”

方砚唯怔怔地说了声好。

“书……执哥。”他问,“你在这里住过?”

因为路执看起来,对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很熟悉。

“在十三中读书的时候,经常过来这边睡。”路执说。

方砚唯一句为什么到了嘴边,没有问出声。

就算是父母离婚,跟了爸爸,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也不好说,他自己就是个被丢下的。

“睡醒了下楼,还能顺手打一两个闹事的。”路执语气冷硬地说。

方砚唯:“……”

救命。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慌张,眼前的人不似先前冷淡,脸上甚至多了点闲散随性的笑。

“逗你的,别当真。”路执说,“去睡觉。”

方砚唯承认,路执那张脸,有笑意的时候是很好看的。

曾经他千方百计,威逼加利诱,就想看路执露出点笑颜。

但现在是欣赏的时候吗?

书呆子笑和地头蛇笑能是一回事吗?

他坐在椅子上,看路执脱了半湿的校服外套,交叉双手,压在白色的校服衬衣底,往上掀了衬衫。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路执脱掉校服之后的样子€€€€

人鱼线流畅,紧实的腹肌停着雨水的水痕,背颈笔直,穿着深蓝色白条纹校服长裤的双腿修长。

这身材,不至于做个俯卧撑就虚汗喘气吧。

那之前是€€€€

这个想法只从他脑海中过了一瞬,他的目光就停在路执肩颈的一小片疤痕上,像是点状烫伤。

“咔哒”一声,路执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方砚唯把喝完的牛奶袋子折好,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机,关了飞行模式,才发现姑姑好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姑姑]:程骋被学校下处分了哎,记大过,让他回家里反思一星期。

[方块A]:这小子到底惹了多少人?

[姑姑]: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他喊人堵了外地学校过来考试的竞赛生,还让拆监控,害人考试差点迟到。

[姑姑]:那是竞赛生啊,对方学校直接把状告到校长那儿去了,你爸都要气疯了。

方砚唯:“……”

路执干的?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又狠又白莲的?

路执被雨淋了半身,洗完澡随便披了件衣服出来€€€€

方砚唯坐在床脚的一块垫子上,半个身子趴在床上睡着了。

那头浅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又透着偏红的色泽。

他像一只自认为误入虎穴的没有安全感的小红狐狸,又累又困,蜷缩着找了一块还算温馨的安身之所。

看似警惕,实则毫无防备。

微微卷翘的睫毛跟着呼吸的频率轻颤着,压在床单上的半张脸颊,白皙中透着粉,头发乖顺地垂在眼尾。

他穿着路执找出来的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衫,因为侧趴着的动作,领口敞开了一大片,露出单薄的肩背,腰似乎很软,这么趴着,也不觉得难受。

“方砚唯。”路执把人拍醒,“床是给你的。”

方砚唯睁开眼睛,侧着的脸颊上压了道微红的床单印子:“?”

“哦。”他动作麻溜地爬上床,盖好被子,又睡着了。

被子很薄,他这么侧躺在床上,刚好能让人透过被子看到后腰往下的弧度。

路执的指间勾了勾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忍了,简单推了张地铺,躺了下来。

-

端午假期乱七八糟地结束了。

周一早晨,方砚唯斜挎着书包进教室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方哥早啊。”

他刚一坐下,后排的何岁岁就打了招呼。

“我跟我叔去赶海了。”何岁岁比划着,“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条蛏子,你猜怎么着……溜了,没抓着哈哈哈哈。”

何岁岁:“你们这假放得,肯定都没我的刺激。”

方砚唯懒散地瞥了他一眼。

方哥的经历说出来是要吓死人的。

两人正说着话,玻璃窗外传来了一阵吵闹。

方砚唯不怎么感兴趣地把余光丢过去,看见了老老实实穿着校服的路执。

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学生。

“路执!我忍你很久了!”那男生气得满脸通红,“我就在楼梯口吃个包子,你凭什么把我的分给扣了?”

这个人显然是气上头了,骂得越来越大声,还伸手去推路执。

“我按校规来的。”路执说,“你有异议?”

这个人可能下一秒就没了,方砚唯趴在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

路执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地躲开对方挥舞过来的拳头,走到了窗边。

方砚唯:“?”

“方哥。”路执语气无辜,“他欺负你同桌。”

方砚唯:“???”

草特么的,你可要点脸吧。

你一拳下去他就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但他还是侧着头,咧嘴冲那人笑了下:“校规校长定的,有事找校长闹去。”

“滚。”方砚唯说。

男生看着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在他开口后没多久就撤了。

路执绕到教室前门,进了教室,在他身边坐下来,摘了当天的值日牌。

“谢谢方哥救我。”路执说。

我救的好像是刚才那个傻逼吧,方砚唯心说。

“请你吃阳光玫瑰葡萄。”路执把一只透明的塑料饭盒推过来。

葡萄是刚洗的,还沾着小水珠。

“……谢谢?”方砚唯不太确定地说。

这葡萄好甜,很好吃,一颗酸的也没有。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昨天早上,在那个阁楼的床上醒来开始,他已经开始尽可能地跟路执保持距离了,胆战心惊,但路执好像,依旧没放过他。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睁开眼睛的巨兽,捕获了一只准备吞吃入腹的小动物。

但没打算立刻吃。

巨兽松开爪子,把挣扎的小动物放走,又轻而易举地压回自己厚重的爪子下面。

就是这种疑似被拿捏的感觉。

错觉吗?

“大佬。”方砚唯问,“我掐指一算,我之前惹你的次数应该不多吧?”

“不用掐。”路执说,“你指头不够。”

很好。

不是错觉。

“你想跟我打架吗?”方砚唯问。

那不用打了。

看路执那天揍程骋那个狠劲,他只要躺平挨打就好了。

妈的,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惹过这么大的佬。

路执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说:“不至于。”

那就好。

方砚唯逃过一劫,坐得端端正正地写作业。

不想打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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