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晚课。”路执说。
哦,对。
差点忘了。
“需要我帮你请假吗?”路执问。
“哎,不用。”即便是方砚唯努力当校霸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想缺过课。
“那起来。”路执说,“我送你去。”
一夜之间,方砚唯有房有车了。
路执把他塞进副驾驶位置上,没让他再去坐后排。
方砚唯自己接了车载音响,听一场电竞比赛的实时直播。
也不知道是战队打出了多天秀的操作,车内都是解说声嘶力竭的吼声。
路执完全没受影响,双手打满方向盘,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去。
车停在建筑学院楼下。
“去上课吧。”路执说,“下课了我来接你。”
“你平时把车停在哪里?”方砚唯问。
路执:“……学校的地下车库。”
很行。
开着百万档的车,还能跟他逛路边摊。
不愧是从高中就开始装小白花的人。
方砚唯心说。
路执的时间卡得很准,他到教室刚坐下,上课铃就打响了。
晚课容易犯困,他睡了大半天,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课都比平时多听了一点。
过了晚上八点,鹭屿中学曾经的班群,现在的高三(1)班毕业生群,忽然热闹了起来。
[何岁岁]:家人们,搞个同学聚会吗?
[陈胜]:可以有。
[吴广]:那搞。
[莫莉]:等十一放假吧,应该大部分人都会回鹭屿?
[何岁岁]:@方砚唯,我方哥现在在s大,要过来吗?
群聊瞬间把方砚唯拉回了在鹭屿中学读书的那段时光。
要回去吗?
其实路执对鹭屿,应该早就没有留恋了。
但他有。
他对路执的所有热恋与不舍,都始于那个叫鹭屿的南方小城。
[路执]:他在上课。
[何岁岁]:咦,路神。
[何岁岁]:你对我方哥的行程好清楚。
[何岁岁]:执哥你来吗?
[路执]:好。
方砚唯:“?”
路执答应了?
是因为……他吗?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男朋友吱吱]:方狐狸,好好听课。
方狐狸?
这什么破名字。
不过方砚唯还是把手机放回了桌面下的抽屉里,抬头听老师讲课。
自打那个晚上,他从鹭屿机场登机后,鹭屿的所有消息对他而言,都只是朋友圈里一闪而过的只言片语。
要回去了吗?
何岁岁似乎还不知道,他跟路执的关系。
也就当年陈老师隐约知道一点。
下课铃响了,任课老师留了作业,教室里学生纷纷抬起手机镜头,对着讲台上的ppt拍照。
“听会了吗?”路执走进教室,停在他身边。
“不会,我是文盲。”他习惯性地说。
他俩一起往教学楼外走,途径自动售货机,方砚想买水,刚要走过去,顿了顿,想起了上次不太妙的回忆。
“我给你买过了。”路执说,“在车上。”
方砚唯这才想起来问:“我们不住宿舍了吗?”
路执:“偶尔吧。凌佩在,不方便。”
什么事情不方便,两人都心知肚明。
路执买的果汁就放在车内,青葡萄汁,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杯壁上还沾着小水珠。
和高中时一样,路执还是喜欢给他买这些小孩才喜欢的东西。
有个电话一直打进来,来电人是季绥,他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季绥到底是谁。
他血缘关系上的爸。
怎么着,将近三年没联系了,回光返照了啊?
“什么事?”他懒懒地问,“不出生活费不养老。”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顿。
“……你在s大读建筑设计吗?”季绥问。
“我交换的。”方砚唯说,“我是学渣,侥幸被s大捡了。”
“程骋想转建筑设计专业,你有没有什么资料给他?”他爸问。
“你不是让他跟你学琵琶吗?”方砚唯问,“继承人培养失败了?资料网上都有,比我脑袋里的库存大。”
明摆着没话找话。
方砚唯就想等他爸的后文。
果然,季绥说话了:“方砚唯,当初我跟你妈妈离婚后,你的监护权一直在我这里的。”
“你一个人……过得可能不好。”季绥说,“你回来,家里的房子……”
“我有房有车有男朋友。”方砚唯把电话挂了,“你那边房价还没我这边的高。”
路执抿唇笑了一下。
“他发什么疯,做慈善吗?”方砚唯转头就给方嘉弥打了个电话。
“我好像知道一点,程骋他妈妈,出轨了。”方嘉弥说。
方砚唯:“……”
算了,跟他没关系。
迟来的关心,比路边的杂草还不值钱。
仅过去了一个下午,冰箱里就填满了各种零食,新鲜的阳光玫瑰葡萄,葡萄味布丁,还有各种果冻。
他曾说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路执就想把全世界的葡萄都买给他。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路执都还记得。
这个人对旁人都冷,在他这里,却是暖的。
“男朋友,亲一下。”他勾过路执的脖子,咬了咬路执的嘴唇。
路执这次亲得比较克制。
性冷淡了?
没有爱了?
我的吸引力只有这么点?
实在不行弄点蛊泡着喝吧。
方砚唯郁闷地去洗澡,在水流中站了半晌,想起来路执上午说过的话€€€€
今天不会碰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岂不是可以,招惹着玩一下。
路执坐在桌前,调整完阅读灯的角度,铺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准备夜读。
安静的环境里,室内香薰是淡淡的檀香味,灯光静谧,一时间空间里只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
“吃吗?”一只手捏着一颗葡萄出现在他面前,冰凉的葡萄抵在他的唇边。
那串曾经属于他的佛珠,挂在方砚唯的左手手腕上,悬在他面前轻轻摇晃。
“吃啊。”指尖压着葡萄,在他的唇边轻画着圈。
“我的书没有看完。”路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