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姜聿白小幅度摇了摇头，“但这次过后，他应该就不会再提了。”
“那买的礼物呢？”齐冬东追问道，“藏起来了，还是送给别人了？”
“藏起来了。”姜聿白欲言又止，“我们买的那只手表有点……”
齐冬东好奇道：“有点什么？”
“丑。”姜聿白轻轻吐出一个字。
齐冬东：“……”
“我就知道，以臭直男的审美，能挑出什么好看的礼物来？”他翻了个白眼，不放心地叮嘱道，“小白，下次你给真正的男朋友买礼物，一定要叫上我，知道吗？”
姜聿白微微一怔，点头应下：“好。”
真正的男朋友？
他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会有。
*
英语课结束后，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走到半路上，姜聿白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陆锦延给他发了消息。
陆锦延：［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齐冬东随口问道：“谁啊？”
“陆锦延。”姜聿白如实回道，“他问我，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要啊，为什么不要？”齐冬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炫耀的机会的。”
姜聿白面色疑惑：“炫耀什么？”
很快，当三人都坐到食堂餐桌前，他终于明白东东口中的“炫耀”是怎么回事了。
“校草，听说你周六陪小白一起去挑礼物啦？”齐冬东一脸笑意，“辛苦你了。”
陆锦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不辛苦。”
“虽然校草的眼光有点问题，但我们小白的男朋友，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的！”齐冬东阴阳怪气，明褒实贬，“一收到手表，就戴了起来哦。”
陆锦延眯了眯眼眸，神色微微冷了下去。
是啊，那个渣男可喜欢了，喜欢到戴着小白送的手表拍小三的屁股。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姜聿白有些尴尬，不愿再听东东胡诌，往食堂窗口处走去。
陆锦延难得没有主动站起来和他一起去，而是目送他走远，这才转过脸问道：“小白的男朋友，是不是棕红色头发？”
“棕红色头发？”齐冬东下意识以为这是小白编出来的，立刻添油加醋起来，“是啊，棕红色特别显气质，他男朋友染起来可帅了！”
陆锦延冷笑一声：“是吗？”
明明看起来就像个非主流。
“当然了，你以为一中校草的名头是白吹的啊？”齐冬东又一次尝试戳他的痛点，“就算戴上你选的那么丑的表，都一点不损他的帅气呢。”
陆锦延：“……”
沉默了几秒，他又开口问道：“小白他男朋友，对小白好吗？”
“这还用说啊？”齐冬东不假思索地回道，“据我亲眼所见啊，他对小白那可是百依百顺，事事都以小白为第一，疼惜得不得了呢！”
陆锦延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极力忍住想要出言反驳的冲动。
“身高长相万里挑一，八块腹肌公狗腰，还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勉强配得上我们小白。”齐冬东意有所指地总结陈词，“其他人啊，小白看都不会看一眼，希望他们别自作多情。”
拳头越收越紧，陆锦延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他最好是€€€€”
齐冬东不由往后缩了缩，心里有些犯嘀咕。
校草这副表情，怎么看着像是要站起来打他了？
但好在姜聿白回来了，问道：“你们不去点餐吗？”
“去，当然要去。”陆锦延一秒变脸，语气温柔似水，“你点了什么，我参考一下？”
齐冬东：“？”
姜聿白坐下来，小声问道：“东东，你没跟他乱吹什么吧？”
“没吹没吹，我已经很低调了。”齐冬东挥了挥手，语怀芥蒂，“我就是想让他知道，当初他避你如蛇蝎，是多么离谱的错误。”
姜聿白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对我很照顾，东东，你别一直记着他以前的事了。”
齐冬东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有男朋友，不会肖想他。”
“也是。”姜聿白点了点头，“难怪他还想见见我男朋友。”
*
从齐冬东那里得到一些信息，陆锦延训练结束后回到宿舍，立即切换小号登录微信。
。：［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渣男很会伪装，连我喜欢的人身边的人，都被他蒙骗了。］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我呸！］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果然渣男最大的本事就是伪装成好男人！］
。：［我仔细思考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我会慢慢揭露那个渣男的真面目，给他缓冲的余地，最后得知真相时就不会那么难过。］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温水煮青蛙？］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妙蛙妙蛙！看来你也不是朽木不可雕嘛！］
。：［？］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句号哥，你知道让一个人走出情伤，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吗？］
。：［快说。］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爱上另一个人。］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那行字，陆锦延整个人忽地陷入静止中。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如果你有信心好好爱他，就想方设法让他也爱上你。］
陆锦延重重吞咽了一下，反手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他本已做好将喜欢埋藏在心底的准备，哪怕只能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姜聿白身边。
可既然他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将小白从渣男手里，抢过来呢？
只要小白爱上他，日后就不会再为渣男的背叛而伤心欲绝。
想通的这一瞬，他感觉浑身上下四肢百骇里的血液，都兴奋地沸腾起来。
甚至激动到，想下楼去跑几圈。
深呼吸几次后，陆锦延渐渐平静下来。
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温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骑上自行车去画室。
到了画室门口，陆锦延对着一旁反光的玻璃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清泠泠的嗓音。
陆锦延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唇畔不自觉挂上笑意，推门而入：“小白，我来了。”
姜聿白回首望向他，回以浅淡的笑容。
陆锦延一下子心花怒放，连带着脚步都变得有些轻飘飘：“你在画什么？”
“画月亮。”姜聿白轻声回道。
陆锦延的视线转而落在画板上，不由自主走近了两步。
区别于上次“只见月不见光”的海上月夜图，姜聿白今天画的是一个寻常的月夜，明月高悬，温柔的月光洒在枝头，一条幽静的小路延伸至远方。
陆锦延莫名觉得，这轮圆月很像他们昨晚看见的月亮。
他垂眸低眼，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很好看。”
小白今天的心情，应该是平和甚至有一丝愉悦的。
说来也奇怪，他虽然完全不懂画，每每却能从姜聿白的画中读懂他的情绪。
就好像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他从操场上捡起那张遗失的画稿，只看了一眼，就感知到一种无声的孤独。
“谢谢。”姜聿白最后又往画稿上添了几笔，“今天先这样吧。”
“我帮你一起收拾。”陆锦延主动蹲下身子。
姜聿白提醒道：“我自己来吧，别弄脏你的衣服。”
“衣服穿出来，不就是要弄脏的吗？”陆锦延笑了起来，“不然岂不是都不用洗了？”
姜聿白歪了歪头，被他的歪理说服了：“好吧。”
陆锦延一边刷洗画笔，一边在心中酝酿着问题。
他首先要弄清楚的问题是，小白到底喜欢那个渣男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小白，我有个问题比较好奇。”半晌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
“嗯？”姜聿白应声，“什么问题？”
陆锦延眼一闭，心一横：“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
收拾画具的手顿了顿，姜聿白侧眸看向他：“怎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
陆锦延强装镇定：“我不是母胎单身吗？难免好奇别人的恋爱经历。”
姜聿白：“……”
作为同样没有恋爱经验的人，他只能简明扼要地回道：“他追的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追你，你就答应了？”陆锦延激动地站起来，差点甩了一地的水。
“也不是……”姜聿白眼神躲闪，“我也挺喜欢他的，就答应了。”
短短一句话，陆锦延僵成一块大理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