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聿白这才想起来，他朋友圈里还有那张合照。
齐冬东：［假如校草再怀疑你男朋友，我就把他约出来。］
姜聿白：［这样不好。］
姜聿白：［我们之前已经是打扰他了。］
齐冬东：［有什么不好的？我都打听过了，他也是gay，刚跟自己的小男友分手，目前单着呢！］
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的手指顿住，姜聿白认真思考了一下，兀自摇了摇头。
姜聿白：［我不想再继续骗他了，东东。］
姜聿白：［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但谎话就是谎话，终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届时，陆锦延又会怎么想他呢？
认为他是一个大骗子，还是会怀疑他就是另有所图？
微信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弹出新的消息。
齐冬东：［好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齐冬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姜聿白：［顺水推舟，告诉陆锦延我分手了。］
齐冬东：［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宝贝。］
姜聿白：［什么意思？］
齐冬东：［意思就是，把正常小情侣的分手流程都走一遍。］
齐冬东：［宝贝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们都是怎么分手的，这里还需要最后一点细节，不然陆锦延更会怀疑你们。］
姜聿白：［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齐冬东：［先吵架，假装吵架。］
齐冬东：［我给你打电话，你去阳台接啊。］
姜聿白心下一紧，双眼盯着手机。
铃声响起，他立刻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上，谨慎地关上阳台门，这才接通电话：“喂。”
“你在阳台上了吧？”齐冬东手把手指导他，“你现在用低一点的音量说话，别让人听见你说什么。”
“好。”姜聿白不自觉侧身看向宿舍内，然后就和一双漆黑的眼眸对上了。
陆锦延正弯着腰打算靠近阳台门，被抓包后瞬间挺直脊背，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陆锦延在看着我。”姜聿白瞥开视线，小声说道。
“不是……”齐冬东简直无语了，“我就不明白了，校草到底为什么这么关心你的感情状况？”
姜聿白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算了，这几次接触下来，我感觉他人还不错，特别是上次在食堂帮你教训那个贱男。”齐冬东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而且我看着他，好像也没那么恐同的样子？”
“嗯。”姜聿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确实不恐同了。”
这也是他不愿意再继续骗陆锦延的原因。
只要陆锦延不恐同，他就没必要一直撒谎自己有男朋友。
“行了，差不多了。”齐冬东想起正事来，“接下来，你提高嗓音，语气要很生气的那种，我说一句你学一句啊。”
姜聿白应声：“好。”
齐冬东：“什么叫我不相信你？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值得我相信吗？”
姜聿白没有犹豫，跟着念了出来。
“勉强还行，但情绪还是有点不到位。”齐冬东点评道，“接下来，你要更生气一点，想象……想象你是在跟你爸吵架好了。”
此言一出，姜聿白的感觉顿时来了。
陆锦延本来已经放弃了偷听的想法，但阳台上的说话声突然拔高，他立即竖起了耳朵，试图听清小白在说什么。
努力集中注意力，他终于听见了最后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你想分手，就直接说，不必使用这种冷暴力！”
“分手”两个字如雷灌耳，陆锦延激动到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把身后的椅子带倒在地。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椅子，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小白终于要跟那个渣男分手了！
很快，姜聿白握着手机拉开阳台门，走了进来。
陆锦延正准备迎上去，却见他眉眼低垂，微长的刘海搭在额前，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忧郁。
兴奋不已的情绪，霎时冷却下来。
“小白……”他迟疑地开口唤道，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你没事吧？”
“没事。”姜聿白掀开眼睫，和他对视一眼，眼神略有些疲惫。
仿佛一根针扎到了心尖上，陆锦延痛得呼吸一窒，不由自主走近一步。
但还没等他再说话，姜聿白已经侧身错过了他：“我先去洗澡了。”
*
这天晚上，陆锦延难得没在宿舍做运动。
他躺在床上，踌躇了好半晌，还是决定打开微信给小白发消息。
陆锦延：［小白，你没事吧？］
发完后，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话框，等待对方的回复。
等了一分钟，姜聿白才回复了两个字：［没事。］
陆锦延：［他是怎么给你解释的？］
陆锦延：［如果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姜聿白：［他说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学弟，但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陆锦延忍不住低声爆粗：“操！”
都跟学弟都拍上屁股了，还敢说没做对不起小白的事？
这个渣男，比他想象中更不要脸。
陆锦延：［他骗你的，小白。如果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他就不会心虚地主动招出学弟的存在。］
姜聿白：［其实我能感觉到，他……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
陆锦延心尖一颤，竭尽全力按捺下想直接大声告白的冲动，克制地打字回复。
陆锦延：［小白，你值得全心全意的喜欢。］
姜聿白怔怔地望着屏幕上的字，鼻尖处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真的吗？
他真的值得，被全心全意地喜欢吗？
姜聿白：［谢谢你，陆锦延。］
陆锦延：［如果很难过，就来找我倾诉。］
陆锦延：［我在这里，随时随地。］
姜聿白：［好。］
姜聿白：［晚安。］
陆锦延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将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眸。
好一会儿后，他切换登录微信小号。
。：［我今天跟他稍微透露了渣男的事，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和渣男分手了。］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牛逼啊，句号哥！］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提前恭喜你了，上位指日可待！］
。：［可是他看起来很伤心。］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长痛不如短痛，哪有情侣分手不伤筋动骨的？］
小gaygay不是小guyguy：［但好在不是还有你吗？句号哥你给力点啊，尽快让他忘掉渣男，和你开展没羞没躁的性那个福生活！］
陆锦延盯着最后几个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小白在他怀里的一幕，心跳速度瞬间飙升。
再联想至那个香艳无比的梦境，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热意不受控制地往某个部位汇聚……
“陆锦延。”就在这时，上铺探出来一颗小脑袋，“你又在做运动吗？”
在喜欢的声音刺激下，陆锦延只觉一阵电流蹿过脊椎，狼狈不堪地扯过被子盖住身体，短促地发出回音：“没……”
仅仅一个字，也能听出嗓子有点哑。
姜聿白面色疑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重新躺回床上。
*
为了转移心上人的注意力，第二天下午，陆锦延给小白发消息，让他晚上去篮球馆练球。
姜聿白想起自己确实好几天没练篮球了，结束纹身工作室的兼职后就回到了学校。
他走进篮球馆时，场上比赛正酣。
“姜聿白！”程孟康眼尖地发现他，立刻大步跑过来，“你又来看陆哥打球啊！”
“嗯。”姜聿白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程孟康热心地指了指座位：“那你先坐吧，这场估计还要打一会。”
姜聿白微一摇头：“谢谢，我站一会儿就行。”
程孟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欢呼口哨声打断。
姜聿白看向场上，原来是陆锦延又轻轻松松进了一个三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