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小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蒋竞的指尖试探地去碰邱天闻,一边去看邱天闻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握住邱天闻的手。
蒋竞本来已经做好被甩开的准备,谁知道邱天闻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蒋竞心脏狂跳起来,邱天闻居然没有拒绝他。
蒋竞得寸进尺般紧紧握着邱天闻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邱天闻看着蒋竞遍体鳞伤的样子,到底没甩开他的手。
蒋竞这一睡又是一天,他发烧反反复复,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蒋竞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去看他的手。
此时邱天闻坐在病床前,正在看杂志。
蒋竞惊讶地说:“你还在?”
邱天闻合上杂志,无视蒋竞欣喜若狂的表情,淡淡地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竞眼里都是邱天闻,答非所问地说:“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
“我说过不走就不走。”邱天闻扫了一眼蒋竞的手,没好气道:“行了,手都给你捏湿了,松开。”
蒋竞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邱天闻没好气地在被子上蹭了蹭,才拿起柜子上的保温盒,“我让人买了粥,你吃一点。”
蒋竞正好也有些饿了,他扶着护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正想伸手去接,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只手受了伤。
邱天闻也想到这茬,视线飘过蒋竞缝过针的伤口,心想,他就勉为其难伺候这小子一回。
邱天闻打开保温盒,用盖子舀了点粥出来,递到蒋竞嘴边,“张嘴。”
蒋竞难以置信看着邱天闻,觉得这一幕就好像在做梦。
邱天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到底吃不吃?”
蒋竞嘴唇颤了颤,张开嘴把粥吃了进去。
两人都没说话,病房里只剩下勺子碰撞的声音。
蒋竞故意吃得很慢,想让邱天闻再喂他久一点,一边吃还一边偷看邱天闻。
邱天闻怎么可能看不出蒋竞这点小心思,他也没戳破,一口一口喂着蒋竞。
就当还他救了自己的这个人情。
一碗粥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护士正好来换吊瓶,又给蒋竞量了体温,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邱天闻一回头,就看见蒋竞盯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邱天闻意识到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蒋竞不自觉抿紧唇线,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想去洗手间。”
第94章 别给我惹事
听见蒋竞提出要去洗手间,邱天闻微一蹙眉。
蒋竞觑着邱天闻的表情,又说:“我已经一天没去洗手间了。”
邱天闻目光落在蒋竞那只行动不便的手上,又想起医生说的那句“家属代劳”,他深吸一口气,搀扶蒋竞去了洗手间。
来到马桶前,邱天闻挑眉道:“应该不用我帮你脱裤子了吧?”
蒋竞耳根微红,“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弯下腰,一只手把病号裤扯下来了点,露出底下鼓鼓囊囊的黑色子弹内裤,异常醒目。
邱天闻转开头,“我去外面等你。”
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
邱天闻来到门口,听见背后响起水声,过了一会儿,蒋竞在里面说了声“好了”。
邱天闻走过去搀扶蒋竞,正要带他回去病床上躺着,蒋竞却站在原地不动。
邱天闻看向他,“干什么?”
蒋竞犹豫地说:“我还想洗个澡。”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平静地说:“医生说你伤口没好,不能碰水。”
蒋竞定定地看着邱天闻的眼睛,“我身上全是泥,躺着不舒服。”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边打量着邱天闻的表情。
邱天闻迟迟没做出回应,蒋竞好像意识到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讪讪地说:“算了,我就随便说说.......”
话音没落,邱天闻丢下一句:“把衣服脱了,过来。”
蒋竞呼吸停了一瞬,他看着邱天闻卷起袖子,把花洒打开,用手去试水温,愣在原地连迈步都忘了。
邱天闻等了一会儿都没动静,回头看了蒋竞一眼,不悦蹙眉:“愣着干什么?不是洗澡?”
蒋竞如梦初醒,心脏跳动得厉害,颤抖着伸手去脱衣服,因为行动不便,看起来就像故意拖延似的。
邱天闻听着身后脱衣服发出的€€€€€€€€的动静,不停地调水温,穿过掌心的水流冷了又烫,开了又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蒋竞的声音:“我脱好了。”
邱天闻拿着花洒转身,蒋竞赤裸的身体正对着他,难得有几分难为情。
邱天闻扫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指使道:“把手举起来。”
蒋竞听话地受伤那只手举起来,避免碰到水,任由邱天闻冲洗,他指尖走过的地方好像擦枪走火一样,蒋竞的身体很快变得奇怪起来。
邱天闻帮他擦身体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该扫的地方,眉头不易察觉拧了起来。
蒋竞捕捉到邱天闻的眼神,心虚地解释说:“不是我能控制的。”
邱天闻挑了挑眉,“我有说什么吗?”
蒋竞讪讪闭嘴,他不自觉去扫邱天闻下面,因为被宽松毛衣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邱天闻第一次帮别人洗澡,又要防止碰到蒋竞的伤口,一个澡洗得他大汗淋漓,浑身都湿了。
蒋竞不自在地说:“你也一起洗了吧。”
邱天闻看了眼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毛衣紧贴着隆起的孕肚,被拱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蒋竞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好像担心他误会,找补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着凉。”
邱天闻沉默不语,心想,反正都要洗,他也懒得再折腾一次。
邱天闻把花洒放回原位,脱掉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矫健流畅的肌肉线条,光滑白皙的孕肚毫无征兆跳进蒋竞的视野里。
蒋竞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下腹那股冲动好像又涌了上来。
他逼着自己挪开目光,可是视线怎么都挪不开,紧紧黏在邱天闻身上。
这具身体明明睡了八年,可是蒋竞就像第一次在酒庄和邱天闻“坦诚相对”似的,紧张得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邱天闻忽视了蒋竞的目光,迅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那股安心才回到身上。
蒋竞躺回病床上时,感觉还在做梦似的。
邱天闻不仅喂他吃饭,还帮他洗澡,这要是换成以前,蒋竞想都不敢想,邱天闻只给他一个好脸色都够他回味很久。
蒋竞突然庆幸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蒋竞正回味着刚才和邱天闻洗澡的那一幕,突然瞥见邱天闻换了身衣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蒋竞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眼明手快握住邱天闻的手腕,马上紧张起来,“你去哪里?”
邱天闻睨了一眼蒋竞的表情,“我去看看杜岭和谢迎他们。”
一听见这两人的名字,蒋竞的脸色习惯性沉了下去,不放心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邱天闻皱眉道:“瞎掺和什么?好好躺着休息。”
看着邱天闻不悦的表情,蒋竞担心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僵裂,这才不情不愿松开邱天闻的手,“那你早点回来。”
邱天闻勉强应了一声,整理好被蒋竞弄皱的袖子,大步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楼上,杜岭正坐在病床前照顾谢迎,汪一鸣则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玩手机。
邱天闻慰问了两人几句,和杜岭走到一边说话。
杜岭跟邱天闻透露,因为这次的事影响比较大,所以电影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这段时间要处理伤亡家属的赔偿问题。
邱天闻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心里没多大意外,只是这一搁置,电影审批上线的日子就要一拖再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邱天闻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突然说:“夏学不在?”
杜岭笑了笑,“他刚刚上洗手间去了。”
邱天闻点了点头,没往心里去。
两人正说着话,杜岭的目光突然飘到邱天闻背后,微微一顿,“蒋总?”
邱天闻回过头,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就站在门口盯着他们,活像上学时期蹲守在门口偷盯学生的班主任。
邱天闻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蒋竞索性推开门走了进来,心虚地说:“在病房里待着闷,出来走走,正好走到这里。”
邱天闻怎么可能看不出蒋竞的那点心思,随便走走都能走到杜岭的病房,汽车导航都没蒋竞这么敏锐。
杜岭双手插兜,看似关切地说:“蒋总,听说你受伤了,我正想着去看你,你就来了€€€€身体怎么样?”
杜岭关心的语气让人跳不出错来,可蒋竞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毕竟杜岭对邱天闻的那点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蒋竞挑衅地笑了笑,“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杜岭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邱天闻懒得看两人斗嘴,扬了扬下巴,“杜岭,那我先下去了。”
杜岭点点头,“好。”
邱天闻转身离开病房,蒋竞瞪了眼谢迎,又警告般地指了指杜岭,马上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