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回答不了舒宁的问题,只是他在想,如今......单末怕是再也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不然,又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离开他。
见他沉默,舒宁还以为是这些话说动了他,又道,“......他连字都认不全,还是从嘉夜里出来的男妓,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对江家的名誉也不会太好。”
江崇州突然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让人感觉到发怵。
“我会让他痊愈的。”江崇州道。
事情暴露后,舒宁没有继续在他面前佯装了,原来和他认识了五年的男子,和他记忆里的模样根本就不一样。
江崇州挂了电话,他不想再继续和舒宁聊下去了,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这段时间他竟还自欺欺人的为舒宁辩解过,可当真相浮现在他的面前,足矣将他所有执着坚持的一切给打碎了。
他确实有错。
他的错就是在单末被依赖他的那一段时间,将单末踩在脚底,然后把舒宁接回了家。
一念之差,分明......他可以让自己现在过得不是这么煎熬,也可以早早的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等揭开了那层虚假的伪装,江崇州才逐渐的去细想,这些年他喜欢舒宁的到底是什么。
不落俗套,还是干净澄澈,又或者心地善良?
要是舒宁真的不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他,又怎么会刻意佯装出一副清高的形象,也不告诉他高中时期和男人交往过,当时他还生怕吓到舒宁,告白的时候还时刻担心舒宁接受不了他,果然,那时舒宁表现的也像是受到了惊吓般。
种种过去,在脑海里浮现,江崇州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在被设计。
舒宁离不开他的,只是他给予对方的虚荣。
心高气傲惯了的男人,竟是在感情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以至于男人的神情看起来萎靡不振,六月的艳阳天在他看来和寒冷的冬季无异,他让下属去了单末之前住过的旅馆,也去福利院寻过了,这些地方都没有单末的踪迹。
他开车时,前方发生车祸造成交通堵塞了,据说死者是自杀,突然从路边窜到了公路中间。
江崇州打开车门,越过了许多车辆才走到肇事处。
地面上是一摊鲜红的血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得干枯,周围围了不少人,救护车刚过来把人抬走了。
他听见旁边有人道。
“这么年轻还有什么可想不开的,也真的造孽啊。”
“唉,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想的,要是出事了家里人该有多担心,再多了他模样也挺端正的,好好找份工作,还有什么坎不能过去。”
“估计危险了,流了这么多血,能活下来的几率也不高。”
............
江崇州连忙问,“被抬走是个年轻的男人?”
旁边的中年男人回道,“嗯。”
江崇州一听这话,脸色惨白,这里隔医院也不是很远,三个多小时单末也能到这里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单末对他说过的话,单末经常想出院,因为在医院里住院每天都会有开支。
单末不想欠任何的人东西了,特别是欠他的。
江崇州急急忙忙的追着救护车赶了过去,看见医院门口从急救车担架上抬出来的男子的五官后,心里紧绷住的那根神经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还好......不是单末。
比起这种结果,他倒宁愿自己还没有找到单末。
张云戚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果然单末失踪了。
看见站在医院门口失魂落魄的男人,张云戚过去攥住了男人的衣襟,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他离开,意味着死亡。”
“......”
“也是,他现在失去了玩具的价值,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舍弃掉他了。”
“我不会,丢掉他的。”江崇州道。
张云戚笑了,“一开始把他送到东郊那处旧房子里的,难道不是你么?许诺让他去念书,最后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将他锁在屋子里的,是不是你?”
“......”
“江崇州,如果不是你后来把单末带走,你觉得单末会得这个病吗?要不是你纵容舒宁,他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陷害单末,那次流产单末差点就没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单末有哪几次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
“你是不是反倒觉得他这样更轻贱?”张云戚道。
流产那次,他过去的时候在单末的屋子里看见了一地的血,他确实是慌了,将人送去了医院。
只是这种情绪维持了不到短暂的两秒,他就会想,单末这种人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穷人命硬,他让单末生过不少次病也没把人送去医院治疗,最后单末还不是都恢复得好好的。
张云戚看着他问,“单末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啦
为什么更新的比较晚,可能是白天太卡文了,晚上思维比较畅通一点,我也……很想改
白莲花会有惩罚的,慢慢来,先写渣攻
宝宝们晚安
第111章 弥补
单末做错了什么?
江崇州一时间愣住了,医院外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该是极好面子的,可此刻张云戚的正攥着他的衣襟,那一声声质问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男人英俊的面容满是颓然,目光甚至都不敢直视张云戚。
他以为正确的选择,最后错得一塌糊涂,他以为深爱着的人,最后不过是一场欺骗的错觉。
而真正依恋过他的青年,每日都在病痛里饱受煎熬。
他的嗓音低沉,“……我会弥补他的。”
这句话说出来都不是太有底气,可除此以为他能做的也仅仅于此。
张云戚讽刺道,“要是生病的人是你,我也能弥补你。”
张云戚没有给他留任何情面,“真不知道他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你,在我面前还总是搬出你的名号,以为你会保护好他,他还真是蠢的可怜。”
“……”
单末,向别人说出过他的名字么?
张云戚松开了他,看他一脸落魄的神情,恐怕比揍他一拳还要解气。
当初张云戚将单末虏上了车,而后当着单末的面给他拨了电话。
他的原话是,等玩腻了,自然会将单末送给别人。
而前一秒,单末正在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拿出他曾经说过的话,想让张云戚能稍微收敛些。
人的绝望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某一处感觉到了失落,依旧会愚蠢的去奢望,只是随着时间的累积,攒够了失望,便只需一根稻草就能将人给压垮了。
可江崇州给单末是刀子,将人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在没有彻底心死以前,单末眼巴巴的期待过很多次,被他强行占有了,还卑微的保留着手机里以前的短信记录,经常会翻出来看一看,以为过段时间男人的气消了以后就会变好,在被他送去东郊以后,还想着找份能挣钱的工作,等到将欠男人的钱都给还钱了,他们就能够平等了,在被医院检查出怀了他的孩子,单末想的也是要好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那时单末从未生出过二心,也没提过一句要离开他。
经历了太多次的忽略和虐待,足矣将一颗滚烫的心脏彻底冷却下来。
单末能去的地方都搜寻了个遍,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人,江崇州还打电话去问了仲言凯,他以为林路该清楚单末的去处,可林路近几天身体抱恙,仲言凯也一直向他隐瞒了单末生病的消息。
仲言凯有点烦闷,被林路用花瓶砸伤后,他就将人送去了拍卖场。
林路性子烈,还没有被交到买主的手里,就一头撞上了铁栏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仲言凯觉得自己对林路更多的是恨,恨对方虚情假意的哄住了他,然后让他沦为全校耻笑的对象,家里和学校,哪里都再也容不下他。
因为恨,所以后来他亲手将林路给毁了,让对方沦为他的专属男妓,除了附和和讨好他,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被接到他的宅子里休养后,林路甚少和他说出话。
在听见单末的名字了,才开口问他,“单末怎么了?”
仲言凯冷笑,“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
仲言凯厌烦林路提起任何人的名字,就如同他当初看见有女生给林路递过来情书,他只想独占这个人。
仲言凯道,“想知道他的消息,你总得付出点代价。”
林路这才将眼神望向他。
仲言凯所提出的代价,让林路听了脸色涨红。
他早就脏透了,现在竟是像个贱人一般主动讨好对方,仲言凯除了冷嘲热讽再无别的话,他闭上了眼,也许是他的反应惹恼了男人,男人向来就粗鲁,干净的床单不消片刻就沾上了血。
事后,他虚弱的问,“单末怎么了?”
男人捏住他的下颚,发狠的力道让人感觉到一阵生疼,骨头都裂开了似的疼,过了几秒,男人不愿看见他这张脸,将他翻过身按在了被褥里。
“有心思关心别人,倒还不如先顾顾你自己,看来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学乖。”男人满脸阴鸷,像是要将他弄坏一般。
林路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过单末了,他后来听嘉夜的一些人说起过,单末给江崇州生了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后,江家就不用担心没有后人,江崇州也可以和舒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谈论起这些话时,那几个人脸上无一不流露着得意的神色。
毕竟当初人人都羡慕单末命好,才能在头一晚就被江崇州给救出去,后来私底下冷嘲热讽就没有断过,在知道单末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去,这些人反倒比中了奖还乐呵,毕竟单末在嘉夜里是他们随意就能踩踏欺负的,怎么能比他们过的好?
到了深夜,江崇州才回到别墅里。
舒宁不肯搬出去,下属也不敢去强行逼迫,先前江崇州对舒宁的态度都是有目共睹,指不定过几天男人就又要将舒宁接回来了,一个好生生的活人,怎么着也得比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要重要。
舒宁在沙发里等候了一整天,听见门外传来的车辆引擎声,便早早的站在门口等候着了。
凌晨一点了,男人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憔悴,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他想去单末的房间以前住过的小房子里看看,想找寻一点线索。
推开门,便看见眼前曾被他视为挚爱的男子。
舒宁还如往常一般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准备好了晚餐,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
江崇州朝旁边的下属看了一眼,下属连忙道,“……舒先生想等您回来,然后和您说清楚。”
舒宁道,“你别怪他......是我想见你一面。”
舒宁确实很会伪装,分明他找这些人回来都是用来看守单末的,却后来个个都对舒宁更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