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尧没搭理他,继续垂眸瞪着怀中人:“你再不放开我今晚不管你了。”
埋首在胸口的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不过箍着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宋清尧想着还是得用力掰开才行,手指刚碰到腰后面,林壑就忽然抬起脸看着他:“学长。”
门口的纪乾捏了一下金属门把,眼神添上几分玩味。
这个人就是学弟?
宋清尧瞪着林壑,瞪来瞪去也没找出林壑是装醉的证据,那双眼睛确实像喝醉了,而且刚才那些酒也是实打实的量。
他无奈地提醒道:“你不是急吗?现在又不急了?”
“急,”林壑挺直腰,两条长腿也伸直了,从身后勾上他的小腿,“学长你带我去。”
自从听到那一声“学长”后,纪乾就不满足于站在门边吃瓜了。他走近几步,发现林壑这个姿势等于挂在宋清尧身上,要是抽走屁股下的椅子,估计宋清尧会被他压在下面,还是一个妖娆的骑乘式。
纪乾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觉得能被喝醉的学弟缠到满脸通红却摆脱不开的好友实在新奇。可还不等他继续看戏下去,宋清尧就把怒气撒向了他:“还看什么,快点过来帮忙。”
纪乾站着不动:“帮什么?”
宋清尧说:“带他上厕所。”
瞥了眼包厢内的洗手间,纪乾去看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走过去拿了个空的红酒瓶,洋酒瓶和一只矿泉水瓶,并排放好后说道:“你知道他的尺寸,挑个合适的瓶口帮他接,我十分钟以后再过来。”
见纪乾撂下这么荒唐的提议想走,宋清尧差点崩溃,咬牙切齿地叫他:“你别闹了行不行!我这手哪弄得动他?”
纪乾脚步一顿,心道刚才光顾着看热闹,还真忘了宋清尧的手伤了。
走回他身边,纪乾打量着仍旧把脸贴在他怀里的林壑,轻声道:“这就是学弟?”
宋清尧胡乱点着头,左手伸到腰后面跟林壑的十根手指拔河,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纪乾想想还是不耽误了,双臂伸到林壑腋下用力,奈何林壑不配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还是用瓶子接吧。”纪乾又去看桌上那一排,视线锁定在中间瓶口最宽的洋酒瓶上,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包厢门边出现了一个人:“纪总,您怎么还……”
来人话没说完就中断了,纪乾回头一看,立刻朝对方招手:“小阮,快过来帮忙。”
这个叫小阮的男生和纪乾差不多高,进来后和纪乾一左一右拽着林壑的臂膀,总算把人拉起来了。包厢内的洗手间比较小,纪乾走到门口就松了手,让小阮把林壑弄进去。
看小阮反手关门,宋清尧还担心就他一个人能不能扶得住林壑。谁知一眨眼功夫小阮就被推出来了,林壑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自己走出来。
他的模样看着比刚才清醒些,不过脚步不稳,一出来就朝宋清尧走过去。宋清尧怕他会摔,伸手想扶一下,结果被他挂到了身上,那双手臂像刚才一样牢牢抱着自己了。
“学长,”林壑的嗓音沙哑,说话声带着热浪钻进他耳朵里,“我好困啊。”
“困就说自己家在哪,我现在送你回去。”宋清尧实在拿林壑没辙,手伸到后面掰了两下没掰开就放弃了,反正刚才已经被纪乾看够笑话,没必要再遮掩。
“我没家。”
林壑又拿这句话来堵他,望着对面窗外朦胧的夜色,他想起了之前几次听林壑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
“学长……”怀中的人没等到他回答,脸颊在他颈侧蹭了蹭,嘴唇越过衬衫贴到皮肤上,“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带我回家。”
宋清尧已经分辨不出林壑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了,不过贴在脖子上的唇瓣是真的热,热到他记起了那枚才消失的吻痕,以及林壑刚才在洗手间里问他的那句话。
看宋清尧被抱着却不反抗了,纪乾心里有了数,转头对小阮说:“再帮个忙吧,把他弄到楼下。”
小阮忙不迭点头,继续跟纪乾一左一右配合。林壑被迫与宋清尧分开了,手伸出去要扒拉人,纪乾在旁边提醒道:“别闹,现在就送你回学长家。”
估计听懂了这句话,林壑安分了下来,宋清尧跟在后面,走到私房菜馆门口时,纪乾让小阮扶好林壑,自己去前面叫车。等到回来时,发现小阮一个人站在旁边,林壑不知何时又抱住宋清尧了,两个人跟连体婴似地杵在店门口。
把林壑弄上车后座,宋清尧也坐了进去,纪乾坐在副驾驶座,让小阮回包厢继续吃。
林壑上了车就抱着宋清尧,不过倒是很安静,脑袋枕着宋清尧的肩膀睡觉,一句话也没再说过。纪乾透过后视镜看了几回,有两次宋清尧都跟他对视上了却错开视线,纪乾望着窗外,忍着一肚子的八卦好奇回到了宋清尧家楼下。
下车时,林壑像是比刚才更醉了,手脚都是软的。宋清尧和纪乾一人一边架着他,等终于来到家门口时,宋清尧的额头都热出了汗。
用密码开了锁,进去时纪乾没注意,林壑的脑袋在门框上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响。宋清尧听着就觉得痛,可林壑竟然没反应,等把他放到沙发上时,宋清尧检查了他的额头,磕到的部位有点肿起来了。
纪乾拧了拧酸痛的胳膊,吐槽道:“这家伙酒量这么差干嘛让他喝那么醉?”
宋清尧没回答,他快步走进厨房,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一桶冰块,走到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把冰块倒毛巾里,裹好后贴在林壑肿起来的部位上。
纪乾弯腰看了眼:“你对他还真是仔细。”
宋清尧说:“我现在是他的带教,应该照顾一下。”
直起上身,纪乾看着宋清尧专注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戳穿他,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放了一杯在他旁边的茶几上:“那你让他今晚睡哪?上你的床?”
宋清尧把毛巾挪开,再次检查了磕到的部位:“他睡沙发。”
纪乾仰头喝水,想着刚才在包厢里看他俩那个样子,也清楚不需要自己多事了。
放下杯子,纪乾转身去玄关穿鞋:“我走了,有什么搞不定的给我打电话。”
宋清尧还坐在沙发旁边,回头应道:“你也慢点。”
纪乾挥了下胳膊离开了,等门关上后,宋清尧放松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伸手拍了拍林壑的肩膀:“林壑。”
林壑好像真睡着了,连睫毛都没动过,宋清尧便继续给他冷敷,等差不多了才站起身,帮他脱掉脚上的鞋子,去拿了床毯子盖在他身上。
回到主卧,宋清尧打开衣柜,想拿替换的衣服洗澡,手指碰到旁边挂着的真丝睡袍时停住了,弯下腰去拿已经很久都没穿过的长袖睡衣裤。
进浴室之前他探头看了一眼,林壑的姿势没变,还是像刚才那样睡得很沉。
把浴室门锁上,他用比平时快的时间洗完,吹干头发才出来。本想直接回房间,想到林壑是第一次来他家,于是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又留了盏光线柔和的小壁灯。
躺到床上,他给唐静晏打了电话,问林壑明天的班。唐静晏说明天林壑和谭茜都休息,他便定了上午十点的闹钟,想着林壑睡那么久应该够了。
关上灯,眼前裹上了一片黑,他翻身面对着通往房门的过道,等到视野恢复一些后才闭上眼睛。
今晚他滴酒未沾,理应睡得很安稳才是,谁知到了半夜被热醒了。睁着迷糊的眼睛看向天花板,意识到热源来自身旁时,他转头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
林壑竟然摸到他床上来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臂搂着他的腰在睡。感觉到大腿旁边有硬物顶着,他往下一摸,隔着薄薄的布料抓了满手的火热,赶紧放开。
林壑上身穿着白T,从被子外面看人模人样的,谁能想到在被子下面这家伙只穿着内裤,还有了反应!
他盯着林壑的脸,越看越觉得林壑是装睡在蒙他,身边的人在这时忽然睁开眼,在他唇上亲了亲,放在他腰间的手臂收拢了,说:“学长你硬了,是不是几天没做想要了?“
宋清尧的脑细胞还没处理好刚才的状况,就被这两句话又砸懵了。林壑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让他明白自己没有胡说一样,手指隔着睡裤挑逗了几下。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呼吸的变化却能轻易被捕捉到。林壑翻身跨到他身上,将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近距离蛊惑着他:“学长,再做一次吧。”
宋清尧和林壑对视着,脑中明明有个清晰的念头要把林壑掀下去,却因为震惊于身体刚才的反应而没能动。直到林壑的嘴唇要触碰上他时才窘迫地将脸扭开,看向旁边的窗帘。
林壑也转过来继续索吻,被他抬起左手抵住。
掌心间的唇瓣湿热柔软,林壑顺势亲了他一下,触感有些麻,身体又先一步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他立刻制止自己再去回忆那些不该被想起的画面,羞恼地说:“我不管你是真醉还是装醉,现在不在青岛,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不会再胡来。”
“唔唔唔唔,”林壑发了四个音节,随后拉开他的手腕,重复了一次,“我没胡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今晚都干……”
林壑打断他的话:“我今晚干的事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
他这么直接地承认了,宋清尧几乎无语:“林壑你幼不幼稚?”
“这不是幼稚。”凝视着他的双眸,林壑眼中再无先前的醉态,“学长,我对你是认真的。”
第30章 没用那东西
落地窗帘被门缝间的风轻轻带动,搅乱了床旁安静的月光。宋清尧看着身上的人,难以理解刚才听到的话。
什么叫对他认真?
认真什么?
林壑俯下身靠到他怀里,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双手抵在自己肩膀上要推了便继续说:“学长,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至今为止没有其他人给过我。”
睡觉时宋清尧的右手并未戴着护具,林壑摸到他光滑的右手腕,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他指缝间,脸颊贴在他颈侧温热的肌肤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他因为紧张而滑动的喉结,不禁靠过去亲了一下。
盯着天花板的一角,宋清尧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否则怎么会有耳鸣声从脑海深处传来。
不过撇去这种像心跳一样的噪音不谈,他倒是弄明白了林壑今晚为什么会频繁地对着徐鹭笑了,也懂了林壑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隔间里问他那句话。
但怎么可能呢?他还是觉得茫然,困惑,觉得林壑应该是在表达方面有误。
他试图纠正这种错误:“你喜欢的只是做那件事的感觉。”
怀中的人抬起头看着他:“你以为我跟谁都能上床?”
“退一步讲,就算我喜欢和你做又有什么不对?”林壑盯着他的眼睛,在他忍不住又去看旁边的窗帘时问他,“难道你不喜欢和我做?”
两人的腰胯依旧贴在一起,林壑故意动了动,让他的欲望无所遁形:“学长,你会对着别人有感觉?”
“你会让别人这样压着你?”
抬起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林壑伸到面前让他看:“你并不排斥和我有亲密接触,那干嘛不能接受我喜欢你这件事?”
宋清尧抽回手,脑海深处传来的耳鸣声越来越响,却没有耽误他听清林壑的每一句话。耳根早已热得不行,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在不断地和他作对。
“你告诉我,你在介意什么?”
“介意是我的带教,还是介意我年纪比你小?”
宋清尧没有回答,林壑就继续说下去:“或者说你想跟那个姓纪的在一起?”
这句话是林壑故意用来激宋清尧的,宋清尧果然有了反应,瞪着他说:“纪乾只是我的好朋友!”
“可我今天看到他搂你腰,”林壑故意不让步,“就在街上,你也没推开。”
宋清尧无奈地道:“当时我在接电话,他怕后面的推车撞到我才扶了一下。”
其实林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不过依然不爽,尤其是发现宋清尧愿意解释给自己听后,他继续往前进了一步:“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和他保持距离。”
眉头动了动,宋清尧总算反应过来刚才的对话有问题了,他抬起左手去推林壑的肩膀:“你闹够了就下去!我要睡觉了。”
握住他的左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林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醉了,竟然会对着一个人说了这么多的话,就为了让这个人相信他是认真的,为了让这个人不再躲他。
双手撑在宋清尧腋下,林壑又将脸贴在他胸口,语气也放轻了:“今晚我说没家你就把我带回来了,但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没家,我现在还住酒店吃外卖。”
“而且我没逼你马上就答应,只是不想你再把我推给别人。”双手往宋清尧后背伸去,林壑抱住他一使力就掉了个位置,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不想再说下去了,林壑觉得接下来该让宋清尧再回味一次他们之间有多适合彼此。
忽然坐到林壑身上,宋清尧为了稳住平衡不得不寻找支撑点,但他情急之下按的位置不对,手心里多了一样硬热的事物。还不等他拿开,林壑就抓着他的左手让他伸进去,在他睁大眼睛时更是撑着床垫坐起,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要他低下头和自己接吻。
急促的呼吸牵引出身体深处更迫切的欲望,林壑在唇齿间对他呢喃。
“学长,很快你就会喜欢上我的。”
会不会喜欢上宋清尧是真的没想过,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无法再推开林壑了。
这张床是他亲自挑选,这个房间是以他的灵感为设计搭配,窗外的夜色也不再是青岛陌生的风景,而他却纵着林壑在这里胡来。
在他的安全区里拉着他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