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的蔚蓝色瓷砖与大范围的距离让他有了种沉在海面下的错觉,原本就因为刚才的比赛而失速的心脏再次失去了规律,大脑出现了缺氧的征兆。
按住林壑的肩膀,他想要推开林壑浮上去换气,林壑却抱紧他的腰,嘴唇沿着他的下巴吻到了脖子,张嘴含住凸起的喉结用力一吸。
酥麻的快感来得猝不及防,宋清尧紧闭眼睛,不受控制的呻吟随着一串气泡冲出来,好在林壑及时捂住他的口鼻,带着他浮到水面上,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喘气。
林壑捂得及时,他没被水呛到,但也因为没被呛到,他意识清醒,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难以启齿的那一处。
怕林壑会发现他有感觉了,他推开林壑想继续游,林壑把他拉回怀里,喘着说:“学长,再陪我一会儿。”
彼此的小腹紧贴到一起,他垂眸看着林壑的肩膀,眼尾又红了。
林壑比他的反应还厉害,就这么抵着他,他几乎不敢动,怕继续下去会发生更失控的事,但他能控制住手脚却控制不了意识,记起了昨晚包厢里发生的事。
身体仿佛能感觉到林壑掌心的高热以及熟练的动作,他竟然又起了想放纵自己的念头。好在间隔了两个泳道的一个男人游了回来,盯着那人逐渐靠近的身影,他咬牙把林壑推开,一头扎进水里。
林壑靠在池壁边,望着他越游越远的身影,深吸一口气沉到水下,通过憋气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刻不停地游到对岸,50米的间隔让宋清尧看不清在对面的人,也让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面对着池壁喘气,趁着四下无人,他把手伸下去调整了泳裤,将差点就顶出边缘的东西摆正位置。缓了一会儿,他依然觉得难受,只好又换了几条泳道,去距离林壑更远的方向游。
连着游了三个来回,体力差不多耗尽了,他趴在旁边的漂浮绳上喘气,视线去寻林壑的身影。
刚才分开之后就没见过林壑,此刻举目四望,那人不在泳池边休息的人里,周围的泳道也没看见。
想到林壑刚才的状况,要是游不下去也很正常。宋清尧回到池边,手臂撑了三次才成功坐上去,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他拿掉泳帽和泳镜,起身往出入口的门走去。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他都没下过水,现在一口气游了这么久,脚步有点虚。不过这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很畅快,等他进门后,想去淋浴区看看林壑会不会在那时,有条手臂从身后把他拉住了。
转头看到林壑的背影,他被带进了隔壁空着的单人淋浴间,刚站稳便听到锁门声。林壑转过来,将什么东西戴在了他的锁骨上。
抬手按住,指尖的触感像一个立体圆环。他听到林壑说:“这条项链才是我真正想送你的生日礼物,它的寓意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学长,我知道要你马上就喜欢上我是比较难,但你能不能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先试一试?”
由于面对面戴项链的姿势,林壑几乎将他揽在了怀中,两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部位也碰到了一起。
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就像林壑那几句闯进他心里的话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睫毛轻轻一颤,宋清尧盯着眼前蓝色的更衣室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摇摇欲坠。
被林壑拉去淋浴区冲了下水,宋清尧取了自己的衣裤换上,穿衬衫时指尖碰到锁骨的项链,他去看旁边的小仪容镜,是一条宝格丽的经典黑陶瓷项链。
用手机打开宝格丽官网,他看到了这条项链的设计寓意,明白了林壑没说出口的话。
林壑是想与他共享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切。
指尖又触摸到那枚圆环,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觉得胸口仿佛对着一台在熊熊燃烧的暖炉,连带着脑子都热得不清醒了。
敲门声打断了混沌的思绪,林壑在外面问他好了没,他收起手机说马上出来,开门时发现林壑站在门边,看他一眼后问道:“脸怎么这么红?”
刚才他想着快点出来,穿完衣服也没再看过镜子。此刻听林壑说了,他想起了导致脸红的理由,神色越发不自然。
盯着他衬衫领口处露出的链坠,林壑牵起他的手,也不顾周围人的视线,大步往出口走去,坐电梯回到了房间。
在给他戴完项链时,林壑说过生日蛋糕还在房间的冰箱里,要上来拿。他以为取了就能走,没想到刚进屋,林壑把门一关便将他抵在墙壁上吻了起来。
林壑很激动,他没能躲开,便把手指伸进林壑后颈的衣领里想拉,结果被一条顶进腿间的膝盖打乱了动作。
纠缠的吻逐渐牵出了银丝,察觉到他开始配合自己了,林壑暂停片刻,嘴唇与他分开,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
将额头贴在他额头上,林壑的双手挪到他腰间握住:“那天晚上我就是这样被你压在墙壁上,你想吻我。”
感受着他在黑暗中渐沉的呼吸声,林壑情不自禁地笑:“你记得,对吧。”
含住那双微肿的嘴唇轻轻吮吸,林壑的指腹顺着皮带滑到饱满的山丘,回忆着西裤之下的景色温习手感,等宋清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指滑到了胸膛轻抚时,林壑停下动作,收回手站直道,“该点蜡烛唱生日歌了,我去拿蛋糕。”
宋清尧已经被那条腿勾得快要站不住了,没想到林壑会在这时抽身离开,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等到林壑回头看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勾在了林壑的皮带上。
第51章 试试
这条皮带是今天他帮林壑选的,不过买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发生现在的事。
收回手,他窘迫得面红耳赤,想说点什么掩饰刚才的失控,林壑却一步欺上前,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了过来。
熟悉的气息再度压下,眼里清醒的光被林壑靠近时的阴影掩去。很快唇瓣又分开了,眼前的人蹲下,抱住他的大腿和腰脱离地面,快步走向了跨层上的床。
没想到林壑会用与第一次一样的姿势抱起他,宋清尧连反抗都忘了,胳膊肘压在林壑肩膀上,满脑子都是这种姿势带来的奇异感觉。直到林壑走上台阶,他才发现已经看不到房门了,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闭上了眼睛。
无法去看林壑将他放倒的床是什么样,只能感觉到背靠着柔软舒适且带着几分凉意的枕被,而那个压着他的人却很热。
……
雨下到半夜都没停,临睡之前,宋清尧撩起眼皮朝窗户看去,拍打在玻璃上的雨点蜿蜒而下,像极了他留在床单上的痕迹。
视线又在卷成团的床单上流连了片刻,他闭上沉重的眼皮,让自己陷入身后的怀抱中。
林壑在他被咬出牙印的耳朵上亲了亲,一声“晚安”如同在远处说的,他已有些听不清。
嗓子叫哑了,他发不出声,便将手心覆在林壑搭在他身前的手背上,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与林壑去了鼓浪屿。两个人站在盛开的凤凰树下一起看红与蓝交织的天空,共同走过最美转角,到沙滩边迎接日落,再吹着海风,坐在露天餐厅里吃烤肉喝啤酒。
他不过低头拿出手机的功夫,解锁后便发现镜头里的世界变成了青岛的情人坝,他与林壑肩并肩坐在人工石滩上,都在眺望远处海天一色的蓝。
杨霆巍不喜欢看海,以往他总是一个人去海边散步。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也喜欢看海的人,抬起左手,打量着插进自己五指间的另一只手,他在梦里笑了。
眼皮感觉到有光时,他的嘴角还含着浅浅的笑意,等到酸涩的眼睛逐渐聚焦在眼前赤裸的手臂上了,他回过神来,悄悄地回头看去。
林壑的额头靠着他后背,呼吸的热气有规律地扫过那处皮肤,带起几分痒的感觉,却也让他觉得放松。
确认林壑睡得很熟,他又转回去盯着前面的窗户。
罗马帘被高高卷起,几扇相连的玻璃窗透出天空的模样。台风仍在继续,厚重的云层犹如沾水过多的毛笔,甩出了深浅不一的墨色,像极了在青岛的最后一天。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与那天完全不一样了。
昨晚他又被林壑弄得失去了理智,把一切交给了本能。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收获,那些没能想清楚的问题在失控之后竟然都有了答案。
在最后的时刻,林壑又一次向他告白。当时他已经没有了方向,却因为林壑那一声喜欢而抓紧了那人的手,紧到再也不想放开。
抬起手臂,他去看仍旧系在手腕上的黑色细丝带。
这是昨晚在给他清理时,林壑系上的,为了不让他拿下来还特地打了死结。
丝带是万宝龙包装盒上的装饰物,原本林壑想绑在他腿根处,幸亏长度不够,最后在他的右手腕上绕了几圈。
当时他累得精疲力尽,什么都由着林壑,等缓过来了才问这是何意。林壑在他系丝带的手腕内侧亲了几下,笑着说昨天收到最开心的生日礼物是他的主动,所以丝带应该绑在他身上。
那会儿脑筋迟钝到几乎无法思考了,没了理智在前头阻拦,他竟然觉得林壑这种日常幼稚的想法和行为多出了几分浪漫,也有了一种自己变成礼物送给林壑的错觉。
只不过,昨晚他真的有主动?
一开始他是勾了林壑的皮带,但是马上就放开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林壑在主导,如果配合也算主动的话——
那后来的他可能确实比较主动。
尤其是几次被林壑扶着腰和肩膀坐上去。林壑居然说他喜欢这个姿势,起初他不愿承认,结果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
喜欢从上往下与林壑对视的感觉,更享受被林壑颠着摇的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满足。
手指握拳用力捏了捏,他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身体仍然觉得疲累,但他昨晚没能洗澡,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下床时发觉腰酸得厉害,他扯过床尾铁架上挂着的睡袍穿上。担心会吵醒林壑,他没穿拖鞋,赤脚踩着木地板走下来。路过沙发时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茶几上,他拿起解锁,看了手机上的微信和来电提示,发现叶荷与纪乾都找过他。
点开叶荷的微信语音,他放到耳边听。叶荷问他这两天有没空回家吃饭,张阿姨拿了一只很好的鸭子,他要是有回去就提前说一声,给他做爱吃的醪糟鸭。
第二条是提醒他可以叫上林壑,毕竟林壑一个人在厦门,平时应该很难吃到家常菜。
叶荷会叫林壑来吃饭的真正理由无非是关心他们的进展,宋清尧回头去看二楼的床,如果叶荷知道他决定跟林壑试试看了,会不会欢喜得三天两头叫林壑回去吃饭?
走进浴室,他关上门后回了一条:【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回完了叶荷的消息,他打电话给纪乾。现在还不到早上八点,电话那头响到断线也没接,他便猜纪乾可能还在睡,刚想放下手机纪乾就回过来了。
“昨晚八点找的你。”纪乾的声音听着很清醒,显得宋清尧的嗓音过于沙哑了,清了清嗓子,宋清尧回答:“抱歉,昨晚没看到。”
“你不会那么早睡觉,是不是又跟学弟在一起?”
他默认了,安静了两秒后问道:“昨晚找我什么事?”
纪乾倒没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只道:“没什么,本来想叫你出来喝两杯。”
“心情不好?”
“也没有,”点燃了一支烟,纪乾抽了两口才说,“昨天接到出差的通知,要去一趟苏州。”
听到这座城市的名字,宋清尧便知道纪乾为什么想找他喝酒了,道:“今晚出来?”
“好,”纪乾说,“老时间老地方。”
放下手机,他叹出一口气,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打量自己。左边耳朵肿了,嘴唇也有点肿,好在林壑这次懂得克制,没在脖子上留下痕迹。
脱下睡袍,他在几处隐秘的部位上都发现了新添的吻痕。想到林壑在床上有点野的癖好,他又觉得头大,但更令他头大的是对那些疼痛会有感觉的自己。
站到淋浴下,他打开热水冲澡,温热的水流抚遍身体的每一寸,除了腰仍旧感觉到酸,其他地方都很舒服。
他慢慢地洗着,浴室里的水汽越来越重,快洗完时,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浴室在背光的位置,他又没开灯,不过即便不看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林壑走到他身边,那双能将他扛起的臂膀从身侧将他圈入怀中,探过头亲吻他的脸,林壑也不顾淋到头上的水帘,哑着声音问道:“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宋清尧刚冲完身上的泡沫,酒店的沐浴乳是牛奶香味,林壑像闻到食物的小狗般,鼻尖在他淌水的肩膀上连嗅了好几下,笑着说:“今天是真的奶味了。”
抹去脸上的水珠,宋清尧抬手关上出水阀门,像下雨的水声停止了,世界又回到昨晚临睡前的安静。
他抬起眼眸看着林壑,一时间没有出声。
林壑甚少会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想到以往几次的第二天早上,他不是无视就是避开自己的反应,心头一动,盯着他的眼睛问:“学长,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这一声‘学长’提醒了宋清尧,在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之前,他先说道:“我现在还是你的带教。”
“对,”林壑点着头,“所以?”
“接下来在医院里,你跟我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对你来说最好。”
林壑的表情变得复杂:“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不是。”
视线停在了林壑右手臂结实的肌肉上,宋轻尧低声道:“你昨晚问过我,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