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高二那年,乔小少爷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忽然说以后想画画,还要考排名相当靠前的南江美院,放下大话说要让他哥给他补习文化课。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口嗨,谁知道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竟然真的考上了。
那时候乔小少爷相当高调且骄傲地炫耀,这几百分都是他哥用一个个晚上给他补课补起来的。
裴叙本来就比乔南大几岁,又跳过级。乔南高二的时候,裴叙都已经研三要毕业了,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还能每天晚上抽时间给他补课,就是亲兄弟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对乔南就都只有羡慕的了。
毕竟他们家爹妈都只有往家里领私生子的份儿,谁家能像乔家爹妈一样,往家里领个养子回来,供祖宗一样把乔小少爷给供着。
钱川理智地分析了一波:“我觉得可能就是太忙了,在公司住会方便一点。我听我姐说,你哥那个公司技术特别牛逼,扩张速度特别快,要不是我们家没涉及无人机相关的产业,都想掺一脚结个善缘了。”
“我哥当然厉害。”乔南打了个酒嗝:“但家里离公司又不远,干嘛非要搬出去?本来我们就没多少时间相处了。”
钱川简直对这个哥宝无语了,只能敷衍道:“他不忙的时候不就回家了么。”
“那不一样。”乔南闷闷喝了一口酒,喃喃重复道:“那不一样的。”
“南南回家了吗?”
晚上十一点四十,裴叙看着没有回信的微信界面,还是忍不住给管家王叔打了个电话。
“还没回呢。”王叔白天不在家里,并不知道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乔南贪玩:“刚才钱二少打了电话过来,说小少爷喝醉了酒,今晚就不回家了,直接在会所休息。”
裴叙皱了眉,问清是哪个会所之后,便拿了车钥匙下楼。
会所离乔家不算远,就在滨江大道上。裴叙开车赶过去时,已经过了零点。
钱川是酒吧会所的常客,裴叙报了钱川的名字,顺利被服务员引到包厢。
门刚一推开,五光十色的射灯闪烁着铺开,里面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裴叙迈步进去,脸色更沉了一些。
他出门前还在处理工作,白天的西装还没换下来,过于正式商务的穿着,与声色靡靡的会所格格不入。
里面疯玩的人注意他的到来,都歇了玩乐,好奇地看向他。还有喝多了醉鬼吹着口哨胆大邀请:“帅哥,要不要一起玩?”
裴叙没有理会,目光快速逡巡,找到了窝在卡座里醉醺醺的乔南。
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对裴叙的到来都没了反应,整个人混混沌沌蜷缩在卡座里,胸前衣料被酒液浸湿了一块,领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染了薄红胸膛和小半锁骨。
裴叙的目光在凸起的锁骨上凝了两秒,上前去抱他。
斜刺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他的动作:“你是谁?”
裴叙动作一顿,侧脸对上了对方目光——
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乔南一个圈子里的。
他缓缓直起身体,镜片后的眉目染上了戾色,即便有眼镜遮挡缓和,仍然透露出明显的不友善。但他却并未直接与对方交流,而是对过来的钱川道:“我先接南南回家了。”
说完,重新将乔南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钱川推了一把:“那是乔南他哥,秦烽你可行行好,少打歪主意。”
秦烽这才不得不打住,回味着对方刚才的言语动作,撇了撇嘴:“又不是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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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裴叙抱着乔南出去。
喝醉了酒的人一开始还算安分,但裴叙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给他系安全带时却闹了起来。
“我不回去,我还要喝。”他扭着身体去推裴叙的手,因为喝多了酒,他的体温比平时略高,贴在裴叙手臂上时,灼热的温度几乎烫进他心底。
裴叙僵硬了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几下,艰难地调整好呼吸,耐心十足地哄他:“南南乖,喝多了酒明天又要头痛。”
“让我痛好了,我哥都不管我,要、要你管……”
乔南醉得不轻,连裴叙都已经认不出。但他却显然还记着白天里和裴叙的争吵,这会儿旧事重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他低垂着头,并没有发出声音。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眉眼,裴叙看不见他通红的眼睛,只看见透明的水珠一颗颗滴落,重重砸在他心上。
乔南虽然有点娇气,但其实很少哭。
他更喜欢在裴叙面前撒娇卖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出勾人的笑弧,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裴叙都舍不得拒绝。
但现在,他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安静地哭泣。
像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猫儿。
裴叙觉得心脏被人揪了一把,又酸又疼。
“南南,别哭。”裴叙俯身抬起他的脸,指腹轻柔擦拭他的眼泪,声音也带了哑意:“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他只是无法再面对他。
也不敢再面对他。
心底翻滚的欲念越来越无法遏制,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向着危险滑落,所以只能用仅剩的理智勒令自己远离。
只是没想到乔南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激烈到……让他高兴,生出妄想。
裴叙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再度被勾起的阴暗念头压下,抽了纸巾给他擦脸。
乔南仰着脸配合,水雾氤氲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乖得不像话。
他定定看了裴叙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吊在他身上,用绵软讨好的腔调央求他:“哥,你别搬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哭腔,小猫一样埋脸在他颈侧,讨好地蹭了蹭。
皮肤亲密相贴的触感叫裴叙僵住了身体,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细细感受着这无法拒绝的亲密,几乎要难以抑制地发出喟叹声。
被锁在心里的野兽从被撬开的门缝里探出了锋利的爪子。
裴叙回抱住他。
手掌覆住乔南的后脑,将他用力按向自己。
因为太过用力,手臂筋骨凸起,暴出根根青筋。
“乔南……”他抚摸着乔南的头发,附在他耳边,用极低极沉的语调、一字一字喊他的名字:“可我不想做你哥哥。”
他的手掌顺着后颈曲线下滑,数过节节分明的脊骨,带着极强的占有欲扣住了他的腰,让他和自己亲密无间地贴合。
这是每一次乔南毫无芥蒂地抱着他撒娇时,他都想做的动作。
想让他清晰明了地感受他的渴望。
想让他知道,他不只是他完美无缺的哥哥,也是一个会有欲望的男人。
被抱得太紧,乔南动弹不得。
酒精让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更无法理解裴叙的话,乔南勉强动了动脑袋,含糊不清地发出疑问:“哥?”
裴叙陡然惊醒过来。
他从暗色旋涡里挣脱出来,艰难地松开了紧扣在乔南腰间的手,将人放回了副驾驶座上。
“我送你回家。”几乎是狼狈地为乔安系好安全带,裴叙迅速关上车门,坐到了驾驶位启动车子。
乔南转过头盯着他看,迷糊中带着不确定:“我们一起?”
裴叙滞了一下,随后想起他喝多了酒就会断片,便哄着他「嗯」了一声。
乔南开心地笑起来,乖乖抓住了安全带,等着回家。
……
裴叙把车开进地库时,乔南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歪向裴叙这边,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因为先前一番折腾,刘海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精致漂亮的眉眼。
裴叙打开车顶灯,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地、贪婪地看他。
乔南的长相集合了父母所有优点,皮肤细腻如同上好瓷胎,五官更是精雕细琢,尤其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时总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撩人。
从初中开始,他桌肚里的情书就没断过。
裴叙伸手撩起他的刘海,露出那双漂亮的、紧阖的眼睛。
他睡得很沉,眼珠在薄薄的眼睑下规律转动,连带着浓密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一下一下,挠在裴叙最为隐秘的痒处。
未消退的情潮又席卷而来。
裴叙几乎是放任自己倾身过去,嘴唇轻而又轻地贴上他的眼睫。
颤动的睫毛扫过唇缝,比他所预料的更为难耐。裴叙的呼吸一下就重了,火苗腾得燃烧起来,喉管干涩,喉结抑制不住地上下滑动。
“乔南……”
简单的两个字从干渴的喉管里挤出来,只剩下难以听清的模糊气音。裴叙的唇缓缓下移,在终于快要触到柔软的唇时又陡然顿住。
乔南的双唇饱满丰润,上唇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唇珠,这份恰到好处的肉感很好地柔和了他因过于精致而显得有些冷感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
裴叙曾经无数次地肖想过,这双唇尝起来,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柔软?
现在答案就摆在面前。
他却保持着将触未触的姿势僵持着,理智与情感无声拉锯。
许久,裴叙身体微动,双唇几乎擦着乔南的下巴错开去,低头给他解开了安全带。
他下车绕到了副驾驶,拉开车门将昏睡的乔南抱出来,走进了电梯。
电梯从负二楼缓缓上升,抵达二楼时发出「叮」楠枫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