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花店比较大,粉玫瑰、白百合、洋桔梗鲜艳欲滴,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很清新的草木香气,刘护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己给自己买了一小束漂亮的香雪兰。
过了一会儿凌沂从店主手中接过一束栀子花。
刘护工嗅到扑鼻的花香:“我以为冬天没有栀子花呢。”
凌沂浅浅微笑:“自己家里很难在冬天养得开花,花店里会有的。”
刘护工带着凌沂坐在了车里,车里都被栀子花熏得都是好闻的香气。
八点的时候整个城市里都是点点灯光,璀璨迷离的灯光和巍峨的高楼让这片区域看起来无比繁荣。
刘护工将凌沂送到酒店前台,一直等凌沂进入酒店房间,刘护工才送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和凌沂告别:“凌先生,那我离开啦,明天如果需要我接你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充电了吧?”
凌沂点了点头:“谢谢你。手机电量是满的。”
刘护工离开了这里。
她能猜出凌沂来这里的原因,大概是想和封楚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虽然疗养院也很不错,但疗养院所在的地方不算繁华,购物吃饭什么的远远没有这边方便。
天楚酒店,这是B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花园与酒店的极致融合让每一个入住的客人都感到心旷神怡€€€€刘护工觉得A省被封家垄断的行业不少,名字里带楚的产业说不定都会和封楚有点关系,她百度了一下,果不其然,这家酒店是封楚的母亲楚曼文名下的产业。
她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群外国人进入酒店大堂,被簇拥在中间的女人高挑贵气,一双美腿长得逆天,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女神般光彩夺目。
刘护工惊呆了,愣在原地很久才想起给大明星拍照,不过等她拿起手机的时候,这群人已经进了电梯。
Annette神情疲倦,她给自己的丈夫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看了看自己强壮可爱的小儿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告诉他们自己圣诞节前一定会回去。
虽然这一天的活动让她精疲力尽,但她并没有去床上睡觉,而是一个人下楼走走。
可能因为晚上太过寒冷,温暖芬芳的室内更让客人留恋,所以外面仅仅有两三个人。
Annette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仿皮草大衣,卸过妆的容颜在夜色里仍旧如钻石般璀璨耀眼,她坐在一张长椅上发呆,虽然长椅上落了雪粒会弄脏她漂亮的衣服,但她丝毫没有在意。
片刻后Annette注意到了对面的年轻人,年轻人坐在这里的时间更长,她过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现在才看到他的面容。
Annette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天她和摄影师去寺庙拍照取景,上山前在一个餐馆见过这个孩子和这孩子的父亲。
“你和你的父亲来这几旅游?”Annete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态度十分友善,“我们两天前见过面。”
凌沂并不认为自己能见到阮青栀,对方身边有保镖有助理,不会让普通粉丝接近。
他只想来这里住一晚,能不能见面并不重要。
凌沂记得阮青栀的声音,记得阮青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些年无数次在荧幕上看到她的面孔。
他握着栀子花的手指蓦然收紧了,不确定的道:“Annette?”
Annette挑了挑眉:“原来你认得我,那天你一直低头对着手机打字,你父亲并不认识我。”
凌沂想起从寺庙下山那天。
他被香灰烧到手,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原来是神佛答应了他的心愿。
他没有告诉对方其实赵医生并不是自己的父亲:“我的眼睛并不能看见。”
Annette在昏暗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的去看凌沂的脸,她觉得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眼睛看起来也很正常€€€€不对,眼里并没有神采。
她十分吃惊:“那你为什么认得我?”
凌沂浅浅一笑:“我是你的粉丝,记得你的声音。”
他将右手伸过去,手中是一束香气扑鼻的栀子花。
浓绿的叶子雪白的花苞,暗夜里肆意的散发着香气,Annette接了过来:“谢谢你,我在华国住了很多年,有一个中文名字,里面有个字是栀子花的栀。”
凌沂心口一阵疼痛:“是吗?你从未在媒体报道中提起过,粉丝只知道你对汉文化很感兴趣,会说流利的中文。”
Annette扯了扯唇角。
她坐在了凌沂这一侧:“你的眼睛是天生失明吗?”
凌沂眼睫毛垂落下来,落寞的笑着:“我忘了。”
Annette道:“我在华国也有一个亲人,年轻的男孩子,他的年龄应该比你大三四岁,圣诞节过后出生,再过二十天左右就是他的20岁生日。”
“是远房亲戚吗?”
Annette摇摇头,随后她想到身边这孩子看不到自己摇头。
“血缘关系很近,”Annette不该对粉丝说太多,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传出去都可能是天大的新闻,但她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低落,眼前这个孩子让她产生了浓重的倾诉欲,“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金色的鬈发,眼睛特别大,特别有礼貌,他的爸爸说这孩子肯定是天上的小天使。”
“这次回国,难道你不想见他?”
“他恨我。”Annette笑笑,眼角却有泪花在闪烁,“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大概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恨的人。这几天我来到华国总是梦见他,每次醒来枕头都会湿成一片,宝贝,你年龄太小了,应该不会理解这种感觉。”
“小时候妈妈和爸爸离婚,我每天醒来枕头也会湿成一片。那种感觉很奇怪,整个人会心痛到不能做任何事情,甚至不能走路。”凌沂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但我不恨我的妈妈,她是十八年来唯一爱过我的人。”
Annette想起那天凌沂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子上,原来他的父母离异了,所以只和父亲一起。但她惊讶的不是这些:“你已经十八岁了?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
Annette站起来的时候比凌沂还要高出小半头,她这些年在娱乐圈里见到的男孩子都长得很成熟,十五六岁看起来和凌沂差不多€€€€也有可能是白种人更容易成熟的缘故。
她看着眼前这名男孩子。
少年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虽然略显单薄但身姿特别优雅,略显冷矜的面容在灯下有种白玉般的质感,浓密的亚麻色卷发在夜里更深一些,无论从哪国的审美去看,他都长得无可挑剔。
Annette觉得可能夜里眼花了,居然觉得自己孩子与这个少年有些相似。
实际上她不怎么能想得起大儿子的具体长相了,毕竟十多年过去,她离开的时候特别坚决,没有带走任何照片当纪念。
这些年来Annette只记得对方有金色鬈发,雪白丰润的婴儿肥面庞,从小性子就温柔,见到陌生人也会礼貌又羞涩的微笑,不喜欢和小朋友打闹,喜欢安安静静的看《安徒生童话》。
后来再婚生了小儿子,她便下意识觉得大儿子小时候应该和小儿子差不多长相,反正小孩子都是差不多的。
凌沂道:“已经很晚了,Annette,你忙碌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Annette也从长椅上起来:“晚安。能不能抱你一下?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孩子。”
凌沂后退两步,微笑着拒绝:“不能哦。”
Annette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拒绝拥抱的时候,她可是公认的女神,而且还是这名少年的偶像,Annette一时间居然觉得荒谬,她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后,心里又怅然若失,转身回了酒店。
凌沂又坐了回去。
夜里寒风凛冽,他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很多年前的一幕幕快速在脑海里略过。
“凌沂?”一道略显严厉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凌沂抬头。
楚曼文听说Annette来了B市,就住在自己这家酒店,正好她这几天休息,来B市和Annette见一面。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道身影很像凌沂,等走近了一些,发现这就是凌沂:“你怎么在这里?封楚带你来的?”
凌沂听出了楚曼文的声音,他站了起来:“我有事情在这里住一晚上。阿姨,您怎么也在这里?”
楚曼文磨了磨牙,想起弄个什么人设不好,偏偏弄个打工社畜的人设,自己作为社畜的妈妈,如果住在这么高档的酒店里显然不正常:“我给朋友送点东西,外面太冷了,你快回房间休息,年轻人更要注意身体。”
楚曼文一个小时后给封楚打了个电话:“你也在天楚酒店?正好不用让我的助理跑一趟了,我从家里带了几支人参,你拿去让家里厨师给老夫人补身体。”
封楚今晚和几个朋友在酒吧,距离天楚酒店并不远,他皱了皱眉:“我不在,你让助理送回家。妈,这些小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楚曼文“哦”了一声:“那我明天早上让小郑过去。刚刚见凌沂在酒店花园里坐着,我以为你和他住一起。”
封楚拿了旁边的外套。
不出十分钟他就到了酒店,直接向酒店经理要了凌沂的房间号,酒店经理知道封楚的身份€€€€大老板的儿子,也就是自己未来的老板,所以封楚轻轻松松就到了凌沂的房间门口。
他按了门铃。
过了约摸三分钟凌沂将门打开了一点点:“你好,有什么事情?”
“是我。”
凌沂打开门,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衣,茫然的道:“封先生?”
“刚刚我打电话问赵医生,他说你并没有打算去他家里。”封楚道,“凌沂,你需要解释一下。”
“我想在这里住一晚。”
“因为Annette?你想追星?”
凌沂点了点头。
封楚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去内心的嫉妒:“我说过,我并不阻拦你追星,喜欢Annette的人很多,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她的粉丝,这很正常。但你的眼睛看不见,需要人陪伴在你身边。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对你生气。”
封楚突然发现凌沂的眼尾一片绯红,似乎有哭过的痕迹。但这在封楚看来不太可能,因为凌沂的性格不会哭,他以为凌沂刚刚睡着了,这是睡醒后揉眼揉成的。
凌沂让封楚进了房间:“封先生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刘小姐告诉你的?”
“嗯。”
封楚检查了一下卧室和洗手间:“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过来?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凌沂道,“我送了她一束栀子花,她很喜欢。”
“凌沂,你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很漂亮?”
凌沂想了一下:“她€€€€她像我的妈妈。”
封楚记得凌沂说过他是混血儿,Annette是外国人被凌沂代入也挺正常,不过将女明星当成自己妈妈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明星?”
“没有。”
封楚想亲凌沂一下,但他刚刚喝过酒,所以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Annette是他母亲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凌沂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让封楚因为这件事情而分神,Annette会离开,一切就像一场风吹过,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他本就父母缘浅,没有任何亲情。
封楚很久之后出来,他看到凌沂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将凌沂打横抱起送到床上。
他摸了一下枕头,枕头居然是湿的。
凌沂居然也会哭,封楚一直都以为凌沂承受力很强。
第51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51
封楚搂着凌沂睡觉,凌沂安安静静的被他从后搂在怀里,因为睡得很熟所以一动不动。
半夜封楚觉得凌沂主动往自己怀里凑了凑,他下意识的将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梦,忍不住将凌沂搂得更紧一些,低头在凌沂脸上亲吻。
凌沂柔韧修长的身体抱在怀里格外舒服,细腻的肌肤带着很清淡的香气。
封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粗糙的指腹重重摩挲过凌沂的喉结,接着“咔嚓”一声,凌沂身上的浴袍被大力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