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去做为对方好的事,结果却是伤人伤己两头轮空。
池朝不是这种不懂事的人。
要么就是齐箐不让他说。
陆戈回了家,先是去池朝的房间里翻了翻,总觉得对方应该会给他留点什么。
可是除了一些高中的东西,就是池朝元宵节从学校装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没什么用的东西。
陆戈坐在椅子上,回忆着从大年初一晚上开始,到今天也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企图在琐碎的日常中找到一点事发的预兆。
一个丑唧唧的太阳花,一桶看着就很难用的笔,几本专业课本,还有之前池朝强行硬要带过去的地球投影仪。
陆戈按下了那朵太阳花的按钮,自己之前录的那声「小狗」在他耳朵里循环播放。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陆戈突然直起身,随便翻开一本书来。
书很新,翻过一页甚至有些割手。
《刑事侦查学》,扉页上还是写着陆戈的名字。
池朝的字一如既往得丑。
作者有话说:
小狗:我还会回来的——
感觉作话有点毁气氛,哈哈XD;
下一章开头:两年后(bushi)
第148章
“他还会哭啊?”
陆戈花了一晚上去梳理事情的经过, 结果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池朝离开是真离开,但也没离哪儿去,学籍在那定着, 户口也在那定着,什么「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的套路并不存在。
而且陆戈去学校官网查了一下这狗崽子的课表,《刑事侦查学》是他们下学期的必修专业课,估计退伍了还得回来拿书。
甚至就连回来的时间都能知道, 今年三月入伍, 大概就后年的六月回来。
赶得巧了指不定还能给他过一个三十一岁的生日。
都他妈三十一岁了。
陆戈这么一琢磨瞬间就觉得也没什么,就是本来他还以为入伍逢年过节最起码有个几天假期,结果人家全年无休地点还要保密。
满打满算两年零三个月, 分明是光荣的义务兵,可是陆戈却有一种等人出狱的错觉。
不过等也就等了, 陆戈有自己的事,又不是眼巴巴坐成望夫石。
他就是有点想不清楚,得联系池朝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齐箐要求的,就算不能拒绝,那为什么连说都不说?
入伍又不是什么坏事, 池朝说了自己能不答应?
非要玩一出不告而别, 陆戈都想不明白这狗崽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
“说不定他不回来了,”陆晨捧着一碗排骨汤, 蹲在阳台上忧心忡忡地看着陆戈,“他不想拖累你。”
同样捧着小碗喝汤的陆戈坐着他的小马扎, 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这自己这傻妹妹。
“我猜的,”陆晨顺着碗沿「吸溜」了一口汤汁,“哥哥, 以前就我一人犯愁, 现在有你跟我一起,我突然就没那么愁了。”
陆戈:“……”
他起身回屋。
“哥哥,”陆晨又捧着碗追回屋里,“我说着玩的!”
午饭还没做好,他们兄妹俩闻着排骨汤一个比一个馋,齐箐干脆就直接把汤端出来往桌上一放,谁喝谁盛。
“一模成绩怎么样?”陆戈走到餐桌边上,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二模成绩都出来了,”陆晨瞪着眼睛,夸张道,“哥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陆戈懒得理她:“我又不高考,哪有时间关心这些。”
陆晨翻了个白眼:“去年小哥高考我看你也没有记错。”
三月开学考一模,四月二模,五月三模。
到了六月份就是正式高考了。
时间过得真快,陆戈看阳台上抽条的白兰,这才反应过来都快到夏天了。
陆晨看陆戈有些愣神,还以为自己无意间提到了他的痛处:“哥哥,你也别太难过,小哥肯定不是故意走的。”
陆戈瞥了她一眼,故意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陆晨皱了皱眉,又撅了撅嘴,挤眉弄眼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哥哥,你生气了吗?”
“气他走?”陆戈随口问了句。
“不是,”陆晨摇摇头,“气他知道自己不会留下来,但是还来招惹你,一走了之后留你一个人,你生气吗?”
陆戈愣了愣:“你从哪学来的?”
这就不像是能从陆晨嘴里说出来的话。
“小哥问过我,”陆晨老实回答道,“我不生气,但是他好像会生气,所以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会让人生气的事情。”
陆戈放下碗筷,把陆晨这乱七八糟的话颠来倒去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陆晨被问得一愣:“不生气也要有理由吗?”
“你和你那小男朋友怎么样了?”陆戈打趣道。
“就那样呗,”陆晨多少有了点娇羞,“过年那会儿小哥带我去见他了,其实他也很难啊。”
关于秦铄他小舅子,陆戈了解的不多,但是从自家妹妹这幅模样来看,两人估计已经说通了。
其实他们兄妹俩挺像,对人对事都挺淡然。
行就行,不行拉倒,遇到什么糟心事也不怎么发脾气。
不像池朝,就跟个火箭炮似的。
谁对他好他掏心掏肺,谁不对他好从他这拿根头发丝都能跟人跳起来。
那种性格爱得深,恨得也深。
一言不合就没影的事,换到池朝头上估计能原地爆炸气的半死。
就像陆晨说的,按理来说池朝不会做这种让人生气的事。
可他就做了。
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谁没有个难处呢,”陆晨装得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想必小哥也是有难处的吧!”
陆戈点点头,他也挺想听池朝的难处的。
这小子要是说不出个花儿来,他就把人给摁地上打。
“可是小哥为什么连个信息都不发?”陆晨丧里丧气道,“我上网查了,他们虽然不能回来,但是也可以使用手机啊!”
陆戈垂眸停顿片刻,突然冷着脸笑了笑:“怕被骂吧。”
——
起初的几个月,陆戈想着如果池朝有了消息,他第一件事就得把人劈头盖脸骂一遍。
可是直到陆晨结束高考,池朝就像是死外面了,愣是没有丁点消息。
于是陆戈又在想,算了,骂什么人呢,有问题好好沟通,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解决完了再去闹情绪。
然而八月底陆戈生日,对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从衣柜里扒出年前池朝给他买的那件毛衣,突然明白这狗崽子当时为什么要坚持付钱,而且一买还买两件。
——明年的都给他算上了。
陆戈被这狗崽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想到这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但是转念一想,那是不是后年的生日池朝就回来了呢?
这么眼巴巴地盼着可太没出息了。
——
陆晨考去了理想的大学,虽然秦铄他小舅子也没个消息,但是不妨碍这小姑娘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生活仿佛就在跟人作对,之前陆戈家里一地鸡毛,工作上还有一屁股的事儿。
现在家里安静下来了,他的工作也开始变得清闲。
于是陆戈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干,甚至连升副主任这种随便考考的考试都开始认真地看起了书。
阳阳的掉毛期又到了,家里哪哪都是猫毛。
阳台的茉莉开了又败,白兰树的叶子已经有他半个手掌大了。
家里的烦人精走了,齐箐没事儿开始往陆戈这里跑。
初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问池朝是不是还没消息。
满打满算大半年的时间,陆戈愣是有关于池朝的一条信息都没收到。
他上个月甚至找辅导员要了池朝室友的联系方式,挨个打过去电话问,没有一个人有池朝的消息。
陆戈开始担心他的钱够不够花,即便他也知道在部队不仅不用花钱甚至还有补贴。
铺天盖地的想念快要把他埋了,手机里那句晚安他看了无数遍。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终于在那一年的除夕,发过去了一条新年快乐。
池朝二十岁生日,陆戈抽了陆晨的一根烟火棒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