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向午夜零点,程景曜放在床边的手机闹钟响了。
他缓下动作,亲吻怀中人绯红的眼角,哑着声说:“生日快乐,祝贺我们离白头偕老……又近了一天。”
叶云轻仰着脖颈呼吸一滞,眼角落下一滴泪珠,又被爱人吻去,将他重新拉入欲/念的深海。
*
说好是来玩的,程景曜虽然恨不得三天不下床,但也不能真让叶云轻在床上过生日,所以并没有做得太过分,第二天叶云轻在早晨九点多醒来,除了有点饿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吞吞和盛云霄已经在程景曜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在餐厅吃早餐。
听见爸爸起来的动静,吞吞立刻抱着礼物盒子在浴室门口探头,“生日快乐,爸爸!”
叶云轻叼着牙刷朝他笑,摸摸他的脑袋。吞吞又自顾自地说:“我现在就想把礼物送给你,爸爸你可以晚上再拆吗?”
叶云轻点头,吞吞就高兴地把礼物放到床头柜上,“那我放在这里哦~”
不一会儿,叶云轻看见盛云霄也拿着礼物盒子进来,放在床头柜上,“生日快乐,叶叔叔。”
叶云轻:“谢谢。”
紧跟着程景曜也走进来,抱着胳膊靠在浴室门边,姿态慵懒地看着叶云轻洗漱。
叶云轻洗完脸,前额的发微湿,睫毛上也沾着水汽,扭头朝他伸手,勾了勾指头。
程景曜站直身子,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纸片。
叶云轻接过来一看,是两张手绘的空白电影票,电影名称、场次都没有写。
程景曜上前扶住他的腰,“我想了很久要送什么给你,但能买到的东西都很俗气,也不一定非要在生日这天送你,所以就准备了这个。”
“请允许我赊一下账,再给我一点时间,明年春天请你看这部电影。”
叶云轻怔了下:“你之前说想自己做的项目,就是这个?”
程景曜:“嗯,你可以期待一下。但也不要太期待,给我留一点失误的余地。”
叶云轻捏着这两张薄薄的电影票,心脏却被爱意充盈得沉甸甸,“这部电影,和我有关?”
程景曜:“说起也不算,但这确实是给你的礼物,开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云轻深吸一口气,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笑着说:“那我就期待一下。”
程景曜揽住他的腰,和他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晒在身上格外暖和。
一家四口吃过早饭就去了滑雪场,因为不赶时间,也不特定非要玩什么,四个人就沿着指示牌慢慢走。
先经过儿童区,看到雪地挖掘机和卡丁车,吞吞眼睛就亮了。
“哥哥,我们去玩这个!”
他拽上盛云霄就跑,于是一家人就在儿童区玩了一上午的车子。
下午,吞吞又被雪橇犬拉的雪橇迷住了,坐了三趟还不够,抱着其中一只最拉风的狗不撒手,说要带回家养。
家里倒不是养不起,但是实在没有精力。
于是叶云轻道:“如果把狗狗带回家,那你就要喂它吃饭、给它洗澡、带它散步、教它上厕所、陪它玩游戏,就像我和大爸爸照顾你一样照顾它,你能做到吗?”
吞吞想也不想就答:“可以!”
程景曜笑他:“你人都还没有狗大。”
叶云轻、盛云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虽然这条雪橇犬体型确实比较高大,但也不至于这么比较。
果然吞吞气红了眼睛,不服气道:“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程景曜:“那就等你长大再养。”
吞吞眼睛一亮:“我明天就长大了!我每天都会长大一点!”
程景曜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一个手势:“你每天才长这么一丁点,长大还早着呢。”
吞吞瘪下唇角,眼泪汪汪地看着叶云轻,“爸爸……”
叶云轻就知道他会向自己求助,因为自己总是心软,“这样吧,等你十岁的时候,如果还想养狗,我们就养一只。”
吞吞吸吸鼻子:“我现在五岁。”
叶云轻:“嗯。”
吞吞的眼泪要掉不掉:“那还有好久……”
程景曜:“那要不等你十八岁再养?”
吞吞:“不要!十岁就十岁。”大爸爸真坏,又想骗小孩。
盛云霄拿出手帕递给吞吞擦眼泪,心想以后一定要养一条他喜欢的狗。
最后吞吞又赖着做了两趟雪橇,才依依不舍地和狗狗道别。
*
晚上他们在酒店给叶云轻庆生,童舒和许悠悠也一块来切蛋糕,充当气氛组。
叶云轻被程景曜从背后拥抱着,在吞吞领唱的《生日快乐歌》中许愿吹蜡烛,又一次感激自己收获的幸福这么多,多到暖意在心头溢满,要从眼睛里流出来。
叶云轻拆了吞吞的礼物,是一个水晶球小夜灯,里面有三个牵着手的小人,两大一小,完美复刻了吞吞和两位爸爸的精灵造型。
触碰侧面的开关,小人头顶的小灯泡就会亮起,像小太阳一样照着一家三口。
如果打开底座的开关,水晶球底部会有一排小彩灯闪烁,并播放吞吞唱的《生日快乐歌》,还有一句“我爱你,爸爸”以及一个响亮的亲亲做结尾。
叶云轻惊讶于这个礼物的设计,回了吞吞一个响亮的亲亲,“吞吞怎么这么厉害?”
“可能……咱儿子确实有点做设计的天赋。”
程景曜解释说:“他本来看中了一个水晶球,但又觉得里面的小人不像你,放的歌又为什么不能是《生日快乐歌》,所以我就联系厂家按他的想法定制了一款。”
儿子虽然审美水平忽高忽低,但想法确实挺多。
叶云轻抱着吞吞又香了一口,“谢谢吞吞,爸爸特别喜欢。”
吞吞骄傲地仰着小脸,傻兮兮地笑。
盛云霄的礼物是一套运动员专用的护具绑带,是在几次探班过程中,觉得叶云轻太容易受伤了,希望他训练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
叶云轻抱住他,也在他头顶亲了一下,“谢谢云霄。”
盛云霄抿唇说“不客气”,耳朵却偷偷红了。
这时吞吞问程景曜:“大爸爸的礼物呢?”
程景曜:“我请你爸爸看电影。”
吞吞看向叶云轻,后者点头。
吞吞皱了皱小脸,嫌弃地看了大爸爸一眼。还以为是多特别的礼物呢,故意保密那么久不让他知道,大爸爸真坏!
童舒却知道程景曜口中说的电影是什么,和一脸茫然的许悠悠咬耳朵告诉她真相,然后两人一块压抑着内心的尖叫,满面潮红: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切完蛋糕,童舒和许悠悠就回房休息。叶云轻和程景曜也帮两个小家伙洗漱好安顿上床。
退出次卧,四目相对,叶云轻下意识想起昨晚,在程景曜伸手过来的时候往后缩了一下。
程景曜笑了,朝他摊开手:“怕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散步。”
叶云轻耳背发烫,错开视线,将手递给了他。
入了夜山上的气温更加低,两人戴着围巾、裹着一黑一白的羽绒服在滑雪场散步,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样子。
但热恋中的人不就是这样?只要待在一起,大雨中也能漫步,大雪中也能拥吻。
雪地里没有什么景,但程景曜牵着叶云轻走出去的时候,一串串挂在雪道围栏和雪松上小灯突然亮起,如烟花绽放一般,照亮了眼前的路,也点亮了叶云轻的眼睛。
程景曜看向他:“保护环境,不让放烟花。”钞能力也不能为所欲为。
叶云轻莞尔一笑:“没关系,很好看。”
程景曜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羽绒服兜里,牵着他沿着暖黄色的小灯往前走。
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呼出的空气化成白雾,有一种昏黄又萧瑟的美感。
走了几分钟,程景曜回身看向叶云轻:“我们明天去滑雪,不带两个小屁孩。”
叶云轻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弯了弯眼睛:“好,儿童区应该还有别的项目,让童舒和柚子带他们去——”
剩下的话音消失,因为程景曜拉低他的围巾吻住了他。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也极其漫长。
长到叶云轻感觉有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和脸颊,程景曜似乎也有察觉,抬手给他扣上羽绒服帽子,继续吻他。
长到叶云轻感觉自己揣在对方兜里的手被松开,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带着体温的圆圈。
程景曜松开他,握着他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呼吸在寒风中有些不稳:“我本来想明天再给你,但我担心,未必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这样气氛和情绪都刚好,又无、人、打、扰的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呵出一团白雾,认真地看向他的爱人:“我郑重地再向你求一次婚,你愿意成为我的法定伴侣,和我白头偕老吗?”
叶云轻看着手上的戒指,鼻尖微酸,唇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就我一个人戴吗?”
当然不是。
程景曜立刻从另一只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里面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去年叶云轻二十二岁生日,程景曜开玩笑说了一句,既然都到了法定婚龄,不如去结个婚。
叶云轻说好。
程景曜当场愣住,叶云轻瞋他:“怎么?难道你就是随口说说?”
程景曜确实是随口说说,但没想到叶云轻会真的答应,让他措手不及,脑海中预演的一百种求婚方式完全派不上用场,所谓的动人告白也一句都说不出口。
于是叶云轻又笑着说:“那要不我撤回刚才的回答,再给你一点时间准备一下?”
那怎么行?!
程景曜第二天就缠着他去办理了结婚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