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只是淡淡的说:“我需要Omega。”
或者说,他想要一个Omega。
二十几岁,年轻,漂亮,还带着一点冷淡的傲气。
要是最优秀的Omega。
深黑的短碎发,细软浓密的发丝。
修长笔直的双腿,过分白皙的肌肤。
恰到好处的薄唇。
韩青一点都不像他,但又处处像他。
“你认识沈宴?”陛下看着他,不咸不淡的问。
韩青楞了一下,不知道陛下在这个时候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嗯了一声,声音发抖:“见过几面……”
如果沈宴还在这里……他会不会得救?
韩青恐惧得全身都在发抖,过去的二十几年他太高傲了,以至于此刻被人随手捏在了手中,想到可能遭遇的凌.辱,他几乎恨不得马上死去。
他将不是一个Omega,他会被这个人,用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使用。
皇帝却并没碰他,只是拽着绳结将他拉到了面前来,一下一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和我说说他,他面对Alpha也会像你一样胆小吗。”
韩青听着他的口吻,只觉得怪异,心里生出一丝不适,皇帝对沈宴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想到这里韩青闭口不言,不想和他讨论沈宴,一只手却突然扣住了他的下颌:“乖一点,不然将你拴在寝宫门口赏给来往大臣怎么样?”
“衣服倒也不用给你留。”
韩青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忍着眼泪磕磕巴巴的答:“我不太清楚。”
“说你清楚的。”
“他对Alpha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对Omega会温和一些。”
“席归渊呢?”
“他们经常吵架……沈宴不太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自尊心很强。”
皇帝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还年轻,我对你会多一些耐心,但是如果不听话可不行,好好休息,以后像他一点,明天我再来看你。”
韩青温顺的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在想,席归渊既然已经叛乱了,他大概是想当皇帝的,他既然想当皇帝,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杀了这个狗皇帝啊!
皇帝的寝宫中一片乱象,席元帅和席兼之也正在走出皇宫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席兼之想要问一问父亲,说要将席归渊捉拿的承诺,是缓兵之计的敷衍还是真心的承诺。
但在皇宫中隔墙有耳,他一路沉默着。
还没走到宫门口,便有宫人步履匆匆走到两人面前来,压低声音道:“席元帅,太后还请您前往小园林一叙。”
席元帅却只是摇了摇头:“不了,太后的心意席某知道了,此次也是太后为席某斡旋,多年来屡有犯错,却从未受过苛责,帝国从未负过席某,席某自然也不负帝国,还请太后放心。”
宫人听见他这样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恭敬的送他离开了宫门才回去复命。
走出宫门后,席元帅神色深沉,席兼之一路也不敢多言,直到悬浮车远离了皇宫,席兼之才道:“父亲,太后的恩泽,不过是恩威并施。”
“我知道,但这份恩席家得接着,因为席家不能动。”
席兼之愕然,他父亲向来雷厉风行,他今日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柔情。
席家背后牵涉的人太多了,席家一动,便是整个帝国的巨动,他知道他父亲的心,绝对不会置帝国于不顾轻举妄动的。
但是这样,他一个要承担的东西就太多了。
*
沈宴做了一个过分炙热的梦,梦中他受着烈火的炙烤,那些火焰没有伤他分毫,却不断灼烧摩挲着他的肌肤。
再次醒来感受到清凉湿润的空气时天已经大亮,他坐起身,表情僵硬了一瞬,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半垂下,看着薄被滑下后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还是之前的衬衣和长裤,除了睡得有些皱了之外看不出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
但……
沈宴眼底划过一丝错愕,耳根泛红,缓了一会目光才从卧室的房内看向窗外。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景致,陌生的地方……
他正想翻身下床,便听见一串脚步声响起。
他太熟悉席归渊的一切了。
以至于甚至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沈宴松了一口气,便看见席归渊出现在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
沈宴的目光落在玻璃杯里的纯白的刻度吸管上。
“蜂蜜水,你的嘴角有些干了。”
沈宴点了点头:“这里……是哪里?”
“双子星。”
沈宴一瞬错愕的睁大了双眼,直到玻璃杯送到他的唇边,他微微低头,托着水杯的手便微微抬起,一点一点恰好的倾斜着角度。
席归渊为他叛了帝国……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沈宴,让我抱抱你。
帝国, 席家,这些东西像山一样沉重,从席归渊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他要背负起的东西。
但沈宴此刻也问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他知道答案。
但他没想过席归渊能真的做到。
沈宴怔怔的看了他许久,想起少年时,父母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每当他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段时光,留下的只有堆积在胸中无法消散的愤懑之气,和无尽的怨恨。
但无论他那时候再怎么恨席家,还是难以抑制心底那一丝细微的声响。
回不去了。
那样好的日子, 再也不会有了。
那时候他敬仰着元帅,元帅也如同许多长辈般,因为同父亲的交情,对他宽厚温和, 多有宠爱。
席兼之如同一个大哥哥一般,总是会温柔的同他说话,语气之间难以掩藏哄着他的意味。
席归渊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同学习, 一同讨论新的飞船设计, 互相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那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母, 都处在融洽愉悦的关系中。
以至于后来他再也没办法相信席归渊,如果一个人坐上了高位之后就能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珍惜的朋友的生命,那么席归渊的爱, 说不定也是在某一刻的决断中可以舍弃的东西。
可是现在, 沈宴感觉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那不是席元帅的选择, 那是他父母的选择,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他们的选择都将是放弃。
此刻怔怔看着席归渊,沈宴反倒有一丝慌张,面孔便越发紧绷,眼底薄薄的冷光微浮,清冷到了极点。
“你给我用了药?”
“嗯,两颗,是不是不舒服了?”
沈宴抬眼,眼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痕,神情紧绷淡漠到了极点:“下不为例。”
席归渊目光微微一动,扫见他已经开始微微发红的耳廓,便点了点头:“我的错。”
沈宴的话都被梗在了喉咙里,席归渊这辈子哪有这么轻易低过头,在他面前认错却认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才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他只是在低头。
对他低头。
这让沈宴说不出什么话,含糊的嗯了一声。
席归渊朝他伸出手,指节展开递到他面前,将手递给了他:“起得来吗。”
沈宴没有拒绝,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借了一把力,从床上起身。
主卧外面便是一个小厅,席归渊叫人准备了一些薄粥,配了一些容易消化的小菜在旁边,待沈宴站定,他便收回手,微微侧身为沈宴拉开凳子。
“你昏睡了三天,先吃一些好消化的。”
“嗯。”沈宴看着他拉开凳子的动作,记忆中他从没见过席归渊做这样的动作,尽管这是礼仪课入门时就学过的东西。
凳子上还放着一个软垫,和凳子不是一个色系的,看起来是特意找来放上去的。
沈宴半垂着眼帘,在桌前坐下,手指碰触到瓷碗,粥是温热的,微微有些烫,是刚好入口的程度。
感受着席归渊在身旁坐下,沈宴心底微微诧异,两人的距离实在有些近,这样坐在一起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手肘放在桌上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
沈宴当然没有问,为什么双子星的餐桌这么小,双子星条件不比帝星,习俗物具不同他只当做视而不见。
席归渊当然也不会主动说,餐桌被他换过了,原本的长餐桌太占地方,他也不想坐在离沈宴那么远的地方。
沈宴低下头,手指捏着白瓷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着,粥很寡淡无味,但温热的触觉熨帖脾胃。
吃了没几勺沈宴就放下了勺子:“我还是待会喝点营养液吧。”
他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身体里的药还在慢慢溶解发挥着功效,异物感让人不是很提得起食欲。
席归渊却伸手将他放在小瓷盘中的勺子拿了起来:“营养剂喝多了胃的消化功能会减弱。”
瓷白的勺子舀起一勺薄软的粥,送到了沈宴唇畔。
刚吃过粥的唇瓣微微红润,带着一点水汽湿润,沈宴抬起眼,在那勺粥后淡淡看着席归渊。
他从不觉得席归渊是个目的单纯的Alpha,席归渊的确很关心他的身体,但喂食更多代表的是掌控感。
从他醒的时候开始,席归渊即使一只手受伤,也没有将水杯给他。
沈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倾身将粥吃了,看着他的目光清冷,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