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轻轻搭住他的后背,“怎么了?”
“爸让我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了,好难好难好难好难。”
陆以朝站在祁砚清身边,闻言揉着他的脑袋,“什么看不懂,陆哥教你。”
“可算了吧,我哥教我就行。”楚星从祁砚清怀里抬头,“哥,你要是来了公司,你还有时间练舞吗?”
“嗯?”祁砚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白繁在房门口笑着说:“砚清,你出来一下,爸爸有事问你。”
祁砚清眉眼冷下来,先转头看了陆以朝一眼。
陆以朝神情疑惑,“怎么了清清?我陪你?”
祁砚清收回目光,可能是他想多了,不是陆以朝把他骗来的。
“哥,有事啊?”楚星心思敏感,觉察到祁砚清的情绪。
祁砚清摇头,“没事,我一会儿回来。”
他跟白繁去了客厅,白繁还没说话,祁砚清就先点了支烟,“你们跟楚星说我会去公司了?”
“早晚的事啊。”白繁说。
祁砚清看着他,“骗他干什么,你们知道我不可能去,现在什么社会了,外聘经理总裁多的是,非抓着我干什么。”
白繁皱眉,语气温和:“砚清,当初我们对不起你,现在尽力补偿给你,是我们想给你东西都不对了吗?”
“我一直都不想说,怕你难过……”白繁眼睛有点红了,直直地看着祁砚清。
“可楚星的腿是因为你才成了这样,不然这个公司他自己也撑得住,你也能继续只做你喜欢的事情。现在我们只是不放心,也不想给他太多压力。”
“所以请你回来继承公司,这是很为难的事情吗?”
第33章 “你觉得陆以朝真的爱你吗?”
“不是很为难,就是很恶心。”祁砚清也不看白繁,淡漠地抽着烟。
白繁皱眉,说不通,和祁砚清相处还是这种感觉,跟小时候一样。
祁砚清说:“都说我三年前玩丢了属于我的股份,大几千万砸出去,连点水花都没响,说我不懂事,说我蠢,说我纨绔乱来,祁家迟早要被败光。”
“但其实那点东西不本来就是我自己借的吗?跟谁借不是借,亏欠你们了?”
白繁眼睛更红了,“没人说你亏欠啊,你的东西早就分好了,什么都不缺!”
祁砚清却摇头,“可你们就是那样想的,话成片地撒出去,你们两个有谁解释过?”
“我到现在都没还清这个钱,我比你们都记得清楚,卡里的钱有看?知道我还多少了?”
白繁拉着他的胳膊,再开口已经哽咽了,“真的没人要你的钱,我们都是一家人,就像现在这样,公司还是想留给你们,怎么可能给外人呢?”
“砚清,你现在都这么大了,你又聪明,你不可能听不懂爸爸是不是为你好,我能害你吗?我把东西捧到你面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要?”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就算是小时候受了气,可没有给你缺衣少食,别人家孩子有的你都有,为什么到你这儿这件事就再也不能翻篇了!”
白繁很少情绪这么激动,他的温和是在骨子里的,说了几句自己就先控制不住想哭了。
祁砚清的烟蒂快烧到手指了,他认真地看着白繁,“对,这事过不去,我记一辈子。”
白繁摇头,砚清太犟了,他自己认定的谁都改不了。
祁砚清又说:“你从来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什么?”白繁诧异地抬头。
“在你把我扔到爷爷家的时候,你说会去看我,你去了吗?”
白繁第一次听他说过去的时候,忙说:“爸爸去了啊!”
“对,你是去过,可我不就是被你们扔那儿了吗。”
是去过,不是去了。
真跟扔那儿差不多,一年半载不闻不问,偶尔去一次也是骂他不好好学习。
这不叫扔?这叫寄养?
祁砚清直直地看着白繁,看他哭得抽噎,继续说:“我就是接受不了被人放弃,一次都不行。”
他说:“我给你发过一条短信。”
白繁呼吸一滞,眼睛瞪大一些。
祁砚清笑了,手里玩着打火机,“看来还记得啊,我当时就跟你说,别再过来找我了,我不回去了。”
白繁手臂轻颤着,“我以为,只是气话……”
祁砚清:“我不说气话,但凡我说出口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白繁萎靡地塌着肩膀,“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很难相处,别的孩子哄几句就行,你就非得认死理。”
祁砚清不说话,也不太想听他说话。
“总之公司这事你别再烦我了,也别找那么多人来劝我,我说了不回来就是不回来。”
白繁没说话了,偶尔抽噎几声,还攥着祁砚清的胳膊。
他心里当然是觉得亏欠孩子的,可砚清真的太难哄了,浑身都是刺。
不光扎别人,这些话也是在扎他自己。
“还有事吗?没有我……”
“砚清。”白繁拉紧他的胳膊,“钱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祁砚清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都变了。
“你是不是太黏陆以朝了?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你们的新闻,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了吗?”
祁砚清喉咙滚了几下,一时间没发出声音。
“可我明明记得,以朝之前跟楚星关系更好,他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楚星性格软,陆以朝一直很护着他。”
祁砚清看向白繁,目光冷冷的,听他想说什么。
白繁说:“我不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你们忽然要结婚,陆以朝忽然就从喜欢楚星变成喜欢你了。你觉得陆以朝真的爱你吗?”
“可你自己要清楚,你和楚星长得一样,现在的你是长头发,之前不是啊。”
白繁语气恳切,是真的关心,“砚清,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哪天你没有了爱情,你也不握着自己这点财产,那你还剩什么啊?”
“你就该去争取属于你的东西,没什么是比真的抓在手里更有安全感的,公司的事你再想想,认真考虑,为你的自己考虑。”
祁砚清微张着嘴,脑袋有点晕,他轻抿了下唇,收回目光,“我不考虑,我就是不要了。”
白繁擦干净眼泪,只说让他再好好想想,然后就去给他们洗水果了。
祁砚清再上楼去看祁楚星的时候,有点走神。
楚星真的很喜欢他,坐在床上要一直挨着他。
楚星说话声音很好听,不带刺,笑着的,青春有朝气。
他看着祁楚星的脸,慢慢想到了过去€€€€
高二祁砚清住校,每天早晨都要跑圈,他个子高一般在队尾,跑着跑着就掉队了,靠墙歇会儿。
“小楚星掉队了啊。”旁边传来欠欠的声音。
祁砚清冷眼看着陆以朝,用口型骂了句脏话。
“偷懒还敢骂人?叫声陆哥听听,不然我可告状了。”
“陆以朝你是哪个年代来的傻叉。”
“老师!祁楚星偷懒没跑。”陆以朝归队后一秒,立马跟旁边的老师说。
老师推了推眼镜,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什么祁楚星,那是祁砚清!祁楚星又不住校!祁砚清你给我站最前面去!”
祁砚清一高个子,站最前面丢人去了。
第二天,陆以朝还是老套路,在老地方蹲到人,一胳膊拐着人的脖子,笑着威胁,“叫不叫陆哥?小楚星。”
“我真是……”祁砚清先一步站起来,然后立马被陆以朝反握住手腕。
“老师,我又抓到偷懒的祁楚星了!”
“楚星什么楚星!陆以朝天天就你爱起哄!祁砚清你给我站前面来!”
祁砚清骂了句脏话,回头瞪了陆以朝一眼。
就这样,祁砚清不管躲到哪儿,都能被陆以朝蹲到。
每次就是一句话,“叫不叫陆哥,小楚星。”
祁砚清硬是在队首跑了一个礼拜!
所有人都能分清他和祁楚星,只有陆以朝分不清。
到周五放假的时候,祁砚清有时候会跟着回去一下,偶尔跟楚星一起写作业。
因为那个时候,陆以朝总去找楚星写作业。
三个高中大男孩儿,聊天打游戏,陆以朝有时候通宵直接就住在祁家了。
那天正好白繁跟着应酬,喝多了,凌晨两三点在卫生间吐。
祁砚清睡得轻,又因为陆以朝在,他睡意不浓。
听到声音就给白繁倒了杯蜂蜜水,放在他手边。
“喝不了就别喝,折腾自己干什么。”
白繁醉得厉害,眼前都是光圈什么都看不清,笑着接过蜂蜜水,“谢谢我宝,楚星早点休息啊。”
祁砚清没当回事,从小被认错的时候多了去了。
到第二天白繁好点了,特意给三个孩子做了丰盛的午饭,“昨天真是喝太多了,我吵到你们了吧?”
祁楚星立马说:“爸你以后少喝点酒啊,最近天天听你说喝多了,多伤身啊。”
“好,听你的,谢谢宝贝昨天的蜂蜜水,喝下去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