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镜头的面,林远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她点头赞同,“祁砚清是很有个人风格的舞者,他的格格不入,恰好是他最出色的地方。”
袁老说:“小祁身上总带着一种破碎感,跟他的经历有关,跟他的性格也有关系,他能很好的把情绪糅进身体里,用舞蹈跳出来。”
孔俊冷笑着,“太荒唐了,他只训练了两周!他比别人分高合适吗!”
林远梳也笑了:“天赋这种东西,有的人一点就通,没有的怎么也学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总是有人不懂。”
林远梳又说,声音平缓却很有力量:“我至今都觉得舞者该有一份傲气在。不能乞讨着要别人的喜欢,也不能恶意诋毁别人的优秀。”
袁老低声笑着,戴上眼镜看已经退场的祁砚清,“你有多少能力就得到多少结果,这是我们创办舞蹈比赛的初衷,评委首先要公正,对得起自己坐的这个位置。”
孔俊面对镜头,只觉得脸上臊得发烫,“行,说不过前辈们,我闭嘴。”
另一位评委白楠笑着说:“你要加入感情因素打低分也不是不可以,但身法技巧这些,我很期待你能说说,他跳得哪里垃圾?”
一直没说话的元淮玩着手里的笔,也开口了:“孔副会长拿过几次冠军?”
“你们!”孔俊猛地拍桌,“我第一次当评委,是比不过你们几个!”
元淮手里转着笔,他也很年轻,这是当评委的第二年,“既然知道自己第一次当评委,就别想着搅混水,把你踢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元淮:“少把那些歪门邪道的风气带进来,桃花盏公正了几十年,你也配弄脏?”
孔俊吃了闷亏,气死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不是祁砚清在参加比赛,这评委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孔俊。
比赛分数出来了。
令人诧异却也在意料之中。
祁砚清:300分,一跃首位,并且成为桃花盏第一位满分选手,打破多个世界纪录。
现场有不满的声音,可也有同意的声音,抛开祁砚清的人品问题。
今天这场舞是桃花盏多年没出现的惊艳之作。
如果不是祁砚清跳的话,这个奖杯就实至名归了。
比赛进行了一整天,晚上颁奖。
祁砚清上台领奖,林远梳亲手把奖杯放在他手里,“砚清,我没看错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的说的吗?”
祁砚清脸色苍白如纸,神情依旧狂妄不羁,他拿过话筒。
要问他有什么很愧疚的事情,就是让喜欢他的人蒙羞。
喜欢他成了一件会被别人辱骂嘲讽的事。
他看到了几个偷偷擦眼泪的人,弯眸笑了,清亮的声音在场馆无比清晰。
他说:“祁砚清就是不会输。”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底气。
比赛结束后,祁砚清坐到车上觉得累,精神疲惫。
周简开着车,文柏和沈谭舟跟他坐在后面。
文柏哭死了,声音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我没见过、这种舞……我他妈看的时候哭死了。”
“祁砚清你他妈的跳舞害人……我要反复看……”
“你在哭丧吗。”祁砚清看他,“那我死一死?”
文柏狠狠捶了他一下。
祁砚清笑着弯腰,“那你等我喝醉了好动手。”
文柏不想理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们打算去江南眠的酒吧。
车里有点暗,沈谭舟余光瞥到祁砚清的衣摆,“这是什么?”
“嗯?”祁砚清跟着往下看,他没换舞蹈服,现在看到衣摆下面有一片片的暗红色痕迹。
“流血了?!”文柏忙说,“这么多血哪来的?”
祁砚清又犯懒地躺回去,“没事,脚底破了。”
“脚……树枝划的?!”沈谭舟说,“我看看!”
“别了,去了酒吧再弄,没什么事。”祁砚清推开两人,“你两让我安静一会儿比什么都强。”
他在舞台上光脚跳的,后来总是踩到树枝就划伤了,当时没觉得多疼。
陆尧和孔俊在一家温泉会所吃饭。
陆尧冷笑:“这么难对付?想把他摁死都不行?”
“提这个就来气!那些评委全他妈是蠢货,什么正义,我呸!”孔俊恶狠狠地说。
陆尧安慰着他,“没事,下次你再跟你爸说说,现代舞摁死他,总有开窍的评委!”
孔俊点头,“我是真看不惯祁砚清,天天拽什么拽!”
陆尧笑着,“不怕,这不是还有陆叔叔帮你?这个人对我是个威胁,留着始终不安全,总得想办法弄死他!”
第59章 “你猜陆以朝选你还是选祁楚星。”(4000字)
“恭喜清神!”
酒吧里大家围坐成一圈,碰杯喝酒。
祁砚清已经喝迷糊了,撑着脑袋含糊不清地说:“恭喜清神!”
江南眠抱着祁砚清,对着脸蛋猛嘬一口,“我宝贝太厉害了!硬是跳的把争议都压下去!别人一点反杀的机会都没有!”
周简连连附和,“对对对!看到网上的骂声没?一群孬种,只敢说我清人品不好,谁敢说我清跳得不好?!给老子举例!”
文柏也挤过去,“啊……我又要哭了……当时要是没求着你来上我节目就好了,那你们演戏还能发现的慢一点……啊……”
周简抬手就砸向文柏的脑袋,“都怪你!活该你节目凉!”
江南眠跟着打了一下,“活他妈该!”
文柏:……
真的哭了。
“呵呵呵……”祁砚清被他们逗笑了,灌了一大口酒,“你们傻到我眼睛了……”
沈谭舟作为唯一清醒的人,看着三个醉鬼,“散了吧,上楼睡觉了。”
然后走到祁砚清面前,“祁砚清,我背你,你脚疼。”
祁砚清笑喷了,“我可不用,我嫌丢人。你背文柏……”
文柏擦着眼泪,“现在又不是录节目,我可不用跟他炒CP,你背周简……”
周简:“我不配,我先上了。”
大家都笑了,祁砚清笑得直不起腰,“舟神太惨了哈哈哈……”
江南眠已经有点酒醒了,他打算再调会儿酒。看着一直在笑的祁砚清,拉了他一下,“给你卜一卦。”
“又想骗我花钱,我不上当。”祁砚清笑着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免费的!”江南眠拿纸巾砸他。
祁砚清回了房间,一进来他就笑不动了,坐在床上发呆,几分钟后,他穿着衣服躺下睡觉。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睁开了,重复了几次都还是睡不着。
他又坐起来抽烟,就是觉得烦躁,房间很安静了,但他觉得很吵。
祁砚清扯着头发,头疼胃疼哪哪都疼,他真的很困了,也不难过,也没有心事,也没想哭,就是睡不着。
抽了两支烟,他又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到一半又吐了,他不知道自己折腾什么。
祁砚清茫然地看着周围,觉得自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拧一下走一步,但是现在他生锈了,做什么看起来都难看。
祁砚清拿过手机,刷着上面骂自己的话,再刷刷别的明星被骂的话,心理平衡点了。
世界上这么多人挨骂,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揉了揉右耳朵,只要他稍不注意,耳朵里就会有类似心跳的声音,压过外界一切声音。
他好想睡一觉。
第二天祁砚清回了趟村子,把那套衣服烧给爷爷,让他看看自己穿这个好不好看。
再也听不到爷爷说他漂亮了。
攒着冠军的视频,也没人看了。
到今天他才更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医院。
谈妄把药开给他,叮嘱道:“不能过量,这是三天的,时间没到我不会给你开新药。”
祁砚清直接吃了,往病床上一躺,“谈哥,帮我找个被子,有点冷。”
谈妄皱眉,现在是夏天,这间病房向阳,没开着空调房子里是热的,怎么会冷。
他给祁砚清测了体温,又看了腺体的状况,摸着他身体也是暖的。
“砚清,哪儿冷?”
药效很快,祁砚清眼皮很黏,已经睁不开了,“盖被子……”
谈妄想让他先睡,给他拿了空调被,这才睡得更安稳些。
他觉得心理测评要重新测了。
这一觉祁砚清睡得很沉也很长,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病房里留着一盏灯。
他踩着拖鞋才发现自己脚被包扎好了,裹成两个粽子。
“醒了?”谈妄推开门就看他坐在床边发呆,“我正要叫你,出去吃饭吧。”
祁砚清摇头,“我自己吃点东西就行,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