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陆尧找到他,说要合作。
陆尧说:“这几天商圈里传的挺疯,听说祁家的股份已经分好了,不公平啊,怎么给你的没你弟弟多?”
陆尧添油加醋,语气令人作呕,“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占了大便宜,说你都不在祁家做事以后也养不熟,这些股份都算多的。”
“同样都是孩子,怎么到你这里就那么偏心?”陆尧同情地看着。
祁砚清对这个根本不在意,这傻叉大概不知道他手里还有爷爷的钱。
祁砚清:“我只有五分钟的空闲时间。”
陆尧愣了一下就大笑起来,“祁少爷可真是狂妄啊,年少有为!”
他凑近后,用阴狠的眼神盯住祁砚清,“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把祁家抢到手,你那个弟弟一看就很好欺负,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怎么样?”
祁砚清看着时间,“还有三分钟。”
陆尧笑着摇头,“你猜以朝为什么能一直跟祁楚星在一个学校。”
祁砚清看向他。
陆尧:“当初陆氏还是祁氏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服气了,后来分成两个公司,你爷爷和你爸简直就是两个混蛋!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把获利的东西全吞了!”
“以朝嘛,私生子你也知道,在陆家很难熬,我大哥死的早,他妈妈又专心搞实验,他自然最听我的话。”
祁砚清眼神冷下来,这人在下好大一盘棋。
“omega而已,祁楚星看着就单纯好骗,假装做他的朋友,再假装喜欢他,我原本想的是以朝和祁楚星结婚,祁家自然就是陆家的了,谁能想到呢。”
陆尧语气冷狠狠的,“陆以朝那个小杂种不听话了,让他去骗祁楚星,他倒好,自己先舍不得了。”
“说什么都不肯娶他了,明着暗着要护着祁家护着祁楚星,你说他贱不贱。”
祁砚清垂着眼皮,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陆尧冲祁砚清挑眉,“所以你看这是多好的机会,我帮你抢到你应得的……”
“你想要什么。”祁砚清打断他。
陆尧摇头,“叔叔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凭什么对弟弟比对你好,凭什么把你扔到乡下去,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东西全是祁楚星的!凭什么?那些明明都是你的!”
“叔叔真心帮你,然后亲自教你怎么开公司,祁家就是你的。”
祁砚清见过太多伪善的人,他很小就各地跑着参加舞蹈比赛,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手段没玩过。
拿他跟普通的20岁小年轻比,那是讲笑话,摆明了陆尧把他当棋子。
祁砚清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为什么找我。”
陆尧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叔叔不会看错人,你比陆以朝狠多了,我们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什么比得到自己想要的更重要?别忘了那本来就是你的财产啊傻孩子。”
他说着拍了怕祁砚清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蛊惑着谁,“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祁砚清滚动着喉咙,“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祁盛。”
陆尧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是活菩萨啊哈哈哈哈哈,别人不要你了你还主动贴上去,学以朝犯贱?”
收敛了笑意,陆尧说:“我们之后不要见面,会被人发现,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至于祁家,等你们毕业叔叔帮你拿下!”
那天晚上,祁砚清看了很久的电影,但是一个画面都没看进去。
直到天亮起来,他站在外面看着太阳,很刺眼,看得他眼睛疼,疼的有点想流眼泪。
他和陆尧怎么可能是同一种人。
他才不会做那些没底线的腌€€事。
陆以朝不打算和祁楚星结婚,他大概能懂陆以朝的想法。
陆以朝不会那样对待喜欢的人,越喜欢越要保护,他怎么舍得整垮祁楚星的家。
从一开始就设的局,是有多喜欢才坚持不下去了,舍不得骗啊。
祁砚清看着呼啸而过的汽车,这条斑马线只有十几米远,可他现在一步都踏不出去,疾驰的汽车可能会把他撞飞。
他盯着面前的红灯,禁止通行的意思。
他总是做不了正确的事情。
那段时间祁砚清开始频繁参加比赛,本来就是年少成名的少年天才舞者,只要他想,他能参加的比赛很多,他可以休学只在期末考试。
他只想跳舞,他不要祁家的财产,祁家也就没资格再管着他。
他是自由的,谁都别想试图控制他。
两人再次有交集是大二学期末。
祁砚清要回学校考试,大半年没见他留了长发,劲瘦有力,人看起来更狂妄骄傲。
€€€€也是这天,他们被绑架了。
祁砚清被人从面包车上推下来,不知道上了多少台阶,他脑袋上的布袋子才被拿走。
入眼的是一栋废弃的高楼,所在的楼层四面透风,祁砚清被绑着双手,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大楼的缺口,断裂的钢筋杂乱交错。
他晃着虚焦涣散的眼神,闻到空气中的白蔷薇混着血腥气。
再一看才发现楚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颈流了很多血,他在这一瞬间手脚冰凉,连忙扑过去看,“楚星?祁楚星!醒醒!”
祁楚星趟在地上毫无反应,祁砚清被绑着手只能弯腰贴着祁楚星的脸颊,很凉。
他马上转头冲绑匪喊:“你他妈给我松开!松开!你把他怎么了?他流血了你先叫医生!你他妈绑架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要闹出人命吗!叫救护车!”
绑匪用力捏着祁砚清的脸,“我呸!死就死了!祁盛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他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绑架他们的是一个疯癫的beta,显然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松开我!让我看看他!你他妈松开啊!”祁砚清猛地起身跟他扭打,很快被砸在地上。
绑匪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祁楚星,你乖一点,我没想伤害你。”
“……你叫我什么?”祁砚清脸色煞白。
绑匪弯腰盯住他,一下子揪住他的长发,“你不是祁楚星?妈的双胞胎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祁砚清声音很抖,“谁和你说我是祁楚星!”
“他说他叫祁砚清,那你不是祁楚星是谁。”绑匪松开他的头发,看向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只能说他命不好,腺体撞到钢筋上了,可能是快死了。”
“不过反正祁砚清的命没那么值钱也威胁不到祁盛。”绑匪笑起来,“不像你啊祁楚星,未来的祁氏总裁,要和祁盛一样掌管多少人的死活。”
祁砚清以为自己冷心冷血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是听到这话居然很想笑。
他的命这么不值钱,连威胁的筹码都不够分量。
祁楚星这个傻子!谁都想躲着祁砚清,就他傻子一样觉得他是最好的哥哥!
祁砚清闭了闭眼睛,怒吼声发颤:“我他妈才是祁砚清!你如果还想威胁祁盛,就给他叫救护车!叫救护车!不然你就等死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活了!”
绑匪被他喊的更加暴躁,“我也不想这样做啊,我背了上亿的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东躲西藏……明明祁氏可以救我,可他们就是赶尽杀绝!”
“我是做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被人蛊惑!那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绑匪勒住祁砚清的脖子,忽然就阴森森地笑起来,“你才是祁砚清?那就是说我伤了祁盛的宝贝儿子,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祁砚清呼吸困难,艰难地出声:“一切都有转机,不就是钱吗,我给你!你趁没人……啊!”
绑匪把他的身体砸在地上,去踩他的手腕,“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想看祁盛痛苦,你说得对……都死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很漫长,祁砚清撞到了脑袋,头很晕,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祁盛和白繁赶来的时候,地上都是血。
那时祁砚清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看不清人。
只感觉到身体被拖拽着,身边的风声更大了,听绑匪说:“我忽然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我不想让你们都死了,我只推一个。”
“祁盛祁总,这两个儿子你要哪个?”
过了很久,久到祁砚清真的要昏过去了,他听到了祁盛喑哑的声音。
“先把祁楚星给我。”
祁砚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忽然就涌上来很多人,好像是楼上有人吊着绳子冲了进来,绑匪在尖叫,他被白繁抱在怀里,听着白繁哭。
可在哭声里又响起很多杂乱的声音。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你是活菩萨啊?”
“祁砚清的命不值钱。”
可他还是做了活菩萨,他想那是爷爷的祁氏,他想那以后是楚星的祁氏。
他应该去弄死那些乱做事的人。
他应该先弄死搞事的陆尧。
他和陆尧才不是同一种人……他才不可怜。
他想要的,他自己抢。
不靠别人的施舍,不需要得到谁的同意,他一无所有那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谈妄听祁砚清断断续续地讲,很多事情就都懂了。
砚清在那之后病了很久,更偏执,不讲理,听不进去劝,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祁砚清现在已经能平静地谈论过去的事,他只是觉得回忆有点累。
“谈哥,你真不用担心我做什么傻事,我跳舞不是不要命,我只是为了跳好。”
祁砚清真的累了,他靠在床头拉高被子裹住自己,还是觉得很冷,“我也挺怕疼的,很多事情一次就够了。”
病房门被推开,陆以朝走进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脸色苍白显得他眼底猩红出血。
“……我听到了。”陆以朝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祁砚清裹紧被子,神情疲倦,声音淡淡的,“不然你以为我就是说给谈哥听的吗。”
“我……”陆以朝的脑袋很乱,原来曾经被他轻描淡写说过的那次绑架……是这样的。
他后来去探视过那个绑匪,绑匪说绑的第一个人说自己就是祁砚清,他才会下狠手……他很后悔,他不该伤害两个孩子,他也是有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