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骂声,陆以朝笑了,他拉着祁砚清坐在自己腿上,按住他的腰,黏糊糊地跟他抱在一起。
目前状况不明,是挺危险的,那就先抱一下,只要抱着他就觉得心安。
“我没想到把你搅进来。”
陆以朝烫热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骨,轻轻捏着他的后颈,低沉略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低语着,“但是你来了,我很高兴。”
他的手掌按住祁砚清的后颈和后脑勺,粗粝干燥的指腹打圈地摩挲着他柔软的皮肤,湿热的吻沿着脖子往上,轻润的接吻声,绵长的呼吸声,享受的嘤咛声。
祁砚清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柔软地靠近他怀里,闭上眼睛,被吻的有点热,他身上好烫。
他们两个大概都有点疯,在这种时候更想接个吻。
陆以朝咬住祁砚清的嘴角,声音哑得不像话,喉结用力滚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清清……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不能。”祁砚清又亲上去,眸光水润明亮。
陆以朝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吻自己的脖子,“有监控宝贝儿,不给他们看。”
祁砚清靠在他身上,闻到了白兰地的信息素。
很久没闻到过这么浓厚的白兰地酒香了,他信息素外溢好严重。
陆以朝闭着眼睛,抱着祁砚清就能好很多,腺体一直在疼,钻心的疼,牵扯的他头疼想吐,心脏也时不时钝痛几下,他收紧手臂抱住祁砚清。
祁砚清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也该有动静了。
白天怕人盯着,有些事肯定是晚上做比较好。
陆以朝也在看时间,就这样抱着祁砚清,压低声音跟他悄悄话说:“清清,等会儿他们可能会来跟我做交易,我会骗他们说我有配比方案,但是要你出去,然后你就走,听到没有。”
祁砚清没说话。
“出去之后先联系药物研究所那边,问他们能不能出一个看起来能蒙混过关的配比方案。”
“不行的话就去找戴柳柳,她在腺体局,让她来谈合作,有些专利是跟腺体局合作的。”
“研究所的很多方案,其实都算是灰色地带,几方都想合作又想打压,这边的人是不太好动。”
一直陆以朝说完,祁砚清才冷冰冰地问:“说完了?”
“嗯。”
祁砚清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你手里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这种地方随便给你注射点药物,你就废了,找谁都没用。”
“你以为那东西那么好蒙混过关?当他们是傻子?还有找戴柳柳,你知道你妈妈做的某些药剂就是犯法的吗,某些成分就是不能用,这是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不会说破的事,你猜这边的人为什么敢这样留住我们?”
“他们是真的有证据,就是想用东西来换,说是合作,也是真的想合作。”
陆以朝愣了几秒,“你怎么知道这些?”
祁砚清抱紧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很轻很轻,“因为那个东西在我这里。”
陆以朝按紧他,紧张到用力滚着喉结才能出声,“怎么会……”
“你妈妈给我的,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是你,二是实验数据。”
陆以朝震惊到说不出话,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祁砚清继续说:“不过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了,被陆尧抢了,但他应该打不开。”
听到这句,陆以朝混沌的大脑像是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有什么东西慢慢浮现出来。
叮咚、叮咚的水声击中大脑又坠在心尖,让他忍不住蜷缩着身体。
他想起一件事情。
有几次他问祁砚清,为什么一定要跟陆尧纠缠,又为什么讨厌陆尧,明明之前还在合作着搞自己。
还当他们是狗咬狗终于反目成仇了。
祁砚清说:因为他拿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他当时还在嘲笑,祁砚清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却从没想到是跟自己有关。
“我……”陆以朝抱住祁砚清单薄的身体,“为什么不说。”
祁砚清:“当时不知道这个东西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你们跟研究所的合约是三年一签,你妈妈留给我的地址被陆尧发现了,东西就先被他拿走了。”
“后来他就被抓去坐牢了,我不知道从哪儿找回那个东西……这种事跟谁说都没用。”
祁砚清越说越冷静,语气很平静地回忆当时,“再后来我生气了,不想管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负责的人,连你我都不想要了,更别说那点数据了。”
他越冷静,就觉得抱着他的陆以朝情绪越激动,身体一直在发抖,颈间湿了一大片。
祁砚清抬手拍了拍陆以朝的后背,“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觉得对不起我,我不全是为了你,我当时还以为你想对付祁氏……”
“你不是听了陆尧的话从小就接近楚星吗,就为了把他骗到手,然后祁氏就是你们陆家的了,但是后来你心软了,你又舍不得那样做了。”
祁砚清眼睫湿润,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说:“我看不上祁盛跟白繁,但祁氏是我爷爷创立的,以后是楚星的,我就觉得不能让你这个混蛋祸害了。”
陆以朝呼吸哽咽,“清清……”
祁砚清抬手蹭了一下眼尾,声音还算平稳,眼梢渐渐红了,“但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现在认为你不愿意听陆尧的话……”
“可能是因为我。”
陆以朝抽噎着应声,他捧着祁砚清的脸,定定地望进他眼里,一字一顿清晰又坚定,“当然是你,一直都是你。”
陆以朝那双深邃漂亮的黑眸里浮着水汽,再次倾身过去吻住祁砚清。
他们脸上分不清是谁的眼泪,祁砚清原本不想哭,这明明没什么可哭的。
但就是无端生出几分迟来的委屈,让他酸了眼眶。
怪不了别人,因为他们当时实在孤立无援,他们不信任任何人,又太喜欢用极端的方式去试探和保护自己。
唇齿交缠,信息素相融,临时标记作用下他们会更容易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欲望。
“你太能藏事儿了。”陆以朝吻着他的眼睛,声音哽咽钝涩,“以后不这样了……我以后好好说话。”
祁砚清有情绪的时候就不爱说话,靠着他哼了几声。
陆以朝抱着人去了卫生间,两人现在的脸色都不好看,他没开灯,打湿纸巾给祁砚清擦脸敷眼睛。
他们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祁砚清靠着墙,眼皮上凉凉的。
陆以朝洗了把脸,用冷水拍打腺体,腺体已经肿起来了,碰一下就觉得全身都在疼。
他咬牙忍着,开大水声,弯腰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没有注射抑制剂,还好祁砚清在身边,刚才亲了那么久,现在是觉得好很多,最起码神志还算清楚。
换着纸巾给祁砚清敷了三次眼睛,摸着没那么热了才罢休。
陆以朝牵着他往出走,眼前突然之间一片恍惚晕眩,他连忙撑着墙。
祁砚清转头看他,陆以朝笑着说:“腿有点儿麻。”
祁砚清笑了几声,“这么虚。”
陆以朝搭住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往出走,咬着他的耳朵,“谁虚了?回去就收拾你。”
“滚。”祁砚清翻着桌子上的文件。
陆以朝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这样靠着祁砚清还能舒服一点,要尽快出去了,他怕自己一会儿撑不住。
大概是从监控里看到了他们的不耐烦,桌子上的座机适时响起。
是何夏的声音:“陆先生、祁先生,两位想好要不要合作了吗?”
“先拿出你的诚意。”陆以朝沉声说。
何夏笑着:“有点为难人了陆先生,您好歹要给我一个保证吧,我们只是想要药剂配方。”
陆以朝声音沉下来,“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在找我们的路上了,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你先把视频给我看,你想要的东西我才会考虑。”
那边沉默了片刻,“好,希望陆先生看到我们的诚意,同样我们也希望伤害温€€老师的人可以得到法律的制裁。”
视频通过内部网络以信息的方式发到陆以朝的手机上。
祁砚清跟他一起看,视频中的人是温€€。
温€€从这里离开,监控一直在变化,一直到温€€去到研究所的门口面前停下一辆车。
陆以朝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车里下来的人是……陆尧!
祁砚清握住他的手,两人继续看。
监控视频中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陆尧跟温€€推搡争执,两人看起来吵得很激烈。
温€€扬手撕了陆尧准备的合同,碎纸片纷纷扬扬地撒了陆尧一身。
视频离得很远,也没人想到研究所的监控范围这么广,二三百米外都能看到。
紧接着的事情是祁砚清都没想到的。
温€€甩开陆尧往前走去,过了一条马路。
然后就看陆尧跟司机说了些什么,那辆黑色轿车毫无预兆地加速冲温€€撞去。
人被撞飞又被碾压,什么叫血肉模糊,什么叫撞碎了,什么叫拼都拼不起来,只能留下衣冠冢……
而陆尧,就在不远处打电话。
当时还有积雪,殷红的血迹洇出一大片。
祁砚清感觉到陆以朝用力攥紧了他的手,很凉,很冷,浸透了冷汗。
陆以朝目眦欲裂地紧盯着屏幕,看着那一摊血肉模糊的印记,看着陆尧走过去……
“呕……”陆以朝用力捂着嘴,忙不迭地往卫生间冲去,他撑着洗手台用力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撕心裂肺地干呕声。
“陆以朝!”祁砚清抱着他,“陆以朝!”
“唔!”陆以朝猛地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大口大口的血往出喷,他用力压着心脏,唇色发紫呼吸困难,嗓子里都是丝丝拉拉的声音。
血溅了两人一身,洗手池上也都是血,祁砚清整个人都慌了,他抱着陆以朝,声音在发抖,“你这是怎么了!等着,我去叫人……”
“别走……”陆以朝用力拖着他的身体,然后猛地把门甩上,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含糊不清地喊着,“锁门……锁门!锁门!”
祁砚清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先把门锁上。
陆以朝痛苦地哀嚎着,站不住地滑倒在地,用力去抠腺体,“不能出去……我不能出去……”
“陆以朝你怎么了!”祁砚清抹掉他脸上的血,看着他失焦的瞳孔,用力拍打他的脸,“你看着我,看着我!”